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客栈点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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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夜空，挂着许多眨眼的星星。玉盘的月儿无私地将它博大的光辉洒向辽阔的神州大地，仿佛细细铺就一层柔软的白纱，让人看着温馨而动人。静寂的夜空响着时而清风的呼呼和偶尔的虫鸣。凉爽的室外的天空一片平和，而本应更柔和的内室却发生着令人窒息的血腥。
美丽的女杀手飞雪熟练的一剑将意图非礼的童家少爷刺于温馨而充满香气的床前。对于杀人如麻的杀手来说，杀人是件司空见惯、与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平常人十分害怕或恶心的死尸，对于他们这些专业的杀手也是经常见到，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而恐惧的。奔波一天的女杀手十分疲累，也懒得想法子处理双眼睁得大大的，流露出可怖的眼神，嘴里包着一口想要吐却没有吐出的血液的童少爷狰狞而又平静的尸体，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懒洋洋地倒在柔软而舒适的床上沉沉睡去。
美丽的月亮渐渐移向中天，和许多闪闪的星子一样开始悄悄隐没，随着几声雄鸡的响亮的鸣叫，新的一天又将到来。
美丽的少女很早便睁眼醒来，在模糊的黎明之光下见到可怜的童少爷的尸体，只微微瞅了一眼便扬长出去。这些在杀人中长大的杀手从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也不认为杀人之后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他们从小手刃了太多冤魂，得到的更多是直伸拇指的赞赏而非横眉冷对的责备。
少女手持目标人物的画相，趁着黎明的微光，出门来到了静寂的甬道。早起的丫环热情拉她到灯火通明的厨房洗脸。她们好色的少爷一夜待在少女温馨的的房中，所以，知事的丫环因为害怕搅扰好事而被责备，便没有周到地将温热的洗脸水送入房中。飞雪跟着乖巧的小丫头来到忙碌的厨房。厨房已有光亮，而且灯火通明。宽阔的厨房有美丽的少女昨夜休息的客房两间那么大。两个精致的灶台，两块平整闪着光的菜案。平整精致的菜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闪着光的锅碗瓢盆等日用食具。而平整的菜案之下，放着许多新鲜的瓜果肉菜。成人来高的厨柜放着各式熨热的筷子和调羹。粉白的墙已被多日的烟火熏得黑不溜秋。火热的灶前空地上立着花得极细的木柴堆成的大山。低矮的灶台宽大，一下子能做好几十口人的食粮饭菜。辛勤的伙计丫环厨子早早起来，已经忙得不亦乐乎了。伙计烧火的劈啪声，厨子案上切菜的咚咚声，丫环往来脚步声……各种声响响做一团。在热闹的厨房的一个略显阴暗的角落放着一个精钢制成的洗脸架。架上精致铁盆里已掺入温热的洗脸水。而架上的横梁晾着绣着精美图案的淡红色毛巾。
美丽的女杀手将抱着的画相放在一旁，摘下毛巾洗了脸。漂亮的小丫环又脸带笑容地引着美女杀手到点了灯的堂屋安坐，等待着即将做好的早餐。
童老爷也早早地就起床，独自悠闲地走到外面享受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他那样年纪的老人睡眼本就很差，幽静的夜晚很难入睡，熹微的早晨很早就醒了。失魂、断筯和夺命也由早起的勤劳家丁引到了点着灯的堂屋。专业的杀手从小很早就被叫起术来练习武艺，多年的坚持养成了勤奋早起的习惯。四人呆坐，默然相对，话也不说，直像几尊雕刻精细的菩萨。
黎明前的黑暗已过，幽微的天光已使灰白色的地面能模糊看清。快到吃早餐的时分了，外面逛路的童老爷背着手、弯着腰走进了明亮的堂屋饭桌前。他笑着对冷漠的美女道：“成名还没起床吧？这小子这样懒，都该吃饭了，还不起床。”
“成名是谁？”
冷漠的女杀手不知道成名就是死于她利剑之下的童家少爷。
“他就是我儿子啊。就是昨晚到你房间教你知识的那位。”
“我已经将他杀了。”飞雪淡淡地说。
“什么？”虚弱的老人大吃一惊。
不过，当细心的老人见同桌的三大杀手失魂、断筯和夺命听到消息一脸淡然，一点儿也不震惊和惊奇，狂乱的心随即便如风过之后的水面一般平静下来。
“他死在了你手里？”童老爷看着飞雪凄美的面容，吃吃笑了起来，“这家伙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竟累得这老半天也起不了床。”
自作聪明的老头还天真地以为已经悄然离去的儿子昨晚因多次男女房事累得到现在还呼呼大睡，没起床来。可怜的老头还自作聪明地认为冷漠的女子其实很有情趣，故意将他儿子因她的疲惫之事说成“我将他杀了”。
糊涂的老头随即又自以为理所当然地想，凭一个一阵风都能能吹倒的弱女子，怎么会真正地取人性命？一定是心急的自己多想了。看来这冷漠的姑娘尝到了销魂的甜头，忠实地臣服在了他儿子雄伟的身体下。
“那你昨晚睡得好吗？”童老爷带着许多皱纹的脸上绽开得意而不大好看的笑容，问道。
“很好！”
美丽的少女昨夜的确睡得好，躺在附近的一个死人，却丝毫影响不了她进入梦乡的甜蜜。
童老爷听闻她如此说，得意的心里更加放心和高兴，像看着自己儿媳妇的样子看着冷漠的飞雪道：“那你以后打算住在这里吗？”
“我们只晚上住客栈。”
“这小子只顾着贪图人家的美色，却什么也没教人家。”兴奋的老头痴痴看着淡漠的少女又道：“那你以后还到我家来吗？”
“如果碰上天黑了，自然还会来住客栈。”
“好！好！好！那我们欢迎你。我想你现在不住在这里，一定有你不得已的原因，将来想通了，自然会长期留在这里。好了，开始吃饭吧。”
热乎乎、香喷喷的菜肴已在不知觉间占满了血红圆桌中心的位置。聪明的厨子丫环知道光临的贵客们吃饭特别的习惯，上菜的时候，自觉地将喷香的米饭盛了来。
抖擞精神的四人很快就吃饱，再没有昨夜的巨大饭量。所以笼子里充足的饭还剩下颇多。吃饱的四人相互对视，算是约定出门了，一起拿着卷着的画像安静而快速地出去了，也不向免费热情地提供精美伙食的童老爷等人说一声或者行礼辞行。专业的杀手从来只懂听从神一般的主人的吩咐，而从来不知什么为人的礼貌与义气。精神焕发的四人奔到外面，骑上正吃着草料的马——看来和蔼的童员外是个十分细心的人——绝尘而去。
飞驰的骏马在空旷的大地上狂奔。美丽的景物不断从飞奔的四大杀手眼前掠过，忙碌的他们却没有多少空闲细细欣赏。飞马狂奔带来的凉风不停地驱赶着头顶烈日强烈的暑气。矫健的骏马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到达了一座人声鼎沸的城里。
原来，他们来到了富饶的丰州城。专业的杀手也从小被教习识字，因为这对他们这些杀人的魔王以后找寻目标人物有很大的用处。频繁反复的教习，使得这些杀手对书本上大多数字都能认识。因此，识字的杀手能够通过看路标便知道到了哪儿。四匹高头大马在行人如织的城里缓缓行走。为什么是缓缓行走呢？因为富饶的丰州十分繁华，人口众多，挨挨挤挤，就算急着赶路的他们想将胯下骏马打快些，也是不能。他们于是一边慢慢行走，一边趁机悠闲地欣赏街道两边繁华的景象。
富饶的丰州自然不能与豪华的京城的开封相比，但对于一般的城市而言，也是极尽繁华的了。两座繁华的城市有许多相同的地方，在心烦的四杀手眼里则是十分喧哗。不同的是，热闹的丰州城里买卖着许多本地仅有的特产，在繁华的开封是看不见的。当然，京城的开封也有许多富饶的丰州所不具的买卖。见惯繁华的四大杀手只念叨着早日到达朔方，对热闹的景象也只是随意浏览。他们只是恍然记得有一对俊美的男女摆着地摊卖笙箫管笛等，他们吹奏出十分动听的音乐，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围观；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沿街叫卖着塑料制作的精美花朵；一个包子铺上掀开的蒸笼里露出许多形状可爱而十分诱人的包子来……
四大杀手对行走不快感到心烦，对于常见的繁华提不起许多兴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行走的路人如何过眼的云烟。不过，无聊的他们也有时有独特的发现。少女杀手飞雪忽然抬眼看见一座精美的屋子门上挂着一个红色金字的匾额，上面大写五字：“丰州东客栈”。她之所以对这几个字能够十分注意，还在于最后两个字：客栈。她想这“客栈”是不是就是那些高深的教师让他们天黑便去住宿的客栈。那些寡言少语的教师只给他们讲了“客栈”两个字，却没有细说这两个字如何写法。此时，已到中午时分，饥饿的肚皮唱起了空城计。而单纯的杀手凭仅有的经验和识见只知道在路上饿了到客栈才能吃饭。所以，“客栈这两个字对饥渴的女杀手很显眼。
在热闹的开封自然也有许多挂着牌匾的客栈，但极少专门逛街的杀手平时很少对这些不大重要的细节特别注意。
飞雪紧拉住坚硬的马缰，兴奋的眼光真盯向豪华的客栈，淡漠地道：“这是不是樊师傅他们说的客栈？你看上面有客栈两个字。”
失魂也将缓缓行走的马制住，转脸看到了那五个金黄显眼的大字，沉思地道：“可是我们昨晚上住的那客栈并没有这两个字啊。”
“如果不是客栈，为什么要写客栈这两个字呢？可能客栈分两种，一种是写了这两个字的，一种则是没写的。”飞雪分析道。
“是不是我们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断筯也将目光射到了那些金字上，提议道。
“可是天没黑我们是不能住客栈的。”走到最前面，听说后方才停驻马匹的夺命转头呆呆地望着其他三人。
“樊师傅他们又没说在哪里吃饭。而客栈里面就可以吃饭。也许天黑了我们要住客栈，肚子饿了也可以到客栈解决。”飞雪继续猜测着。
“万一樊师傅他们不是说的这个意思怎么办？”夺命转过了头，凌厉的眼睛看着前面的平整的道路和拥挤的人群。
“那还不简单，我们去问问客栈里面可不可以吃饭不就知道了？”断筯摇摇有些酥麻的肓，又提议道。
失魂觉得此法甚好、可行，于是跳下马来，带着另外也跳下马来的三人走进客栈，向客栈里忙碌的胖掌柜慎重询问。
“这是客栈吗？”失魂走近客栈，将脸凑到正忙着翻账本的客栈胖掌柜问道。
“你不识字吗？这自然是客栈，还是丰州最大的客栈。”
四人猛一听这喜迅，心里充满了激动的欢喜。
“现在天没黑，可以在客栈里吃饭吗？”失魂抬起了头，充满喜悦光芒的眼光直射向忙碌掌柜的胖脸。
“当然可以，你没见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吃饭吗？我们这客栈既提供住宿，又提供吃饭。你们要吃饭吗？要吃饭快去坐下吧，到时自然有伙计拿菜单给你们点菜。”
“点菜”是什么意思？没有识见的杀手们不懂，不过也没有谦虚地询问。专业杀手的基本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要说话太多，问得太多，虽然许多事无知而不懂，但也只沉沉闷在心里。
听说能吃饭，饥饿的杀手们万分喜悦，也顾不得念叨那两个字有什么高深的含义了，忙忙围坐在一张青绿色的空桌之前。通灵的马匹被冷冷地晾在外面，不过，久通人性的它们并不随意奔跑。
“记得跟我们的马上些草料。”失魂对着客栈伙计大声呼喊。既然昨天的“客栈”会招待牲畜，今天的自然也会遵守规矩。
果然有伙计喏喏答应。
“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吃饭啊？他们都是太师府的人吗？昨天那客栈可没有那么多人。”夺命将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嘀咕道。
专业的杀手是轻易不说话的，但夺命由于兴奋，而将神圣的规矩有些淡忘，再加之实在控制不住的好奇，终于问了出来。
客栈一瘦瘦的伙计拿着精致的菜单让缺少的识见的顾客点菜。失魂见菜单递了过来，顺手接着，埋下头来，细细地盯上面的字。菜单上面自然印制的都是各种奇特的菜名。而专业的杀手们在太师府主要任务就是练习杀人，其他事几乎不做。所以他们不关心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吃的那些菜叫什么名字。什么“清蒸鱼片”啊，“糖醋排骨”等等统统没有听说过。
焦急的伙计见奇怪的客人只埋头盯上面的字，却久久不“点”，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嚷道：“客官，你怎么这么久也不点啊？”
失魂自作聪明的以为点菜便是认菜单上的字。可能在吃饭前，许久没有看书识字的他们还得练习识字。迷糊的少年杀手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因为昨晚那“客栈”可没有让他们“点菜”啊。
“我不是在看上面的字吗？”失魂直背挺胸，悠然地说。
“你光看有什么用？你总得点你们想吃的啊？”伙计摊上怪诞的客人，不由得十分心烦和着急。
什么“点”啊，什么“想吃的”啊，从小生活在封闭的太师府的四人根本听不懂。他们想吃的跟那张纸有什么关系呢？但骄傲而听话的四人又不方便问询。
“可是昨晚那客栈并没有叫我们点菜啊？”失魂听着焦急烦躁的声音，自己也烦躁焦急起来，不知该怎样应付伙计，只胡乱冒出了这么停在心头许久的一句言语。
骄傲的伙计听客人如此说，便显出一种优越感的喜悦，浩大地吹捧起客栈来，骄傲地道：“你们昨晚住的那是小客栈，我们这是大客栈。小客栈怎能跟大客栈相比？只有像我们这样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才会让客人点菜。我们这客栈，别说在丰州城，就是在全大宋也很少见。客人想吃什么，只管在菜单上点就是了。”
“可是昨晚那客栈比你们这客栈豪华得多，并且也没有这么多人。也不用点菜这样麻烦。”失魂诧异地争辩着。
富裕的童家的宅院自然要比一般的客栈酒楼豪华气派许多。
“你不用骗我，那是小客栈。如果真是大客栈，生意一定很好，怎么会没有什么人呢？”
四人又不知道“生意好”是什么意思，但显出高深地模样而没有问。
“那要怎样点菜呢？”失魂终于怀疑自己对这个陌生词语理解有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十分有优越感的伙计大气地道：“点菜都不会。我看你们一定是文盲，不认识字，却要装作看菜单。好了，我来念给你们听。你们要哪样，就说。”
他于是“麻辣炸子鸡”、“清蒸龙虾”等等一路路地地念了下来。摇头晃脑的神态显示出莫测高深的学识。可是自豪的伙计抑扬顿挫地声音都快结束了，一头雾水的四人却只呆呆地瞪着他。
“你们怎么一个菜都不点呢？难道我们这里的菜，你们一个也瞧不上吗？”自豪的伙计有些着急了。
“这些字我们也认识。”失魂认真地道。
“你们到底吃不吃饭？”不耐烦的伙计见他胡扯，终于因不耐烦而有些生气了。
“吃吃吃！”饿着肚皮的几人忙大声嚷嚷。
“那你们想吃什么菜呢？”
四人以往吃饭，从没有人问他们要吃什么菜，对菜名一无所知，不过就是叫菜了，还有其他名号吗？所以窘迫的四大杀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飞雪聪明地回答道。
狡黠的伙计虽觉得这几个人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决定要好好敲诈一回。他于是将客栈里最贵的几样招牌菜念出，又极力夸赞它们的色香味之美，然后询问竖耳倾听的四人是不是要上这些丰美佳肴。四人不明就里，只顺口答应需要。结果点过一大桌子，却仍答应着“需要”。
还算有些良心的伙计见再欺负无知的客人，实在有些过分，于是便不再询问他们的意见，结束了他们可能还会需要的佳肴。
“你们先坐一会儿，你们点的菜一会儿就上来。”伙计面带笑意地去了。
这家客栈豪华气派，生意也算不错，但绝非座无虚席，客朋爆满。无义的商人难以成就无上的荣华与富贵。来客栈用餐住宿的都是些自负富裕显示自己身份之人。因为消费的昂贵最能证明家财的充实。许多自以为是富豪常常附庸风雅，饮酒赋诗，其乐融融。客栈里谄媚的伙计来往奔走，殷勤恭敬，视若父母乃至神明。里面人细细反复谈论的尽是上等人物的豪华与奢侈。
一大桌子香喷喷的上等菜肴摆在了瞪大眼睛的四大杀手面前。不知情的客人见他们慷慨地叫上如此多名贵菜肴，不由得深深羡慕。心想阔气的他们一定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
精美的菜甚至超过了专业的杀手在太师府常食用的菜。严厉的潘美对专业杀手的生活还是特别优待，绝不会提供一些不能入口的残羹剩饭。
四人趁着肚中饥火，大饱口福，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
由于守规矩的杀手一进餐便要了饭食搭着菜吃。所以，如此名贵佳肴，年轻力壮的四人吃了不到一成，便肚满撑胀，没了食欲。店里欢喜的伙计暗自庆幸可以好好学着阔少，大吃两天了。
吃饱的四人慢慢伸手活动一下疲惫的筋骨，然后起身便要离开有许多眼光聚集于他们身上的客栈。
可是精明的胖掌柜正欢喜地等着收取丰厚的饭钱呢。吃完就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大腹便便的掌柜忙让客栈健壮的伙计将想吃霸王餐的四个黄毛小子紧紧拦住。那么，尚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四人被拦住之后，会发生什么有趣而精彩的故事呢？武艺高强的他们会如其他客人一样付银子吗？
请看下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客栈点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