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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跟屁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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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的适应能力不错,反正抗议无效,她便也将这件事的不快抹平,居然还生出了许多乐趣,每天以捉弄他为乐,乐此不疲。
两周的军训后,本来就黑的冬青晒得更黑了,令人郁闷的事,同样沐浴在灼灼的烈日中,呆瓜却像是没受荼毒似的,还是那么白,偏偏他又总是形影不离跟在屁股后面,校友们都笑他们是黑白双煞。
冬青讨厌呆瓜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可自己相当于他的翻译官,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内心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哑巴。
即使别人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他也绝不会像哑巴一样“啊啊乱叫”,他怀里有备好的纸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拿出来用,他用仅用的坚持,维护自己脆弱的尊严。
冬青好像是长在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立刻会意过来,十九不离十……
在课堂上还好,呆瓜只要负责听讲和作笔记,基本上不需要与人交流。
可是私生活对他来说,却是人生的一大难题。
如果她几天没有陪他去食堂,那他三餐吃的永远是那几道……
有一次冬青生气不陪他去食堂打菜,阿姨给他打了糖醋排骨、清蒸排骨、红烧排骨,别人都忍不住大笑,阿姨急得抓耳搔腮
“哎呀,平时跟他来的那丫头又不在,我也不知道他要吃什么,只知道他喜欢排骨,所以给他打了一堆的排骨,真的不是故意捉弄他,只希望他挑着自己喜欢吃的吃,这孩子长得这么俊,偏偏不会说话,真是可怜。”
分座位的时候,冬青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世态火凉”
她因为又黑又土,女同学都怕和她坐一起,会拉低自己的品位,于是没人愿意和她同桌;
而呆瓜虽然是个哑巴,但他长得好看,令人赏心悦目,所以女同学都愿意与他同桌。
但他看着冬青一个人被孤立的可怜,便撇开身边的女同桌,主动搬过去与她比邻了
于是,黑白双煞理所当然又坐在了一起。
讲台前,导师正在慷慨陈词,课桌下,冬青拼命用脚踩呆瓜的脚背,呆瓜面色如常地挺直身板看着讲台,仿佛被踩的不是他。
冬青踩着踩着便没了成就感,终于不了了之
宿管阿姨是个退了休的老教师,门牙掉了一个也舍不得补,冬青最爱围着老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也向来怜爱这个调皮的女孩,每每煮了好吃的饭菜,总要端来给她分享,连呆瓜都沾了光。
每次碰到冬青和呆瓜一前一后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呆瓜不快的脸,总慈爱地警告“冬青同学,你今天又欺负呆瓜了吧”
这时冬青总耍赖地往老师身上蹭“哪有,王老师又冤枉好人”而且这个“好”字还得加个重音字
然后又抬头对呆瓜喊道“呆瓜,你自己跟老师澄清,我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呆瓜不屑地望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冬青在他背后拳打脚踢“死呆瓜,臭呆瓜,说句话会死呀”
宿管老师好气又好笑地抓住她的手“好啦好啦,老师今天包了一些饺子,刚煮好的,给你们留了一些当晚餐,跟老师去拿,和纯熙同学一起分享,主动跟他和好,好吗”
冬青如焉了气的皮球,委屈地挂着一张哭脸“老师,连你都相信那个臭呆瓜,不相信我吗,我真没欺负他呀”
“这孩子对谁都藏起自己的心事,唯独对你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冬青,他对你才是真的坦诚相待,你要照顾困难群众嘛,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室友,要和谐共处”
“好吧,老师,我承认中午帮他点餐的时候,我故意给他点了青椒和回锅肉,而且我还危胁他必须吃完,他吃完后一整个下午都在打嗝,打的都是青椒味,为了报复我,他每次打嗝的时候,就故意往我身上头凑,我就跟教授报告说他想亲我,然后他就一直黑着脸”
老师指着她频摇头“你呀你,真是一个小混球”
冬青举起自己的爪子“老师,我错啦,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了嘛”
不再捉弄呆瓜后,冬青发现了其他的乐趣,那就是去追求她日思夜想的白杨哥哥。
可是此时的白杨哥哥已经有了交往对像,就是那天与他一起的女同学,文秘班的周思诺
白杨风度翩翩,又是学生会主席,素有才华,怎么说也是校草级的风流人物;而周思诺是文娱部的部长,弹得一手古筝,经常主持学校的文娱晚会,追求她的男生自不在少数。
这样一对璧人,不管走到哪里,就像是一副流动的壁画,赏心悦目。
可是现在这诺大的校园里,那副流动的壁画,画风突转……
挽着白杨的思诺,频频转过头,看着后面亦步亦趋的小跟屁虫。
她不悦地皱起了眉,见过很多故意找各种借口在白杨身边绕来绕去的小学妹,却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且还是个长得又黑又瘦的丑八怪,感觉不是她介入他们的二人世界,而好像是自己偷了人家的糖果似的。
思诺气得用力捏白杨的手心,白杨回过头来,她迅速垂下小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白兔,
白杨再看看她身边的小男生,他眼睛盯着路边的植物,似乎在心中演算着什么公式,眼前的一切好似与他无关,就是天踏下来都不会眨一眼。
白杨哑然失笑,这两个小傻瓜,一个是真傻,一个是明明犯傻,却还要装精明
冬青不知为何,突然就被他这种意味不明的笑容击中了心事,恶狠狠地拉下呆瓜,可是呆瓜实在太高了,措不及防被外力一拉,身体失衡地往一边倾倒,凛冽了一下,身子一弯,一张嘴正好印在另一张嘴上。
冬青只觉唇上一软,目光对上眼前一汪清澈的目光,愣了好几秒钟,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吁唏”声中反应过来,立刻往后弹开
“呸呸呸”拼命朝地上吐口水。
思诺不失时机地挽住白杨的手臂,“白杨,看来我们才是大大的电灯炮,打扰他们这对小情侣,你看,人家都迫不及待地当众亲上了”
白杨向冬青投来探究的目光,她赶紧上前解释
“白杨哥哥,你不要误会,我和呆瓜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子,刚才的那个那个也只是个意外,我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是,而是……”
然后他就顺着白杨和思诺的目光,看到呆瓜离开的背影,显得孤单而落寞,忽的,她的心里就没来由的难过
冬青和呆瓜在他们后面跟了一个月,思诺终于受不了,跟白杨摊牌。
“白杨,我要你赶他们走,否则我们就分手”
白杨安抚了美女一会儿,思诺跺着脚不领情,他的好脾气也终于被磨光了,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冬青身上。
他一步步朝冬青走来,落日的余辉映在他身后,好像被天使的光圈笼罩着,修长的身姿,白衬衫一丝不苟扎在牛仔裤里。
冬青仰头看着他走来,倔强的眼神对视着他,准备接受一顿批头盖脸的责难。
他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低下头来,当他的鼻息吹到她的脸上时,冬青惊得往后弹开。
思诺和呆瓜也来不及调整惊呆的眼神。
白杨轻蔑地勾起笑意“你一直追着我屁股后面跑,难道不是为了这一刻,你都没有作好准备,怎么跟我交往呢。冬青,我们已经不是六岁的冬青和九岁的白杨了,两人在一起不是只是的拉拉手那么简单,你真的分得清小时候的感情和现在的吗”
冬青眼里泪珠滚动,她只是习惯地去追逐他,因为他从来都是她心里唯一的信仰,小心翼翼,奉若神明,可是他却如此轻贱这份信仰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笑“好啦,我明白了,白杨哥哥,祝你幸福”
说完她抹了一把泪,还不忘拉了呆瓜,飞奔离开。
白杨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