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十豆三丰

18、有惊无险

　　闫涛和黑翼一个月的惩罚终于结束，白云要两个人对这次惩罚及冲突做一个汇报，此时衙役来报说今日扬州富商赵文新来衙门做通报，白云心里纳闷，这个赵文新还是真勤快，刚到本地就急匆匆赶过来，难怪在扬州盐场能有一席之地。白云让师爷先上茶招待，自己换一下官服就出去。
　　白云见拿着检讨纸的两人还等自己命令，便让他们找闫贤，没等两个人走，白云叫住，又改让两人和自己去会见赵文新。
　　刚见面行过礼，白云赵文新等说了些客套话开始进入正题。
　　赵文新：“白大人请过目，这是扬州知府给我批的文书。”
　　白云接过赵文新递过来的文书打开看，里面无非讲的就是赵文新这批货物是得到官府批准，要向官府纳税，还让这边官府依法通行。当然赵文新现在此地行商，自然得按照本地律法。
　　白云将文书递交给师爷，道：“师爷，你看一下，然后根据我们这边的文法给赵老爷重拟一道。”
　　白云又笑笑说：“赵老爷，拟定文书之后只要我盖章即可生效。不过，我想你不会急着一时吧，师爷要先查阅一下本朝法典。”
　　“这是自然，我也没那么急。”
　　“哦不急今天刚回来就跑到本衙，旅途劳顿都不休息一下？哈哈哈。”
　　白云此话一出，赵文熙脸色微妙的变了一下，白云顾着笑竟然没察觉。
　　黑翼站在白云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的，赵家老爷脸上刚刚露出一丝恐惧，而那个低头而立的小厮轻微的抖了一下，至于那位账房显得镇定自若，很有礼貌的看了黑翼和闫涛。
　　“安生，还不把我们这次行商记录的账本拿出来也给师爷。”赵文新呵斥安生。
　　安生不安的望着赵文新，此时张华插话了：“老爷，刚刚是我和安生一起取的账本，所以我拿着了。”
　　白云：“哎，赵老爷刚刚我就开一个玩笑，不至于生气吧。”
　　赵文新赔笑道：“哪里，哪里，只是这事我没亲自做，怕这些毛手毛脚的小厮做得不如意。”
　　“既然怕别人做不好为何自己不亲自来，当然这是你们家的私事我也管不来，哈哈哈哈。”白云说完这句话整个厅堂都安静了，搞得赵文新好不尴尬，白云拿起茶杯喝着茶好像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的话语有多得罪人。
　　公事聊完后赵文新和白云再客套了几句，赵文新说等家里修整好便请白云到府上做客，白云平日里懒得理会除公务之外的俗事，可这赵文新言辞诚恳而且从现在起算是本地最大盐商，说什么都得给面子，白云只好说到时候一定去。
　　张华在赵文新邀请白云去府上做客时欲言又止的情形被黑翼和闫涛尽收眼底，大家都默不作声。
　　赵文新一行人走了之后，师爷去拟定经商文书，黑翼和闫涛还候着等白云垂听自己的检讨书。
　　白云左手拖茶杯右手拿着茶盖慢条斯理的喝着，“你们的悔过我也不想听了，刚刚想必你们也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晚上你们就去赵家蹲点吧，看看这个赵文新究竟犯了什么难。”
　　黑翼有些吃惊，明明刚刚白云像是毫无察觉一样，没想到心思竟是这般缜密。闫涛显得镇静多了，问道：“大人，你觉得如何？”
　　“赵文新力邀我去他家做客，我看不是这个人看不出我拒绝，而是他家一定有事要我过去，什么事那么偷偷摸摸，当着我们的面都不肯说。”
　　闫涛：“不知大人是否注意那小厮和账房？小厮明显害怕大人提到赵文新没休息就来衙门这事，那个账房也没主动出示账本，还要赵文新提醒，他遇事又处事不惊，我看不太像一个经商弄账的账房。”
　　“所以，这就是赵文新不愿意在人前吐露心声的原因？嗯~果然春季太潮，这茶泡起来味道不足。”白云嗅嗅手中的茶，“闫涛，你叫师爷泡一壶君山银针来，我好像好久都没喝了。”
　　闫涛无奈的说：“大人！”
　　白云：“哦，算了，我待会自己去。你们两个这回蹲墙角不要闹事，我可不希望有人说我们衙门养了两个专门蹲墙角的捕快，多丢人。去吧，把你们的检讨给闫贤看看。”
　　黑翼和闫涛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宁愿在白云面前做检讨也不愿在闫涛面前检讨。
　　放衙后黑翼和闫涛换了便装再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酉时，再过不久天会黑下来。黑翼和江之边打完招呼，自一人走到赵宅对面的小茶馆，找了个隐蔽又偏僻的角落坐着。
　　饭后时间，闲来无事者通常会找个地方拉家常，茶馆就是最佳场所，一群人唠唠嗑扯些家事或者煞有其事的随手拈来几个志怪小说，说得昏天暗地，不明真相的人还信以为真，一有时间便三两约会去庙里上香。好了，不扯远了，总之小茶馆集休闲八卦于一身，因为人多还可以隐匿于人群中暗暗观察。
　　果不其然，闫涛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黑翼，烦恼一下子上来了，走上去连手带刀放在黑翼桌前说：“早啊。”
　　黑翼懒得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闫涛看他不搭理，骂了一小句，也坐了下来。
　　两人的沉默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好在没人上来找他们搭话。
　　茶馆的小厮把最后一张条凳搬回茶馆内放置在桌上，那两个要了一壶茶喝了半个晚上的人终于走了，小厮心想下回他们再来是不是要管他们要板凳费。
　　赵宅大门前两个灯笼早就被点亮，给晚上匆匆行走的人一缕光。黑翼起身离开，闫涛跟上。他们两个围着赵宅，待无人处，悄悄接近赵宅的围墙随后轻轻一跃跳了过去。
　　闫涛独自往右走，黑翼往左走。他们对这个宅子很陌生，目标是找到赵文新，或者账房再或者那个叫安生的小厮。他们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如果出错那就是私闯民宅，所以白云嘱咐两人一切暗中进行，切不可打草惊蛇，只需默默观察一两日，是否有问题自然知晓。
　　镇上只传言赵家落魄，却不知道落魄之前的赵家原来大富大贵。这新翻修的赵宅可以和白府媲美，游廊上几乎每隔十五步就点着一盏红灯笼。
　　黑翼小心翼翼的观察没见屋子，这片房子可能都是招待客人或者家主休息的住房，黑翼希望在这里能找到赵文新。他此时躲在游廊下面，前面是一棵大树，黑夜下树可以掩盖一切黑色的东西，只有一两个巡夜的家仆拿着灯笼在巡逻。
　　灯笼的光和脚步声终于走远之后，黑翼翻身上了游廊，他不确定两个人走了多远，保险起见，佝偻着身子沿着木质门往两个巡逻消失的地方缓步走。
　　黑翼确定两人走远之后，站起身来，不曾想，此时吱呀一声开门声，黑翼扭过头看见一女子，只见她：三千青丝差捶地，眉头微波目多情，朱红小口抹胸醉，白纱外套轻撩人，一双芙蓉绣花鞋，应是人儿非凡尘。
　　黑翼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右手挡在女子嘴前，左手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那女孩反应过来后，羞红了脸，也不敢叫。
　　黑翼把女子推进门，关上。想要双手抱拳却又再吓了女子一跳，手忙脚乱得不知做什么好了。
　　“你不要害怕，我是衙门里的官差。”这句话一脱口黑翼就后悔了，白云可不让他们暴露身份。
　　“衙门的官差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到寻常百姓家，女子闺房？”芙蓉连忙跑到屏风后面穿上自己的衣服。此时她镇静不少，这个匪徒没有伤害自己，明哲保身不能可硬来，先稳住他。
　　“是我无理惊扰小姐，只是......”
　　“你转过去，不要往这边看。”
　　“是是是，小姐说得极是。”黑翼并没意识到自己看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是一种失礼，这让他想起了说女孩漂亮是调戏，可能这两件事性质一样。
　　黑翼待芙蓉穿好衣裳等芙蓉发话才转过身来，此时芙蓉拿着一件白色通透牛角匕首指着黑翼，防备他有什么动作，黑翼猜这个小姐可能是赵文新的女儿。
　　“你真的是官府的人，有什么证据？”
　　“并无证据。”黑翼今天连自己的剑都没带过来。
　　“看你这般老实，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只是闯进我的宅院实在可气，若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定将你送进大牢，让你千刀万剐。”
　　黑翼庆幸芙蓉让自己解释，同时也听出芙蓉对刚刚发生的事耿耿于怀，至少这件事让芙蓉有杀了自己的想法。黑翼老老实实的将今日在衙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芙蓉听毕才把匕首放下。
　　芙蓉看着这个人叹了一口气，心里愤怒这人做事也太没章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黑翼这才想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在下黑翼。”
　　“小女子芙蓉，赵芙蓉。”
　　“肤如凝脂，面若芙蓉，此女天上有。”
　　芙蓉听完黑翼的话脸开始发红，嘴上不依不饶啐了黑翼，说他是没规矩的流氓。
　　黑翼很委屈，白芍曾告诉他这是赞美女子的。
　　巡逻的仆从又拿着灯笼由远及近，芙蓉让黑翼不要做声。待两人走远之后，芙蓉将前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黑翼，这巡逻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匪徒，三个匪徒夜里轮流值班。
　　黑翼了解情况后不便在女子房间多呆，随即抱拳告辞，顺着赵芙蓉院子里的那棵大树走到墙边，再用轻功飞了出去。黑翼走到茶馆，找一处既能躲着又便于观察的地方。他打算再等等闫涛，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告诉他，顺便看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