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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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殿？清光殿！”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那个新来的短刀？加州清光迷迷糊糊地想，眼皮沉重得无法抬起，只想要继续沉寂在黑暗里。
“清光殿！你、你这是怎么了？”
啊，好烦人啊，吵死了……
加州清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五虎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一股无名邪火蓦地在心中熊熊燃起。
搞什么啊？每次看起来都像是我在欺负他一样，以这样的姿态来博取主殿的宠爱顺带抹黑我的形象让主殿厌弃我吗？
明明是根本不符合性格的恶毒的想法，在这一刻却无比自然地如同污黑腥臭的毒汁流入加州清光的心田，他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几乎张口就要说出无比刻薄的话语。
似乎感觉到他的烦躁情绪，小短刀脸上的不安愈发明显，他搂紧了怀里的白色小老虎，像是汲取到了勇气。
“那、那个，清光殿，主人他，洗澡洗了好久，都没有出来，我、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主殿？”加州清光瞬间清醒过来，然后看着面色惊恐的小短刀，想到自己方才像失了魂一般，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事情，大概把这振本就胆小的短刀吓坏了吧？
于是不由愧疚地出声道歉：“抱歉，退酱，我刚才大概是睡糊涂了。”
说着，他拍拍脸颊，重新露出亲切的笑容。
白发的小短刀这才敢稍稍放下小老虎，抬起眼来仔细打量这位认识不久的初始刀，确信他的确恢复了正常，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又羞涩起来。
“那个，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主人？”他再次提出自己的问题。
加州清光听到“主人”时，脸色不由微微僵硬，再次想到自己之前莫名幻想出来的糟糕内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变换不停。
他忽然反应过来，原本正在计划购物清单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审神者房间外面的墙上睡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一手撑墙，想要支起身子，却发现整个右臂因为被长时间的挤压而酸麻不已，手指不小心碰到凉凉的木质墙壁，瞬间触电般地缩回，加州清光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
幸亏五虎退及时拉住了他，加州清光才避免了落入在主殿房间门口，自己的假想敌面前，栽一个大跟头这样的窘境。
“那、那个，谢谢你啊，退……”少年打刀别别扭扭地别过脸去，小声道谢。
“哇！我、我也能帮上一点忙吗？”白发的小短刀有些不可置信地询问出声，但他亮亮的眼睛分明在说，他现在很开心。
“嘁，就、就算是这样，主殿最宠爱的也一定是我！”加州清光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内心却在呐喊，加州清光，你到底在些说什么糟糕的话啊！
不过在加州清光看来十分伤人的话，却完全没有刺痛白发的小短刀的心，他依旧笑得灿烂，“我、我知道的，主人和清光殿的关系一直很好。”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加州清光看来却十分不可思议。
“你、你没有生气？”
“诶？为、为什么，我要生气？”小短刀十分不解地看着面前莫名变得焦躁的少年，他红色的眼睛因为压抑的情绪而愈发暗沉，仿佛其中正蕴藏着火焰，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我是说，如果主殿最喜欢我的话，难道你不会生气吗？毕竟那样主殿最喜欢的刀就不是你啊！”
加州清光不由提高了声音，他觉得自己的脑电波跟栗田口的小短刀完全不在一个频率。
小短刀仿佛被吓了一跳，不自觉收紧了胳膊，怀里的小老虎不开心地嗷了一声。
“啊！可、可是……”
他看起来又要哭了，这次真是被自己欺负的，这样的认知令加州清光格外沮丧，他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从来没有发觉自己是这样差劲的存在。
敏感易怒，嫉妒心重，尖酸刻薄。
不应该是这样，加州清光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希望得到主殿的宠爱，也会因别的刀获得主殿更多的喜爱而感到微微的不爽，但绝不会像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对任何对向露出善意的存在露出满身利刺。
想到这里，加州清光不由怀疑如此糟糕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争取主殿的宠爱吗？
然后他听到小短刀软糯却坚定的声音：“就算主人、主人他最喜欢清光殿，我也不会生气的，主殿他也很喜欢我，还喜欢小老虎们，即使被小老虎扑倒也不会生气，还愿意陪他们玩，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五虎退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不过却意外的没有一丝躲避的神色，那晶莹的琥珀色眸子瞪得大大的，就这样直直地注视着加州清光向他看来的眼睛。
他仿佛鼓起所有力气大声吼出来：“能遇见这样的主人，我真的很开心，我、我最喜欢主人了！”
啊，是这样么……
加州清光怔怔地看着五虎退那双金色的眼睛，是那样纯净、那样无暇，自己的丑态仿佛都在其中被映照得分毫毕现。
他赶紧垂下头去，不敢继续对视，心中不断涌出对于自己的厌恶。十指上鲜红的颜色也失去了以往的吸引力，不再让自己陶醉，反而看起来无比碍眼。
眼眶微微发热，他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即将盈满的液体溢出来，倔强而卑微地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颜面。
这时，一只雪白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拉住他的围巾，接着，一只，啊，是好几只小老虎跑过来，在他的腿边蹭来蹭去，毛茸茸的皮毛，暖呼呼的体温，让他的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
不要过来啊，让我一个人，这样丑陋的我，这样卑劣的我，一点也不可爱，太难看了，不光主殿会厌恶我，如果安定那家伙看见这样的我，也会感到不喜吧？现在的我，都没脸再自称冲田君的爱刀了。
“我之前一直有点害怕清光殿呢……”小短刀轻飘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加州清光却依旧没有勇气再去看他的表情了。
果然啊，被这样恶劣的自己吓到了吗？
真是抱歉了，幸好一期一振殿下不在，不然一定会十分严厉地教训我吧？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大概也不错啊。
“不过，我刚才看到了清光殿写的购物清单了。”
诶？那个不是？
加州清光忍不住四下环顾，果然，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购物清单已经不见了，这时，一张满满写着字的纸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是那张购物清单，上面还有几枚爪印。
他抬起脸，看见小短刀又恢复了羞涩腼腆的表情，他摸了摸小老虎的头，却没再将脸埋进它的背后。
“这是小次郎玩耍的时候发现的，对不起，我看到的时候上面已经被弄脏了……”
他红着脸，但看起来十分开心地说：“清光殿在上面写了送给我的衣服、糖果还有玩具，还有小老虎们，也有它们的玩具和衣服，小老虎它们，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每次说到小老虎的时候，大约是五虎退最开朗的时候了，他的眼里都仿佛像藏着小太阳般，流露的暖意甚至把加州清光都感染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原来清光殿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什么啊，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小事都能感到满足吗？
主殿不生气很满足，被主殿摸头很满足，主殿也喜欢小老虎也很满足……
难道完全不会嫉妒，不会希望得到更多、更多、更多的喜爱吗？
说到这里，白发小短刀又害羞地捧了捧小老虎，“我之前一直以为清光殿不喜欢我，没想到清光殿还会担心我会不会不被主人喜欢，我很开心！”
笨蛋！根本不是在担心这种事情啊！我明明，一直一直都，在厌恶你啊……
小短刀的声音轻轻的，就像小老虎脚底的软垫，或者羽毛飘在空中。“看呐，小老虎们都、都很喜欢清光殿……我、我也很喜欢……”
眼睛蓦地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加州清光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面前笑得腼腆的小短刀，张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就维持着如此可笑的表情，像个傻子一样，感觉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但又渐渐被别的东西充盈起来，这让他本来就临近极限的自制力彻底告罄。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到了脸颊上，面前的五虎退就惊叫起来：“清、清光殿，你怎么、哭了？”
啊？哭了？
加州清光反应慢了几拍，才缓缓抬起手抹了抹脸，手上满是无色透明的液体，之前不小心有一部分落到口中，还有咸涩的味道。
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啊，原来我哭了……
哭了…………
哭了！？
加州清光瞬间用手背使劲擦了擦脸，将所有的泪水全部拭去，然后飞快地站起身，背过去。“我、我才没有哭，退你一定是看错了！”
如果不去看某人发红的耳根，他的话其实还蛮有可信度的。
“清、清光殿，我一定没有看错！”
素来怯懦的小短刀在这时却意外地坚持，大概是察觉到打刀少年柔软的内心而不再害怕，“如果清光殿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一定、一定要跟我说，我、我也会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的！呜——”
本来想说帮忙分担的小短刀还是没能战胜内心的不自信，临时改了口说试试看，不过其中蕴含的心意已经完完全全传达给了加州清光。
“啰、啰嗦！”打刀少年依旧拉不下脸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但他还是转过身轻轻摸了摸小短刀的头，然后牵起他的手走进审神者的房间，“走吧，我们去看看主殿是不是洗好了……”
小短刀开心地抱着加州清光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我想快点和主人还有清光殿一起出去！话说，清光殿的手跟主人一样温暖呢！”
加州清光此时也终于恢复了情绪，勾起嘴角道：“啊，希望能和主殿一起吃晚餐！”
房间里没有人，浴室里却也没有水声，加州清光心里嘀咕，难道主殿洗澡也洗睡着了？
这么想着，他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主殿，你洗好了吗？”
“噗通——”浴室里面突然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是审神者的吃痛的吸气声。
加州清光和五虎退立刻担心起来。“主殿！你没事吧！”说着加州清光就要打开浴室大门。
然后就听到审神者惊恐的叫声：“清光，不要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