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杀手》吴风

21、美色心计

　　金黄的太阳光射于鲜红的血液，更见血的可怖。激战的闷热空气急急带来的汗珠混入点点发亮的血珠发出难闻的腥臭味。清风吹拂，使得不知是汗液还是血液带来的热气稍稍退却。一群呱呱叫着的丑陋的乌鸦停于石屋的屋檐和附近的树梢。附近的绿色花草植被都被飘洒的血液染成腥红。
　　被千军万马团团包围、力气即将耗尽的三大少年杀手在将要被耻辱地活捉的时候猛烈举起相伴多年闪着寒光的两尺短刀精准地对着他们柔软而致命的心口。他们从残酷的血腥气中嗅到了浓郁的刺鼻的死亡的味道。他们在人生壮烈的最后时刻清晰地回忆起漫长而又短暂的十多年的许多人人事事。许多痛苦而快乐的画面不断闪现于昏沉如死亡般的脑海中。第一次残酷斩杀生命的欢喜和颤抖、无数次无奈杀人的血与泪、控制不住说话练不好武艺姿势所挨的沉重的无情的责骂和鞭子、不苟言笑的太师于他们良好表现时极力赞赏的喜悦和激动、考验武艺所带来的紧张和伤口、真实执行任务的惊险和刺激、十数年如一日魔鬼训练的苦楚与欢乐……以致到最是清晰不过的近些日子及现在：天黑不知何处歇息与肚饿不知何处进食的担忧与惊慌、不知世务接近外人难堪的笑话和尴尬、麻药饭菜和睡着杀人的复杂与险恶、真正光荣临死前感觉的奇妙和犹豫……
　　他们十分迷茫十数年辛酸究竟是欢乐多于痛苦还是痛苦多于欢乐，以至开始怀疑临死光荣感觉美妙的真实。若以神一般的主人以及严厉的武艺教师赞赏与怒骂衡量人生的痛苦与欢乐，那么必然是苦远大于乐。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然而以辛苦的结果：高强武艺的圆满练成与否和惊险刺杀任务的是否痛快完成衡量十数年的欢喜与苦痛，那么对于脱颖而出的三大少年杀手拥有至高的欢喜。但是，如今利落的生命结束精彩演绎的究竟是壮丽的喜剧还是伤痛的悲剧？
　　光荣，这个让他们热血沸腾、为此可以丢失人生唯一一次的生命而没有丝毫恐惧伤感反而无比欢乐的神妙词汇真的有那么无穷大的价值各魔力吗？虽然惨淡的人生更多意外的痛苦，但专业的杀手也和平常的普通人一样具有艰苦成功后的无比欢乐，吃饱喝足、寒则加衣而暖的十分满足。人生还有无限欢乐的成功，人生还有无穷欲望达成的满足。可这柄闪着逼人寒光的利刃血腥绞入脆弱有节奏跳着的心脏，一切就将结束；一切令人激动的成功、一切产生快意的满足都将如过眼的云烟、逝去的流水，再不存在。
　　本来看透乃至轻视光荣的死亡的三个少年杀害无数生命的右手突然发生一阵轻微的颤抖，正当面临生命终结的光荣时刻，热血的心里突然跳动一丝犹豫的恐惧。三人将似乎死亡一般没有神采的眼睛轻轻看了一眼即将得手大量赏赐而无比喜悦的将士，只见他们虎视眈眈的眼光里充满恶狼无比的贪婪与激动。三人的悲惨死亡将十分欢快地成全这些拼着性命的将士莫大的荣华富贵。
　　“大伙儿，快上，他们没有力气了。抓活的，大大有赏！快夺了他们手中的短刀。”张从见了他们手软的犹豫，眼里发出振奋的光来，不停地鼓动和催促着挨强弩之末的三大少年杀手最近的勇猛军士。
　　光荣与耻辱、折磨与解脱，是该作出明智选择的时候了。失魂突然震天的大吼一声，紧闭双眼，使出最后的余力猛将锋利刀尖向下戮去。与此同时，断筯和夺命也在狮子吼中紧闭上了双眼……一定要在尖刀被耻辱地夺走之前完成光荣的壮举。眼见英雄的杀手选择了壮烈的结局，臭不可当的死亡阴影紧紧笼罩着三人不断流血的伤口，最后的刀刃就快结束清醒的一切。
　　砰！就在三根锐利的刀尖猛烈划破三大英雄的杀手单薄的几件衣服之时，一声巨大的声响将杀气腾腾的勇猛将士恶狼般的眼光紧紧吸引过去。声响的震惊也让三人的必死稍作瞬间的停留。六只绝望的眼眼不由自主地望向几百军士惊恐眼光的聚焦——声音的发出处，满足存留人间最后的好奇。不想因此幸运遇上生机的转折，就如即将溺死之人忽然遇上一根救命的稻草、渴死者忽遇一滴清凉的甘霖。
　　原来辉煌石屋木制的精美窗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强烈震裂成无数的碎片，如优美的蝴蝶四散飞去。一个身穿军服却没有带军帽披散着头发的身影激射而出。
　　飞雪？
　　武艺高强的漂亮女杀手飞雪！女杀手破窗而出的优美身影强烈惊慌着壮健军士跳动的心，精神的折磨更胜烈日的狠辣。指挥若定的张将军不幸地横立于女杀手破窗而出的那个阳光普照的窗口。破窗而出的女杀手披散着美丽头发的头脑与紧持锋利短剑的右手当先威风地出窗。凌厉的短剑如利箭直射入正指挥活捉杀手的张将军空当的咽喉。一代勤奋的优秀将领就此无辜的烟消云散、命归黄泉。
　　可是威风的女杀手不是与无与伦比的“万人敌”冯士礼多番的较量气若游丝、力气耗尽而即将油尽灯枯了吗？不是就要被神勇的万人敌猛击毙于神威深沉的大锏吗？为什么她还能疯狂杀出斩张从于镇定，救同伴于生死一线？空旷的石屋内究竟精彩地发生了怎样地外面之人所不知的惊天逆转的优美故事呢？力大无穷的万人敌怎么样了？
　　屋檐上和树梢上丑陋的乌鸦欣喜地望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英雄，令人烦躁地呱呱叫着。流动的鲜红血水如画饼充饥地充实了它们空虚饥饿的胃。清风吹拂，将讨厌的乌鸦叫声和恶心的血腥刮到军营的极远。
　　原来气若游丝的女杀手将无力的眼光呆呆看向空白的空气，坦然接受最后解脱的光荣，哪知越来越接近的死亡猛烈激发出意识底面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望。单薄身子的突然一跃，沉重的铁锏猛烈地砸入不甚坚固的地面，溅起一堆飘散的泥尘。见亡命的杀手坦然的待死，无敌的将军本能地认定一击必中，因此将对奸细刺客无比仇恨的怨怒之气，全激入要命的深沉铁锏，用尽全身最后的全部余力，真要那可恨的头颅猛烈碎成飘荡的渣粉。哪知突然的变故落空了他无比激奋的痴心，力气耗竭的悲哀交织着上当受骗剧烈的怒火。双方僵持力气恢复的等待，激荡着双方愤恨报复的奇妙心理。
　　谁先恢复屠戮杀人的力量，必将成功主导另一方命运的生死荣辱。外面惨烈的厮杀声呼噜噜远传，伴着乌鸦即将饱食肠胃舒畅的叫喊。封闭的门窗严严遮挡烈日无与伦比的光亮，唯从高处屋顶精致的亮瓦稀稀洒下照亮房间的金华。烦闷的暑气因为血腥的紧张变得神秘的虚无缥缈。
　　愤怒的万人敌提着光亮的铁锏缓缓立身而起。他已有了主导命运的屠戮力量，力气恢复的齿轮越转越快，玲珑的豹眼猛烈地射出凶狠的虎狼光芒。嘴角微微的冷笑分明地展示着幸灾乐祸的畅快和即将取胜杀人的得意。一副上天入地何处逃的讥讽高傲地呈现于狰狞而谨慎的面孔。他慢慢平举第一次未能成功杀人的铁锏——教训的学乖使得杀人的铁锏慎重的慢而稳。沉稳的铁锏辉映着烈日从亮瓦透入的白色光辉，再一次精确地对准穿着军士衣服的可怜女杀手瘦小的头颅。
　　可是漂亮的女杀手挣扎站起的力气也尚在九霄云外。突发的逃生以及过度的伤耗力气极大损伤元气恢复的机制。无敌的将军神力三分的恢复，将半分也未复原的女杀手推到了恐怖的地狱门口。一切正如肯定捉住瓮中之鳖的把握，随手捏死手中之蚂蚁的容易。可怜女杀手内心深处发出“死定了”的绝望呼喊。
　　三次闭眼后的三次睁开后，一个伤感而强烈的声音大声呼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昏沉的脑袋飞速地运转。急中生智？
　　待宰羔羊般的女杀手突然猛力一把拉下灰白的军士帽，披散瀑布般的美人头发，露出饥渴求欢的眼神。
　　精心的潘太师曾让风骚的女人粗略地教习懵懂的美女杀手临机的色诱。为何是粗略地教习呢？因为精明的太师害怕专业的杀手疯狂沉迷于人间男女的风流，误了忠主杀人的正式功课。单纯的女杀手们太多不知美色之于正常男人特别的意义和威力，只是暗记临时的救命法门或杀手绝招。危急的飞雪急中生智地使出不知是否管用的最后一搏。
　　“原来是一个女刺客，”无敌的将军发觉握住铁锏之手的轻微颤抖，尖厉的声音少了些许的杀气，发音的口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还是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刺客！”
　　杀机的减退让危急的女杀手深刻体会到美女特有武器的巨大威力。振奋的士气焕发出漂亮女人极致的妩媚和诱惑。生死的危机让漂亮的女杀手将浅微的所学发扬得淋漓尽致。可是，英雄的万人敌会因为无力控制的心猿意马中计而做出荒唐而后悔的决定吗？
　　“看来你也没有活路了，就满足一下你死前的愿望吧！”英雄的将军忽地飞快一把抽走漂亮女杀手纤细腰间军士的佩刀。
　　没有见血利刃的协助，力气耗尽的弱女子又会揿出多大的风浪来？色心的将军突然近身猛力一把握住身材苗条的少女柔弱的肩。
　　奇异的生理反应惊惧着美女杀手起伏不定的心。但残忍的现实危机强烈驱使着她镇定的迎合。
　　终于，三尺来长的铁锏迅速飞向阴暗的角落。两只粗大的手掌猛捏向美丽少女柔弱的双肩。宽大地嘴唇的全力盖向急促呼吸的小嘴。
　　然而，悲剧的英雄末路就此姗姗到来。
　　无敌的英雄尚未尝到杀手女人喷香嘴唇销魂的味道，一柄尖利的匕首猛地刺入宽大小腹致命的丹田。专业的杀手要害的全身都藏着凌厉的匕首。激奋的少女用不多恢复的力气忙将口吐污血的死尸推在一旁。呆痴的少女努力地调整脱力引起的呼吸急促，无不担忧地回味着青年男子近身异样恐怖的生理悸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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