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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莽林 ...

  •   江寒僵着身子思考逃跑的可能性,然而逃脱结果为零。于是江寒很认真的无视了江宁,脚步都没乱的朝门口走,权当做江宁叫错了人。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顶瓦片一阵哗啦哗啦响,江寒下意识地朝房顶望去,然后就看见房梁不堪重负地呻吟两声,从中间断开来。江寒的眼睛骤然瞪大,以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朝着门跑去,几乎就是在江寒离开站着的位置,两个人纠缠着掉下来。那是两个很年轻的公子,当然,现在的小镇根本就不缺年轻的公子,所以江寒只是在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朝后面看了一眼,脚步都没停,所以两个公子的长相根本就没有进到江寒眼睛里。

      但最后江寒还是没走掉,促使江寒留下来的原因不是突然不想跑了,而是包围了这间茶楼的人,有官兵有来到小镇抓采花贼的江湖人,当然,也不缺乏出门看热闹的百姓。

      所以破门而出的江寒默默地挪回茶楼,不情不愿。

      在这时间里,掉进茶楼的两个人早就不打了,只是相互戒备地站着。江寒没有抬头看两人,对于阻碍了自己走的人江寒不想给一点好脸色,想到现在自己没走掉,就要被江宁带回江府,被关在府里孤老终生,或者是被江宁带在身边当个小厮使唤,江寒只是想到就不寒而栗。虽然在茶楼的时候也是当店小二,但这个性质是不同的。江寒很讨厌江宁,因为江寒知道江宁也很讨厌他。所以两个相互讨厌的人怎么可能呆在一起,互相伤害吗?江寒很忧伤。

      “苍梧,原本以为你是君子,却没想到你也不过是披着君子皮的小人。”掉下来的两人中穿着花花绿绿的人先开了口,一说话就是嘲讽。

      被叫苍梧的穿着一身黑的男子只是冷漠地看了那人一眼,就转身朝外面走去。江寒连忙躲开,缩在一边当自己是透明人,江宁看了一眼,嗤道:“缩头乌龟。”

      江寒听见这话头缩地更低了,但是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能感觉到江宁的视线,江宁一定是嫌恶的看着自己,江寒知道一定是这样,虽然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但是江宁认出自己了,为了江家的荣誉可以做出任何事的江宁又怎么可能待见这样的自己呢。也好,江寒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样的话江宁就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自己想走的时候想必成功的机会也大点。

      江寒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看,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跑比较合适,这时候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苍梧忽然站住了脚步,这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江寒的身边。江寒听见一声低沉的笑声:“江府的人也不过就是缩头乌龟而已,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

      江寒心里一惊,忍不住抬头看向苍梧,怎么会,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可是那个苍梧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寒的心急促地跳起来,可是抬起头的江寒却发现苍梧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楼梯方向,江寒忍不住顺着苍梧的视线看去,就看到慢悠悠走下楼梯的江宁,江宁的嘴角还挂着笑,那种高高在上的笑,江寒听见江宁说:“现在这么多人等着抓你,不先想想怎么逃跑,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苍少庄主果然有闲心。”

      “人多又能如何。”苍梧的嘴边挂着讥讽的笑,“我想走谁又能留下我,你吗?”

      江宁的眼睛微微眯起:“人多总有人多的好处,比如现在,在场的人不是都知道你就是采花贼了吗。”

      采花贼是苍梧。江寒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采花贼不是那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公子而是这个看起来特别冷漠的人,怎么可能,江寒感觉特别荒唐,可是江寒转头看向门外时,发现门外的那些人没有一丝的怀疑。

      穿着花花绿绿的公子笑了:“苍梧,你觉得自己走得掉吗,就算走得掉,你头上那个少庄主的名号能护住你吗?”

      “我的事与你何干。”苍梧头都没回,“南羽,你管太宽了。”

      “是我管太宽还是你恼羞成怒呢?”南羽笑的仿佛整个人都在放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沉迷在他的笑容里,“苍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可爱。”

      苍梧没再理会南羽的挑衅,只是慢慢地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抽出背在身后的刀。那是一把漆黑的仿佛能吞噬掉任何光线的刀,当苍梧抽出刀的瞬间江寒听见了很多咽口水的声音,不过这把刀也当的起那么多人的垂涎。

      人们总是以自己看到的为真理。坚信着眼见为实,其实也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无知罢了,见到行为大胆的女性便以为那位女性放浪,见到穿着大胆的女性便以为那位女性随意。所以在看到南羽和苍梧的一瞬间,说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是采花贼,每个人的第一反应也不过就是南羽是采花贼,苍梧是一个正义的,准备抓采花贼的少侠罢了。

      可是如果告诉你苍梧才是采花贼,一个人说你可能不信,可要是几个人,还是几个名声在外的人说,那么你就理所当然的相信了,不止相信苍梧就是采花贼,还会怪罪南羽,怎么可以穿成这样,害得自己差点就错怪好人了。反正最终弄错不是自己的错,都怪当事人穿的太花哨。

      你看,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只是你,是所有人。

      故老相传,有一种特别漂亮的鸟儿,那种鸟儿呀,身上披着蓝色的羽毛,浅蓝似晴天,深蓝似夜晚,所以这种鸟儿被人们称为蓝羽。蓝羽不只有一身漂亮的羽毛,还有一个悦耳的歌喉,放蓝羽唱起歌来,任何人都会为它驻足。可是蓝羽这种鸟儿又被所有人恐惧。据传蓝羽住在毒棘林里,那种毒棘林的毒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可是却会让人在受到伤害时感受到于平常百倍的痛苦。蓝羽的食物便是这些痛苦的哀嚎。所以蓝羽在看到过路人时,就会唱起歌来,诱惑着过路的人走进毒棘林,当过路人被毒棘刺破皮肤,因着毒棘的毒而感受着百倍的痛苦不断地哀嚎时,蓝羽便会唱起更动听的歌声。当过路人被疼死以后,蓝羽就会舒展翅膀,依偎着毒棘睡着,而毒棘也会慢慢地消化掉过路人。

      江寒在那个三流门派的时候看过一本叫做山林志异的书,那本书上介绍了一片林子,名为莽。

      莽这个名字谁起的已经不可考究,但是这片林子很奇异,奇异在什么地方书上并没有很明确的指出,只写了一个发生在莽的故事。

      那是一个不知朝代的夏季,那一天为全年最热的时候,太阳炙烤着大地,没人出门,没有动物的叫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就像失声了,人们感知不到时间的变化。芒村在这一天亦是和各地一样,陷入极度的寂静。但是这一天注定了和往年不同,这一天,村头老刘家的媳妇在午时生产了,生了一个大胖丫头。

      在这个朝代,午时出生的孩子都被誉为不祥之子,是不能让他活下来的,一般的做法也就是把在午时出生的孩子丢在家门口的左边,让孩子自然死亡。但是这天不寻常,这天任何时候出生的孩子都是要放在村口晒死的,但是老刘家的媳妇不忍心,她看着被公公抱在怀里的小小软软皱巴巴的孩子,心如刀绞。她在心里怪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天吧孩子生出来,晚哪怕再几时,孩子都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不像现在,就要被公公丢到村口,小小的孩子明天再见到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哭了,骨肉分离的痛不外如是。

      刘氏不忍心,可是在这个时代,她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公抱着孩子出门。如果故事到了这里,刘氏什么也没做,那么这个故事就结束了,那片林子兴许也就不会叫莽了。可是刘氏做了,刘氏在公公回来后,偷偷溜出了家。

      在这里说一下,在那个时候,刚生产的女人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当然,在生产完后除了家人进来抱走孩子,后面的三天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入产房的。这个习俗现在依然还保留着,因为啊,刚生产的女人是不详的,是肮脏的,如果女人出了房间是会给家里带来厄运的,但是如果过了三天,女人跨过火盘,洗净晦气,是可以重新回到这个家的。

      刘氏溜出家后,便直直地奔向村头,也感谢这天的好时间,家家户户都是闭门在家,所以没一个人发现刘氏出了门,抱着应该在村头被晒死的孩子进了村后头的林子。

      刘氏毕竟是传统的女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把孩子抱回家养着,但是一个婴儿,很多野兽见着了也会养起来的,刘氏把孩子抱进林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间刘氏也再育有三儿一女,可谓是幸福美满。而在二十年后的这一天,刘氏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刘氏死的时候眼睛望着林子,再多的儿女都抹不了第一个女儿被自己亲手抛下的痛。可是刘氏直到死也没见第一个女儿的面。

      刘氏下葬第二天清晨,村子里的男人扛着出头组伴去田里干活,这时候林子里突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男人们没在意,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大,男人们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几个男人的农具都掉地上了,村长儿子也在这一群人里面,看到林子里出来的东西不由打了个激灵,用力地大叫:“快,快逃,都快逃。”

      男人们扔下碍事的农具,疯狂地跑回家,扯着出来看情况被吓呆的家人跑。

      山上下来的是什么啊,一群一群的蟒蛇,个头看上去都赶得上成年人大腿粗了,那么多蟒蛇,谁又逃地掉呢,蛇群碾压过村子,覆盖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后来,刘氏的三个儿子从土坑里爬出来,发现自己的脚变成了蛇,自己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然后也见到了刘氏牵挂了二十年的女儿。女儿躺在蛇群里,抱着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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