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谈》云幺

3、第三章

　　细小的灰尘在几束阳光里浮动，像是轻舞的小虫蝇。一只大个的老鼠在四处觅食，小小的鼻子使劲嗅着，我能看见它一抖一抖的胡须。梦是不会这么清晰的，这不是梦，我感知不到梦主，也不能来去自如。

　　在牢房的这些天，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这里是凡界，云镜姑姑说凡人很爱面子，也很脆弱。我想我是伤害到阿花了，他应该不想别人知道那些，我有些歉疚。
　　开锁的声音响起，阿花肯定又想出了什么让我招供的好法子，（他认为我是敌国奸细，每日都要大刑伺候我一番）梦姬不会痛，能让阿花撒撒气，我还是乐意的。
　　阿花将长满刺的鞭子挥得嚯嚯响，还一直说些残忍的刑罚吓唬我。
　　被他打了好一会儿，我有些乏了，他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劝他休息会儿，他却急红了眼，手里的鞭子挥得更狠了。
　　一窜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甬道中传来，跟往常听过的不大一样。我有些好奇，眯了眯眼看过去。
　　这公子生得好生俊美，狭长的眸、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只是面上有些冷。他是个厉害的将军，也不知叫什么，我只在别人的梦里见过他两次，却从未入过他的梦，不知是为何。
　　阿花察觉到他的到来，有些猝不及防，却也恭敬地叫了声将军。他走到阿花的身边停下，并未看他，而是平静地打量着我。
　　“她就是赤焱的细作？”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只是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是的，她知道属下的很多事，定是暗中调查过。”
　　“可有证据？”
　　“没有。”
　　“那你可知严刑逼供是何罪？”
　　“三、三十军棍，属下知错，甘愿领罚！”
　　阿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我一跳。
　　没想到这位好看的将军刚说了几句话就要治罪，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阿花。
　　阿花也是傻的，先前审我的时候还能说会道的，眼下板子都要打到身上了，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可毕竟是我害阿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他累死累活地审了我几天却还要被打板子，他自己不说，也只能由我为他鸣不平了。
　　“将军大人，阿花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官爷，你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你是万人敬仰的将军，不该无理取闹，要以理服人。”
　　将军大人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他的眸光很深很凉，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他瞥了眼阿花，问道
　　“杜青，你错在何处。”
　　“属下仅凭猜测便对这位姑娘严刑逼供，有违军纪，该罚。”
　　“你可听清？”他转而问我。
　　“听清了，可阿花没有严刑逼供，他打得一点也不疼，况且我是自愿挨打的。”
　　阿花扭头神色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将军大人忽而问我
　　“你是细作吗？”
　　“不是，阿花的事我是机缘巧合下知晓的。”
　　“将军，你别听她胡说！她还知道我们不少兄弟的秘密。”
　　阿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为了让他不那么难过，我悄悄跟他说过一些别人的小秘密。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把自己卖了，我总不能再说是机缘巧合了。
　　我心虚地望了眼将军大人，他还是那样幽幽地望着我。
　　看来我是要被当作细作处理掉了，也不知凡人能不能将我杀了。
　　“带她到府中养伤。”
　　将军大人凉凉地说了这么句后，转身走了。
　　这样的奸细我都没打算放过，将军大人就这么放过了？我不太明白。
　　阿花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几个血窟窿，虽然我身上的血窟窿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