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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感冒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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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只听得见两颗心“呯呯呯!”正在此起彼伏的相互追逐。
纯熙眼睛落在冬青脸上,冬青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边的烟灰缸,眼观鼻,鼻观心。
好半天,他悠悠地说“你怎么会过来”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早上秘书打电话到家里,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姑姑不放心,让我过来这边看看,后来就发现你发烧了……”
“然后呢?”
然后,她移开脸望着窗外,避开他的注目,眼中出现那意乱情迷的画面,就让那成为她心中的秘密吧。
她平复了一下气息,非常轻松地重新面对他“然后你烧得迷迷糊糊的,我就打电话给姑姑,姑姑和奶奶来的时候,连楚医生也一起赶到这里了”
“所以最开始,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嗯!”
他重新闭上眼“你出去吧”
白杨下了班,特意过来看看纯熙。他这人其实存了心思,特地问姑姑要了密码,他的公寓是指纹锁,白杨没有录过指纹,只能用密码打开,当他轻轻转开门锁的时候,只见冬青一个人盘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手里还抱着一包薯片,正在“喀嚓喀嚓”吃着。
看到站在玄关处的白杨,有片刻茫然,傻傻地问“你回来了”
这感觉好像以前他们自己租住的小家,他每次提着公文包回家,她总在客厅的某一个角落,转过头来朝他明媚地笑,仿佛等了很似的说“你回来了”
然后跑过来给他拿拖鞋。
白杨心想,虽然租住的屋子很小,但一直很温馨,起码那时候她小小的心里只装得下他和云泽,还有那个不足90平米的家。
可是他现在带着她进入另一个生活圈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白杨环顾了四周陌生而又低调奢华的环境,黑灰白的冷色调,跟他的人一样,总是给人高贵而又冷冽的气质,他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
扬了扬手中的水果篮“你去把梨子削一削,等会给纯熙吃。对了,纯熙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冬青朝屋里望了一眼,摇摇头“不知道也”
“什么?你不是在照顾他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病情”
冬青好像做错事似的低下头,踮了踮自己的脚后跟“他不让人进去打扰,一整天都关在屋里面”
“有没有给他倒水”
冬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没有按时吃药”
冬青很快地摇了摇头,白杨指着她“你你你,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他冲进屋里,床前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地板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像被水浸湿的药焉巴巴地躺在碎渣旁边。
“纯熙,你又在耍什么脾气,干麻拿自己的身体来出气”
“你确定今天是来关心我的病情,而不是来探视奸-情的”
白杨冷哼一声“还有精力调侃,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如果你早点离开,我想我会恢复得更快”
纯熙因为没有吃药,低烧反反复复,只觉体内一把火将他烤着,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他闭上发红的眼睛“谢谢关心,有你老婆的悉心照顾,恢复得很好,正想干点什么,你这不就来了吗”
白杨气得七窍生烟,有一种心思被猜透的窘迫和难看,却也无言以对,他的脸色青了青,终究什么都没说,欲夺门而出,身后有一声音从门缝里冷冷飘出来“把你老婆带走,笨手笨脚的,烦死了”
白杨折回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像要探进他的身体里,窥视他的心事。
“纯熙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好心好意让她来照顾你,你又何必将她视为虎狼,她可是你的-嫂子呀”
“大哥,你可真好心”
“是呀,我有很多很多的好心,拜托你快点好起来,你看,你不吃药,这病总也好不了,那我老婆老是守在你床前,大哥我每晚都要独守空床,很是寂寞呀”
“是吧,那日日留在娱乐星空新晋嫩模于露露香闺的神秘男子又是谁呢?”
“纯熙,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的,只要是大哥看上的三儿,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一对,我灭一双,你看是你自己离开,还是小弟替你出手,封杀一个小模特,小弟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白杨冷笑着双手抱拳“那就有劳小弟了”
出了房门,看到冬青已经把梨子削好,细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刚熬好的粥,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
“谁说我的老婆笨手笨脚的,这不正麻溜儿把活儿都干得好好的吗。”
白杨用小小的水果叉叉了一块梨送进嘴巴,然后对她说“晚上容易发烧,老婆辛苦了,好好照看着,我先回去了”
冬青抓住他的衣袖“白杨,你晚上也留下来好吗,我,我怕,一个人应付不了”
白杨拍拍她的脸“我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只会添乱,更何况还有资料落在家里,得回去拿了,再怎么说,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小叔,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嘛,乖,拜~”
不等冬青回应,他便冲出门口,大门在背后阖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忽地就落了下来。
冬青隔着门板小声对他控诉“老公,你回去后请姑姑派人过来帮忙,我一个女人,终究是不方便”
白杨假装听不见,扬长而去。
冬青努力平复心情,轻轻敲开纯熙的门,他睁开双眼,明明双眼通红,却又透着无边的冷漠,像冰水一样渗入她的心里。
见过他和客户交谈时,客气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却又透着诚恳,诚恳中又保持着永远洽到好处的距离;见过他在员工面前时,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威严中有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场,是一种高高在上,无法逾越的样子;见过他在长辈面前,偶尔撒撒娇,用无赖的厚脸皮拒绝家里人给他相亲的想法。
他其实一直都戴着面具,把自己的内心藏在面具背后,穿着战衣迎风而立。
唯独对她,连面具都不屑于带,只需要冷漠的看着她,一个表情都不给。
冬青觉得她在他面前是特别的,因为他对她“特别”的冷漠
她觉得很难受,她曾经很自私地希望他们还能像以前那种轻松的相处模式,可是时过境迁,似乎也回不去了。
也许大概这样,才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吧。
“不要进来”
冬青一只脚已经跨进去,尴尬地停在那里,手里还端着吹凉的粥,进退维谷。
“冬青,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发誓要如实回答”
“好,我发誓!”
纯熙额上的汗汩汩往外冒,他将软绵绵的身上再往上蠕了蠕,就着枕头坐在床上,脸上苍白得吓人,可他的眼神却又很严肃。
“云泽,确定是白杨的孩子吗”
冬青的眼神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然是呀”
纯熙想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对了,他记得有时去幼儿园接云泽的时候,老师和同学家长会笑着叫他云泽爸爸,他非常小心地解释,自己是他的叔叔时,老师尴尬地呵呵“原来是叔叔,难怪长得有点像”
吃饭时,云泽会跟他一样,将西芹百合里的西芹挑出来,他们都很爱喝冬青煮的酸笋鱼头汤,当奶奶说云泽睡觉的姿势跟自己小时候很像,有一个小动作特别奇怪,就是能将双腿拧成麻花绳,这技能简直绝了
那时他心里一咯噔,莫非,莫非……,可是DNA报告出来后,他被泼了一盆冷水,泼出了重感冒;现在冬青又兜头淋了他一身冷水
纯熙身子渐渐觉得发冷“请你出去,谢谢!”
她低下头,拼命忍住欲夺眶的泪,重又抬起脸的时候,细瓷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涣着柔和的光。
“纯熙,你到底在怕什么,我是你的大嫂,照顾生病的小叔天经地义,难道不应该吗”
纯熙眼中的一簇火苗迅速燃起。
你看,她总能准确地抓住他的软肋,然后狠狠给他一巴掌。
为什么今天所有的人都来提醒自己:纯熙,你到底在怕什么。
可是所有的人都有权力质疑他,唯独她不行,因为她知道的,她明明知道,他害怕和她独处,怕自己情不自禁。
纯熙冷笑“哼,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习惯有女人在我屋里”
“难道你这屋里就没有过女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纯熙的心中忽的就明朗了许多,好像一根紧绷的弦,松了那么一点点。
他想,这女人算是在试探他吗,那么她是在吃醋吗。
于是他突然就很想逗她,看她的反应。
“有啊,来我屋里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只是我从不留她们过夜”
冬青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半天才微微抖了抖脸部的肌肉
“那她们-她们来-做什么”
他的脸俯视着她,呼吸拂在她脸上,吐着暧昧的气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是谈论当天的天气吗”
冬青将碗放在床柜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