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姜的流年》梧渐见

26、密洞积尸不翼飞

　　江缙跟在晋姜身后不远处，晋姜往茅草丛深处走去，细长锋利的茅草叶拂过她的脸庞，纠缠住她的长发，可是她并不在意，低头疾行，神情淡漠。
　　江缙快走几步，越过晋姜，回头问：“在哪个方向？”晋姜往右前方一指，江缙拂开茅草，与晋姜同行。疾步前行中，晋姜仍是一言不发，脸色沉沉的，完全没有刚才的阳光笑容。
　　两人并行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小土坡，翻过土坡，江缙看到一个崩塌的砖洞。晋姜踢了一块碎砖到洞中，传来一声闷响，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刚才就是从这里上来的。”
　　江缙蹲在砖洞旁仔细观察了一下，说：“带我进去看看。”
　　晋姜摇头说：“我刚把头发洗干净，不想再下去了。”
　　“头发脏了，等会出来再洗一遍。”江缙语气严肃地说。
　　“你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晋姜折了一截苇杆，在地面上边画边说：“从这里下去，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面有四条岔道，其中有一条直通江底，和自来水厂的取水口并行……我就是沿着这条道从江里回来的。”
　　“还有其他发现吗？”江缙直盯着晋姜看，晋姜马上侧开头说：“下面太暗了，我又背着一身潜水装备，没有细看……不过沿着其他岔道搜寻，应该会有收获。”
　　“那我们下去看看。”江缙说着就要探身下行，晋姜一把拉住了他，又马上把手放开，淡然地说：“下面空气不好，还是带齐氧气装备再下去吧。”江缙回望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说重点。”
　　晋姜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还是让法医下去看吧！”
　　江缙双眉一皱，问：“你看到了什么？”
　　“有很多很多尸体，堵在下面，我差点上不来。”晋姜猛地甩了一下长发，好像是要挥去恶梦。
　　江缙脸色一沉，这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大事。要知道存尸地离取水口这么近，如果有什么阴谋，将关系到全市的饮用水安全。他马上站起来，走到一边拨打电话。
　　晋姜仍是蹲在砖洞旁，两手撑着下巴，双眼盯着黑漆漆的洞口，发呆，直到她身上传来电话铃声。

　　等到江缙打完电话过来，晋姜也刚放下电话，对他说：“我有急事，要马上回去，能不能借你的车用一下？”
　　江缙说：“不行，等一下还要你下去带路。”
　　晋姜说：“我真有急事，人命关天的。而且下面的路我也不熟，刚才我是瞎摸上来的。让这个辖区的部门把以前的人防设施图找出来，沿着地道走就行。”她边说边往回走，根本无视江缙的命令。
　　江缙生气了，沉声道：“你站住，哪里也不能去。”同时快步上前，截住晋姜的去路。
　　晋姜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恃在原地。正在僵持不下，只听见阳明在不远处问：“你们定在这里干什么？”
　　晋姜喜出望外，但仍淡定地向阳明招手说：“阳明，你过来，有事请你帮个忙。”阳明愉快地跑过来问：“是什么事？”就听到这两人几乎同时说：“把钥匙给我！”
　　阳明当场愣住了，晋姜侧身一闪，绕过江缙，大声说：“我有急事，要借车，江队不给。”阳明马上把车钥匙抛给晋姜，说：“江缙，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小气了？”
　　晋姜接过车钥匙，向前飞奔，说：“谢了，我尽量快去快回。”江缙还要再追，却被阳明挡住去路说：“江队，何必总是针对晋姜，她也不容易。”
　　江缙狠狠地推开阳明，但并不去追赶晋姜，而是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来。
　　晋姜开车方面是新手，但并不妨碍她在环城高速上飙车。刚才她刚出河堤路，就见特警的车迎面开来，江缙的权限和办事效率可见一斑。
　　她连连疯狂超车，数次险象环生，可她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脑子里的思绪一时溢满，一时空空。
　　等到她从南到北绕过半个城市来到七医院时，已是一身冷汗。医院的大门前仍是门可罗雀，幽静空旷。等候在门前的，不是那位风度翩翩的龙医生，而是一位面带愁容的女护士。
　　晋姜下车，甩手关上车门，径直往医院里走去。那位女护士忙跟在后面问：“你是晋医生吗？”晋姜说：“我是晋姜，陈庆妮的情况怎样了？”
　　那女护士说：“陈庆妮的病情还算稳定，但龙医生的情况很不妙。那些人根本不讲道，非常野蛮。”
　　晋姜不用带路，转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就到了那夜逃离的那个院落。
　　那时昏暗阴森的院落，现在已是人满为患，有医生，有保安，还有手持棍棒的少年。
　　事情远比想象的残酷，龙启瑞被捆绑着踩在地上，白大褂上血迹斑斑，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刀刃上有血珠滴落，拿刀的是冯云凯。
　　冯云凯仍是那副冷冷的表情，看到晋姜挤进院子里，好像并不意外。倒是陈庆宇见到晋姜就马上跑过来说：晋医生，你总算来了。快来救救我的姐姐吧！”说着就把晋姜拉进屋里。
　　屋里站着几位医生，还有陈庆宇的父亲。陈庆妮躺在床上，和前几天比，更加痩弱，脸色比床单还要白。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医生就是张院长，他向晋姜点点头说：“你是晋姜吧，过来，我们会诊一下。”
　　晋姜和张院长素未谋面，但由于是合作单位关系，两人对彼此还是挺熟悉的。
　　张院长说：“这次确实是启瑞做得不对，瞒着院方自己搞一套。现在病人家属有意见，就算行为过激些，我们也能理解。但最重要的是尽量亡羊补牢吧……陈爸爸，你说是不是呢！”他沉静地看着陈父，又温和地说：“医生要开始会诊治疗了，陈爸爸，你能不能暂时出去一下？”
　　陈父坚决地摇头说：“我不出去，谁知你们暗地里又要怎样折磨我的女儿。要是你们再这么磨磨蹭蹭，我就报警，大不了一起去坐牢！”
　　张院长为难地看了晋姜一眼，说：“晋医生，你说这个情况，怎么办才好呢？”
　　晋姜心中暗叹人算不如天算，什么事都推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还是先稳定病患家属的情绪，改天再和龙启瑞算账。她正要表态，电话铃声急速地响起，是江缙打来的。
　　晋姜忙说了声“抱歉”，转身快速接电话，就听电话里江缙冷若冰霜地说：“晋姜，你是诚心耍我吗？地道下什么都没有！”晋姜顿时如堕冰窟，什么都没有？那她所见的堆积如山的尸体都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回头一看，写了六七万字，故事只是开了个头，我也是醉了！呵呵！给自己点个赞，加油，继续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