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妖志》瑞源

4、铸（4）

　　【这世间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墨风住在春生温泉酒店，那里是兰城最奢华的地方。
　　一早，白洛给墨风打电话，说梁涛准备告诉他一些关于莫琦琦的事情，白洛觉得有必要让墨风听一听。墨风叫她来春生酒店等他，然后他们两人一同过去。
　　如果不是墨风住在这里，白洛估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进春生酒店半步。一楼大厅里，一位温和的前台小姐地给白洛倒了一杯水。白洛拘谨地坐在角落的真皮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大厅的陈设。大厅正中挂着巨大的水晶灯，水晶灯下方是大理石垒砌而成的小型水池，水池中间有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美人雕像，雕像手中抱着一个水壶，水壶中不断地流出水来，那样子就像在为水池注水。大理石地面明亮，尽显奢华。前台的一侧有房间的价目表，白洛有些好奇，在这样的酒店住上一晚要花多少钱。她端着纸杯往前台的方向走去，她的视力向来很好，刚走到大厅中间便看清了价目表上的字：“套房A一晚1999元”。
　　白洛暗暗咂舌，真贵啊！墨风那小子真是有钱。她转身往角落的沙发走，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两个孩子，在大厅中间打闹。白洛连忙躲闪，地面有些湿滑，她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将她托住，一阵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那味道像是旷野之风，让人迷醉。
　　白洛抬眼望去，一双如星辰的眼睛带着笑意，正看着自己。他将白洛扶起，微笑着点头，然后朝门外走去，白洛有些怅然地看着他挺拔背影，一时竟有些失神。
　　墨风终于下楼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白洛的肩膀，白洛这才回过神来。真奇怪，刚刚的一瞬间自己竟失了神志，这是怎么回事？是太久没见过帅哥了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花痴？
　　“你刚才在傻看什么？”
　　白洛忙说，“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梁涛该等急了。”
　　墨风带白洛来到地下车库，在一辆蓝色的跑车前停下。
　　白洛惊住了，“这是你的车？”
　　墨风坐进车中，嘴角带着坏笑，给了白洛一个眼神，白洛便识趣地上了车。
　　白洛怯怯地问：“你有驾照吗？”
　　“小看我。”
　　“不是不是。”白洛连忙解释，“只是觉得你看着年轻，应该还未满18周岁。”
　　墨风狠踩油门，跑车冲出地下停车场。白洛吓得不轻，紧紧地攥着座椅边缘。墨风笑了笑，“本少爷今年刚满20周岁，我的驾龄已经有10年了。”
　　白洛震惊地瞪圆了眼睛，“10年？那你10岁就开始开车了吗？”不等墨风作答，白洛又吐吐舌头，接着说：“也难怪，你又不是人，什么奇葩事按你身上都正常了。”
　　墨风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就像你是人一样，你身上的妖气我隔着一公里都能闻到。”
　　“妖气？我身上有妖气？”白洛使劲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是什么味道？我怎么自己没感觉？”
　　墨风冷笑，“听说过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吗？你就像是一块掉进了粪坑的臭豆腐，自然闻不到自己是什么味儿。”
　　白洛一脸黑线，狠狠地在墨风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墨风将车停在步行街外，剩下的路要步行。白洛朝墨风挑眉，“看见没有？不少姑娘在看你，你这辆车还真是拉风。”
　　墨风扬了扬头发，“哪是车拉风？分明是本少爷长得帅。”
　　白洛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会墨风的自恋。二人走在步行街中，引得众人瞩目。白洛不习惯别人的目光，低垂着头，墨风倒是毫不在意，依旧昂首阔步。看来墨风说的没错，他果真很帅，回头率极高。
　　不过白洛现在最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小声问：“我身上真的有怪味道吗？大家看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很臭啊？。”
　　墨风叹了口气，这只蠢猫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虽然很不爽，却还是决定耐着性子给她科普一下，“所谓的妖气并不是什么怪味道，怎么解释呢？就像是能辨别人身份的香水。这么说吧，比如灵猫族只用Dior的香水，而狼族只用aramis的香水，所以一闻到Dior的味道就知道是猫族的人来了。”
　　“哦～”白洛点点头，“所以说妖气不一定是臭味啦？我原来还以为妖气都很难闻。”
　　“当然不是，你知道麝香吧，那就是从马麝体内提炼出来的香料，你身上的妖气也不难闻，有点像猫薄荷的味道。总的来说妖气千奇百怪，但并不是都很难闻，有的反而很香，像是某些花妖的妖气简直能迷惑人的神志。”
　　迷惑人的神志？白洛心头颤动了一下。
　　“还有什么问题吗？”墨风拿出老师的架势，敲了敲白洛的额头。
　　白洛捂着脑门，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还真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aramis是什么？”
　　墨风做出晕倒状，“男士香水的名字啊，穷鬼！”
　　肯德基二楼，梁涛临窗而坐，落地窗外是熙攘的步行街，不过所有的热闹繁华都与他无关，他一直在人头攒动中找寻着白洛的身影。
　　白洛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梁涛起身准备下楼迎接，可是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下，白洛身边的男生是谁？一身名牌，正与她嘻笑。
　　手中的手机震动，是白洛，他有些犹豫，终还是接起电话，“喂？”
　　“我们到了，你在哪儿？”
　　“二楼。”
　　白洛点了一杯圣代，勺子在杯子里转了两下却没有吃，而是叹了口气说：“我今早又给琦琦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琦琦的消息。”
　　梁涛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坐在白洛身边的墨风，然后垂下头，默不作声。
　　白洛问：“你有什么消息吗，快说啊？”
　　“没消息，我跟莫琦琦又不熟。”
　　“没消息你叫我们过来？”白洛急了。
　　梁涛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白洛，“我是叫你过来。”
　　白洛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带墨风来是因为他能帮上忙。”
　　梁涛冷笑一声，斜眼看着墨风，“他能怎么帮忙？难道他知道莫琦琦在什么地方？”
　　墨风正在喝可乐，听见梁涛的话，他将可乐放在一旁，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一下子就锁定了梁涛的双眼。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颗调皮的虎牙，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攥住了梁涛的手腕。梁涛使劲挣脱，却纹丝不动。
　　梁涛躲闪着墨风锐利的目光，“放手，你想干什么？”
　　墨风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妖气。”
　　白洛也使劲嗅了嗅，果然，在血腥味之中还揉杂着一丝妖冶的花香，这香味好熟悉。
　　她木然地看着梁涛，梁涛甩开墨风的手，揉了揉被钳红的手腕，“我完全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得走了。”
　　他转身便走，墨风冷笑，“你小心些吧，我可不想那么快见到你的尸体。”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梁涛一个踉跄，回头看向白洛。白洛皱着眉，眼中满是关切。梁涛心头一暖，微笑着朝她挥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待梁涛走远，白洛狠狠地掐了一下身边的墨风，“你发什么神经？瞎说什么？”
　　墨风揉着被白洛掐疼的胳膊，满眼无辜，“我怎么瞎说了，你没闻到那股血腥味吗？”
　　“我……”白洛垂下头，死死地攥着拳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假设，“不会的，这件事不会和梁涛有关的。”
　　墨风喝了一口可乐，目光悠然地看向窗外熙攘的人群，淡淡地说：“我也希望和他无关，可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你说，莫琦琦会不会已经死了？”
　　墨风转头来，看见白洛的眼角缀着泪，他心头微微一颤。
　　白洛抹去眼角的泪，重新振作精神，“忘了跟你说，今早我在春生酒店一楼大厅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身上有花香，就和梁涛身上的花香味道一样。我想，那个男人不是人类。”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那个男人在什么地方？”
　　白洛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或许是酒店的房客。那样的男人，只要是女人见过一次就会过目不忘。”
　　春生温泉酒店大厅里，前台小姐正在擦拭角落的珊瑚摆件。白洛跑过去，轻声说：“对不起，你还记得我吧？刚刚我来过这里，你还给我到过一杯水。”
　　前台小姐微笑着点点头，“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刚才我在这里差点摔倒，是一位先生扶了我一下，请问那位先生是这里的房客吗？我想找他道谢。”
　　小姐笑了，又突然发觉自己这样有些失礼，忙鞠躬道歉，“非常抱歉，因为这几天来找那位先生的女孩实在太多了。”
　　一旁的墨风凑上前来，“你是说有很多女孩都来找那个男人？”
　　“嗯，就在昨天早上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高中女生来找过那位先生，可惜的是，那位先生只是来这里泡温泉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泡温泉？”白洛疑惑地看了一眼墨风。
　　前台小姐说：“嗯，他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是早上过来。”
　　白洛死死地咬着嘴唇，然后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前台小姐看，“请问，昨天早上来找那位先生的高中女生是她吗？”
　　前台小姐仔细看了看，“是她，我告诉她那位先生已经走了，她就沮丧地离开了。”
　　“她往什么方向去了？”
　　前台小姐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白洛颓然地低下头，墨风拉着她往外走，白洛说：“莫琦琦昨天早上来过这儿，她或许已经被那个妖怪抓住了。”
　　墨风拍拍白洛的背，“要往好处想。”
　　白洛抓住墨风的衣襟，眼中闪过一道光亮，“你说那个男人明天早上会不会还来这里泡温泉？”
　　墨风缓缓地摇头，“不知道。”
　　“不过……”白洛沉思着，“那人为什么每天早上来泡温泉？”
　　墨风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住在温泉酒店吗？因为泡温泉，能洗去身上大部分的妖气。”
　　梁涛躺在家中的沙发上，百叶窗半开着，阳光呈条纹状落在身上。屋子里有些阴暗，堆满杂物的茶几上烟灰缸中满是烟头。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梁涛，另一个穿着警服，阳光帅气，那是他哥哥梁瀚。
　　梁瀚大梁涛整整10岁，梁涛2岁时，梁涛的父母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去世，小小年纪的梁瀚便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这么多年来，梁瀚从警校毕业，回到兰城成为一名刑警，每天在各种危险中出生入死，尽管很忙，他依然悉心照顾着梁涛。这个只有两个男人的家，因为有哥哥在，才充满家的味道。
　　梁瀚开门进来，见梁涛躺在沙发上，有些吃惊，“你不是说和朋友去肯德基吗？”
　　“已经回来了。”梁涛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哥，明天早上你别去泡温泉了。”
　　梁瀚神情一滞，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平常的神态，笑着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天天都去泡温泉太贵了，你还得把钱存下来给我上大学呢。”
　　梁瀚松了口气，笑笑说：“臭小子，你上大学的钱，哥早就给你存够了。你看哥也没找女朋友，平时不花钱的。”
　　“哥，你真的别去泡温泉了，在家里泡热水澡也是一样的。”鼻头传来一阵难耐的酸涩，梁涛把头抵在哥的背上，“哥，你别丢下我，你要是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你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行了，快别肉麻了，我还要看卷宗呢。”
　　梁涛点点头，强笑了笑，“哥，我出去一下，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梁涛匆匆跑下楼，拿出手机，拨通了文渊的电话，“老师，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