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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以吻封缄 ...

  •   冬青咚咚咚地跑回屋,正要关上门,门被卡住,纯熙一手抵住门,一手撑在门槛上,他长得很高,脑袋都要触及门顶了,他弯着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冬青往后退一步,恶狠狠地瞪着他,两腮气鼓鼓的,鼓得像个气球的时候,就把上唇一缩,下唇一掀,徐徐往上吹气,额前的刘海受气流的影响,微微往上拂动,露出她拧得紧紧的眉毛。

      记得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她趴在桌上打瞌睡,被老师点明上讲台回答问题,但她毫无准备,连老师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就这样对着全班同学的面,无奈地用嘴吹着额上的刘海,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教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她下去。

      纯熙一直很想跟她说,她嘴巴吹头发的样子真的好可爱,眼睛圆溜溜环顾四周,两腮鼓鼓的,嘴巴嘟嘟地往上翘,好像正在吐泡泡的小金鱼。

      每次看她嘟嘟的嘴巴,他就忍不住想要含住那两瓣花般的唇,让它们再作不了恶。

      冬青看到纯熙正此着自己的嘴巴出神,摸了摸鼻子转身,自顾自爬上床,将被子一掀,整个头埋在被窝里。

      纯熙精神好了点,便趴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念着“刚才你分明是在吃醋对不对……”

      絮絮叨叨了老半天,被窝里的人却毫无动静,他将被子一掀,被窝里的人早已睡得死熟,脸蛋也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大概是照顾他太累了,自己却还仗着病人的身份故意折磨她

      纯熙躺在她身边,将她毛茸茸的脑袋瓜搁在自己怀里,她均匀的呼吸在他的胸口上吹呀吹,吹进他的心窝里,将他空落落的心塞得满满的

      大半夜后,冬青被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吵醒了

      纯熙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鱼被放在沸水里熬,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又动不了,一翻身,直接从床沿翻下来,连带着撞到床头柜,发出“咚!”的声响

      冬青心中一激灵,直挺挺坐起来,几乎是本能地,下床往外冲,脚下被某一重物一绊,身子扑在地板上。

      “冬青!”

      纯熙吃力地哼了一声,房间里黑漆漆的,冬青摸索着将躺在地上的纯熙抱起来,他浑身烫得厉害,隔着薄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棉帛下滋滋往外冒的热气

      她试图将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实在太沉了,在尝试几次失败后,只好把床上的枕头被子铺在地板上,尽量让他靠得舒服

      安顿好他之后,她起身要走,脚被一双手抱住

      纯熙可怜兮兮地问“你去哪”

      冬青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我去拿退烧药”。

      吃完退烧药后,冬青找来一盆水,兑了酒精替他擦身子,每隔一段时间便给他测量体温,到了后半夜,他的体温慢慢的降了下来,也不再哼哼唧唧地呻吟,呼吸渐渐沉了下去,睡得倒是安稳

      她打了打哈欠,看着他安静地睡颜,像个孩子一样,一头乌黑浓密濡湿的短发,散发着如黑玉一般的光泽;他的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皎洁夜空里的上弦月,高挺的鼻子像一座小山峰,鼻翼下的呼吸轻若山间的微风,吹绿了一室的春光。

      冬青贪婪地用手描摹他的五官,几年不见,当年的清涩稚气早已退去,如今他的五官被岁月雕琢得更凌利,但又内敛而隐忍。

      早上纯熙睡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左手又酸又麻,他下意识地往回抽,发现手臂上枕着一颗小脑袋,她把头靠在他的手肘上,睡得极沉极香。

      纯熙伸出右手,用指肚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这几天许是累着她了,巴掌脸显得更小了。

      冬青正在做梦,梦中她出现在学校里,很多人都坐在课堂上听讲座,纯熙坐在前排位置上,咬着笔头听教授讲课,然后低头认真做笔记。

      阶梯教室里,一排一排的学生座无虚席,可是所有的人都化成了模糊的背景,窗外的光线投射进来,照在纯熙的头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环,冬青欢喜地奔过去,挤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

      他突然站起来“大嫂,请你自重!”

      这时站在讲台上的教授变成了白杨的脸,他将粉笔远远地掷过来,粉笔头打到她的鼻子,她“哎呀!”叫了一声,抬头见白杨已恶狠狠站在她面前甩了一巴掌。

      “林冬青,别忘了,我白杨才是你的老公,你对自己的小叔子勾勾搭搭的,到底知不知耻!”

      “林冬青,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冬青抚着被打疼的脸,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围成了一圈,把她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朝她指指点点,口沫横飞,指责她不守妇德,下贱,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冬青欲哭无泪,无从分辨,而纯熙却站在人群之外,冷冷地,怨恨地看着他,她的心疼得无以附加,整个人好像被扔进冰冷的寒窑里,只有周身彻骨的冷。

      她朝纯熙一步步靠近,纯熙却一步步往外退。

      就好像许多年前,纯熙一步步向她逼近,而她一步步后退。

      时间只不过换了一个轮回,让她体验当初纯熙体验过的痛苦。

      纯熙看着她眉毛紧紧拧着,连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轻轻拍她的脸,手心一股热流传来,她脸上的泪决堤了般倾泄而下,可是她却仍紧闭着眼睛,呜呜咽咽地哭泣。

      纯熙知她陷入了梦魇,不停拍她的脸。

      “冬青,醒醒,冬青,冬青……”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碎裂的晶莹。

      原来他没走,原来他就在眼前,离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误解,唯独他不行,如果连他都不能理解,那她该怎么办

      “纯熙”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像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亲人,而这段日子以来的彷徨、委屈、痛苦终于有了倾泄的对象,让她得以号啕大哭。

      纯熙感受到来自于她身上的重量,感受到胸前濡湿的热度,感受她的胸口在自己身上起伏的无助,心里一个空落落的地方,瞬间被塞得满满的。

      他一边用手摩挲她的头发,一边低头安慰她“乖,不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冬青身子一顿,忽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一边胡乱的擦眼泪,一边故作轻松的解释

      “真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个恶梦”

      窗外的晨曦透过白纱映进来,他定定看着她“你刚才是不是梦见我了”

      冬青别过脸“不是,我梦见一条很可爱的小狗走丢了,很伤心”

      他把她的脸转过来“你撒谎,第一,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不敢看人;第二,你从小就怕毛茸茸的小动物,冬青,我想听你说实话!”

      她凶巴巴瞪着他“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把我给你安排的药全都倒在垃圾桶里,难怪你吃药的时候总要把我轰出去,难怪你病了这么多天总不见好转,为什么要这么任性,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纯熙也凶巴巴回应她“不准岔开话题,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学同学因为发烧,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烧坏了脑子,智力受损,变成了傻子”

      “如果真的傻了才好,我他妈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你能有什么烦恼,你可是康盛集团的CEO,掌握着上万员工的命运,杀伐决断都在你手上,而那些在你手下上班的打工族,一辈子看人脸色,蝇营狗苟,辛辛苦苦赚的钱供房供娃,上有老下有小,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连病都不敢生,你倒好,把生病当作玩儿似的……”

      纯熙快要失去耐性了“你明明知道我烦恼的是什么,我……”

      “你说啊,你烦恼的是什么…唔唔唔”

      他以吻封缄,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

      她一惊,上下萼一合,牙齿咬到他探进嘴里的舌头,他吃痛的哼了一声,更加义无反顾地长驱直入

      过了不知多久,纯熙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却见她眼底覆着一层浓浓的悲伤,顺着泪珠一滴一滴滚出眼眶

      他将她的身子揉进怀里“跟我走,我们可以去国外生活,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冬青猛地将他推开“小叔,你一定是烧过头说着胡话呢,我再去烧一壶水,早上的药还没吃呢
      ”

      她走到开放式厨房,拿起水壶,打开煤气烧水,壶嘴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纯熙小心提醒她“你还没装水呢”

      她尴尬地从关掉煤气灶,将水壶拿下来准备装水

      纯熙又提醒她“其实家里有全自动的饮水机,不需要另外烧水”

      冬青气急败坏地转身朝他大吼“不要跟我说话”

      他嘴角弯下去,犹如做错事的小孩子,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她,如果他长长的睫毛上再挂上几滴泪珠,几乎可以和云泽无异了

      想起云泽,连带着云泽的爸爸白杨,生生把她打回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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