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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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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阕再次醒来已经在梦蝶居。除了肩头的疼痛,那些厮杀与鲜血,仿佛只是她午睡做了一个凄厉的梦。梦蝶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之前泼天的鲜血都已经消失无踪。
南宫往正负手站在院子里,上午清澈的阳光在他身后打下一片阴影,凤阕微微纳罕,这些难道都是他清扫的?
凤阕想起南宫往第一次来梦蝶居时探寻的目光,倘若他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找什么东西的话,这次,无论如何他也得手了吧。
微微冷笑着,凤阕走过去,南宫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虽然衰弱,却依旧散发着冷锐锋芒的女子——普通人受了这样的重伤,很难好得这样快。这个以风流妩媚在世上立足的女子,似乎本质更像是原野里茂盛坦荡的野草,只一星雨露,便能蔓延十里,生命力无比旺盛。
他心里竟有了一丝轻松,只语气仍是淡淡的,“郁妹托你告诉我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凤阕径自在秋千上坐下,不咸不淡地,“南宫郁说,阮誉要联合桑海宫宫主,将以桑海宫与罗霄山庄谈判为名,取苏木白性命。”
南宫往心里一震,但他脸色不变,只微微皱眉,阮誉何等人物,南宫郁能探听到如此机密消息?倘若消息是假,对罗霄山庄并无任何害处。倘若是真的,那阮誉千里迢迢追着南宫郁来到梦蝶居,昨夜又暗中使人血洗梦蝶居也就不足为奇了。
平云城早年曾意欲将总兵颜九鼎的女儿嫁与罗霄山庄,但碍着苏木白婚约在先,此事就此抛开。倘若苏木白果真因此遇害,平云城自然有百种理由再安排一名女子过来。
一念及此,南宫往心里一沉。只是,此时苏木白只怕已经到了琼州。
他转身欲走。凤阕又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
梦蝶居空空荡荡,来自祁连山的风似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吹得满园洁白的山茶花飘飘坠坠,凤阕表情冷漠,近乎残酷,她异常冷醒地说了一长段连南宫往也有些惊愕的话。
“你愿意利用梦蝶居为我剪除异己?”南宫往有些疑虑,他自然明白,梦蝶居与江湖诸多豪杰侠士都有往来,自然是暗杀最隐秘的场所,只不过凤阕一向爱惜羽毛,真甘心卷进江湖无尽的鲜血与恩怨中来,思索了一会儿,他问,“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保护我!”凤阕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起来,“我不能让任何人杀了我毁掉梦蝶居。”她的眼睛里陡然迸发出愤怒、痛心疾首的光芒,“为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做。”她倔强地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地看着南宫往的眼睛,“你知道昨晚我怎么逃出来的吗?”
不等南宫往回答,凤阕径自扯开领口,在她的颈肩锁骨上,竟重重叠叠布满了咬痕。
南宫往脸色微微一沉。
凤阕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泪,有恨,有决绝,但是没有哀怨,没有自怜,没有恐惧,她只是倔强地扬起下巴,眼睛里水光流转,但始终没有流泪。
似乎还是权衡了许久,南宫往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答应。”
“红口白牙,什么凭证也没有,我如何相信你?”
南宫往抛给她一枚令牌,淡淡道,“罗霄山庄‘棣棠影’有一千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会叫他们驻扎到祁连山,到时,你可凭令牌可以调动他们。”
“还不够。”凤阕到屋里抓了一支笔,飞速写了一张契约出来,递到南宫往面前,顿了片刻,她抓起南宫往的拇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挤出些血,一边往纸上摁一边道,“没什么疑问就再按个指印。”
她一心在那张纸上,没有在意到,在女子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南宫往指尖时,他竟微微抖了一下。
指腹还残留着细碎的疼痛,以及如花瓣过手,温润柔软的触感,南宫往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凤阕已经仔细收好了那张纸,放在贴身的衣兜里。她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小楼。
硕大的白山茶花瓣在风里飘飘转转,祁连山秋天的阳光晒在身上无比柔软,南宫往说不出心里都想有些什么感觉,但都足以令他心生惧意。
凤阕站在梦蝶居三楼的窗边,看着罗霄山庄的主人竟有些仓促地离开。她从袖子里扯出一张手帕,轻而易举地拭去了画在锁骨上的褐色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