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诀》江晓晓

10、选秀结果

　　还有一半的姑娘们在路上没有赶到苏府，选秀就终止了。
　　结果让常都上下一片哗然。
　　苏宵竟然选择了封花桥家的大少爷花辞。
　　一时间满城风雨，更有谣言说，这花辞少爷自去年冬天大病起便不太正常，怕不是被狐妖鬼魅附了身，如今来祸害长华君了。
　　老皇上听到这消息，也被吓得洒了半杯茶水，看着手中封花桥进献的上等初春惊雨茶，皇上叹口气，便也认了。其实皇上心里还乐了一乐，自己膝下无女，没福分有个这等好女婿，倒也没便宜了别家闺女。
　　皇上亲自翻了翻黄历，择了个良辰吉日，让花辞先进苏府。起初本想直接赐婚，但皇上也是个老古董了，实在说不出赐婚两个男人这样的话，便撒手不管了。
　　回到封花桥，花辞瞬间被围了起来。先是花士卿教导几句，又是花已抱着痛哭，还好一路上九姑娘已经发泄完了自己的震惊，最后九姑娘还没忘嘱咐一句，别忘了替姐姐在长华君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能带上她去战场上遛一遛。
　　终于打发完那群人，花辞回到房间，衣服也不换就倒在了床上。
　　于是他看到了房梁上坐着的唐鬼。
　　“你可算回来了……”唐鬼翻身跳下，落地无声。
　　“你胆子这么大？不怕有人进来？”花辞连忙起身，把门关严。
　　“怎么？怕被人看见你房间里半夜有个男人，你就嫁不出去了？”唐鬼这句话可就带着明显的刺儿了。
　　花辞无辜地托腮坐在床边，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这都是保命之计！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花妖姐姐让我去接近他的。”
　　“这么个接近法？说真的，要是真想暗杀他，还是让我来吧。我现在可是成天担心你在长华君面前露馅被打死，或者被那花妖姐姐利用完了弄死。”唐鬼叹气，坐到花辞旁边：“我之前送来的酒呢？拿出来让我消消愁。”
　　“你愁什么？生死关走了一遭的我去找你，你连我死了都不知道！我看你活的挺自在的！”花辞翻翻白眼，“酒都喝完了，那么一点，当我是七岁小孩儿啊。”
　　“一天你就喝那么多？”唐鬼觉得自己字条白写了。
　　“不是一天，是一晚上。”花辞纠正道。
　　“行行行，算我迷了心窍还给你送酒，你以后就在这儿戒酒戒色吧。”唐鬼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给他喝第一口酒。
　　以前，江决是不爱喝酒的。他曾经好奇地尝过一小口，只觉得辣嗓子。但有年冬天雪夜，江决冻得瑟瑟发抖，唐鬼就硬生生给他灌了半碗温酒。江决很快就觉得，身体暖和过来了。于是就染上了喝酒的陋习。
　　不过好在江决的酒量大到惊人，至今都没有醉过一次，倒是没有生过什么是非。反而每次都是唐鬼醉到不行，让江决听他絮絮叨叨。
　　“别大声嚷嚷，要真让人察觉了，小心花妖姐姐收回我的命！”花辞警告道。
　　花辞心里清楚，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多都是温暖的，或是光亮的。
　　大概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寒冷和黑暗，那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东西就分外的吸引人了。
　　红衣如此，红烛如此，酒亦如此。
　　“花妖小姐，你倒是讲讲看，到底花辞还要做些什么？”唐鬼问道。
　　“对啊……我接下来要怎么做？”花辞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莫非要和他这么过一辈子吧？”
　　“先进了苏府，和苏宵接触熟悉下……”玉珏答道，“我所希望的，是你能陪他去函岭。”
　　“她怎么说？”唐鬼见花辞面色有变，连忙问道。
　　“她说她想让我陪苏宵去函岭。”花辞答道。
　　“函岭？”唐鬼皱眉，“我是听说过那家伙马上要出征函岭了，不过都说只是去走个过场，小打小闹振振威风而已吧。”
　　“……苏宵会出什么事吗？”花辞问道。
　　“我并非神仙，怎会知道未发生的事，我只是希望你陪他去。”玉珏答道。
　　“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希望我陪她去。”花辞转述。
　　“花妖姐姐，你不会是想让花辞也为他挡上一箭吧？”唐鬼的语气有些不太友好。
　　“我哪是这种人？我绝对会扔下他逃命的！”花辞理直气壮道地反驳。
　　江决也好，唐鬼也罢，无依无靠之人，若想在这世上活命，首先要学会的，便是自私。江决能做到这一点就不错了，而唐鬼，已经强到再照顾一个江决也绰绰有余。
　　“我分了一半的性命给你，自然不会浪费掉。这你放心。”玉珏说道。
　　“对啊，我这命都是花妖姐姐给的，她要是让我死了，那不等于自损了半条命吗！”花辞也是相信玉珏的。
　　唐鬼也觉得这么说很有道理，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也接受了，末了还追问一句：“为什么我听不到她声音啊？这样多麻烦。”
　　花辞解释道：“我也问过花妖姐姐了，她说因为她分了我半条命，我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唐鬼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响起小丫鬟铃兰的声音：“大少爷还好吗？我怎么听见屋里有争吵的声音？”
　　唐鬼敏捷地翻上房梁，花辞抬声答道：“没事没事，自言自语罢了。”
　　“少爷早些休息，铃兰也知道少爷今天是有些激动了，若是睡不着，铃兰可以为少爷泡些茶来安神。”说罢传来了女孩清脆如铃的笑声。
　　“不必了，我这就睡，你也早些休息。”花辞连忙推辞。
　　铃兰答应着，终于离开了，花辞却吓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究竟听进了几分。
　　“要是出事，都怪你。”花辞指着房梁怪罪道。
　　“怪我怪我。”唐鬼倒不以为然，坐在房梁上晃着脚，“我走了，你快休息吧。”
　　“我好想回我们的小草屋睡一晚。”花辞突然说道。
　　“那可不行。”唐鬼制止，“你无所谓不要面子不要命就罢了，我梁上鬼的名声可不能被你坏了。”
　　“刚才谁无所谓的？”
　　“刚才谁那么在意的？”
　　花辞说不过唐鬼，索性放弃，脱下红色帛衫，倒在床上：“没事儿再送些酒来。”
　　“想得美。”说着唐鬼从怀中掏出几朵野花，扔到了花辞身上，正经八百地说道，“梁上鬼到此一游。”
　　“你偷了什么？”花辞问道。
　　“失手了，不行吗？”
　　唐鬼留下一句话，闪身从窗口跳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