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永远的青涩少年》花清杧

9、小乔

　　“真的吗？”喻桐突然睁开眼，调皮地弯起双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怎么……”戚亦笙有些尴尬，喻桐得意地说：“要不是我聪明，假装晕了过去，你以为他们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他不说话，盯着她手臂上、膝盖上、腿上的擦伤，想起上次的摔倒，那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她都痛得死去活来，连车也骑不动，现在这么多伤口，她反倒勇敢起来，一声不吭。
　　“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家。”戚亦笙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在她面前半蹲下：“上来。”
　　喻桐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轻轻爬上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背着自己走出逼仄的旧巷，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中去。
　　“哎，戚亦笙，原来上次，你听到了啊。”
　　他把她往上掂了掂，才回答：“嗯。”
　　“嘿！”她来了兴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声音轻快活泼：“难道是我英雄救美，把你这万年冰山给捂化了？”
　　他无声地笑了，“看来我得改变你对我的印象。”
　　“话说你干嘛跟他们打架？”
　　“为了见到夏煜——他们的老大，”他说的云淡风轻，“夏煜是A市篮球决赛蝉联三届的冠军，有极高的天赋，我想向他请教，条件是与他弟兄们干一架……够幼稚吧？”
　　确实有够幼稚的。喻桐汗颜。
　　“那前几天傍晚去哪儿了？”
　　他显然不想多谈，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么轻？”
　　“……”

　　当伤痕累累的二人站在家长面前时，林姨吓坏了：“亦笙，桐桐，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戚亦笙正欲开口，喻桐迅速出声打断：“是这样的林姨，今天放学后我在路上遇到了一群小混混打劫，幸好遇到亦笙哥哥……”
　　“现在这个世道也太混乱了。”喻夫人心疼地拉过喻桐，“哪有女孩子家家打架受伤的，以后少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听到了吗？”
　　喻桐心虚地低头，喻夫人只当她收到了惊吓，赶忙把她抱在怀里，又满怀歉意地对戚亦笙说：“真是麻烦你了亦笙，要不今晚到我家来吃吧？”
　　戚亦笙正欲拒绝，喻桐出声打断：“好啊，林姨和戚伯伯也要来哦！”
　　于是，在喻夫人的盛情邀请下，两家人首次聚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期间，林姨瞧瞧你把喻桐拉到一边，“桐桐，知道答案了吗？”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脑海中飞速搜索着措辞，还未回答，戚亦笙突然从她背后探过身来：“什么答案？你们在说什么？”
　　“呵，呵呵。”喻桐抽搐着嘴角，迅速扯着戚亦笙的衣摆，离开了林姨的视线后，才略有些抱怨地说：“林姨要问我你每天放学去干什么了，你让我怎么回答？！”
　　“别担心，一会儿回去我亲自跟她说。”他满不在乎，见喻桐面露忧色，又补充道：“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的。”
　　“呼，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但刚才我就想问你，你是跟踪我到那个地方去的吗？”
　　她点头，有些不安：“你不会生气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林姨怕你有什么事儿，特派我来观察一下。”
　　“怎么可能会生气？”戚亦笙浅笑，“从今天开始，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喻桐掩住嘴，却难以掩住欢欣雀跃的心情，“那以后，可以教我打篮球吗？”
　　他微眯着眼，显得有些玩世不恭：“行啊，既然你如此要求，那就只有遵命了。”
　　她转过身去，看见光线斜斜窄窄地洒满窗帷，实在不好意思说，这样的戚亦笙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么友好，那么……可爱。
　　看着他含笑温柔的眉眼，她想，她真的是醉了。
　　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光，于这浸润着余晖的暖阳，那星眸闪烁，薄唇轻抿的少年，许她温柔流年，再不颠沛流离。
　　因为从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烙印上了他的足迹，再也掩不了,再也抹不去。

　　“天啊！桐桐，你是说，你为了戚亦笙，挨了一顿胖揍？！”苏小羽嘴里塞着饭菜，很没有形象地高声问道。
　　“嗯。”喻桐觉得丢人，不要在食堂说的那么大声啊！
　　“哎——”苏小羽拖长了尾音，表情夸张，“桐桐，你看那是谁？”
　　喻桐无语地抬眸望去，“戚亦笙？”
　　戚亦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略微搜索了一下，便朝这个方向走来。
　　“啊啊啊啊啊啊戚亦笙过来了啊啊啊啊！”苏小羽激动的快要晕过去，“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了？”戚亦笙把餐盘放到喻桐对面，坐了下来，他身边有个微胖人士也随之坐下。
　　“没事，她就是这样。”喻桐用筷子挑着米饭，“这位是……”
　　微胖人士热情开口：“美女你好，我叫尧竞安，你可以叫我——”
　　“老尧。”戚亦笙毫不客气地打断。
　　尧竞安不满的撅起嘴，喻桐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尧？好可爱的名字啊！”尧竞安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啊，对了，我叫喻……”喻桐想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连忙补充。
　　“小乔。”戚亦笙再次发挥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伟大精神。苏小羽直接怀疑自己的耳朵：“小乔？”
　　“哇塞，好好听的名字。”尧竞安的语气酸溜溜的，戚亦笙把餐盘中的鸡腿砸到他碗里：“闭嘴，好好吃饭。”
　　自己也无视对面石化的二人，戚亦笙低头吃饭，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喻桐收回探究的目光，有些愉悦地咬着青菜，喻小乔？好像还不错。
　　“不是想打篮球吗？”戚亦笙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地问。
　　“嗯？”她惊愕的抬头，嘴角还站着饭粒，配上呆萌的表情，显得智力略低下。
　　戚亦笙显然被她的这副模样逗乐，浅浅扬起嘴角，顺手帮她拨下饭粒，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放学来看我打篮球。”
　　她脸涨得通红，有些窘迫，说话也语无伦次：“你……还是要训练？但是你要中考了。”
　　“咱们老大是谁啊，就这成绩，闭着眼睛都能考上国重！”尧竞安的语气有些骄傲。
　　喻桐眨巴着眼睛，她一直以为戚亦笙是个不良少年来着！
　　“别这样看着我，以后你中考了也可以来找我。”戚亦笙扶额，天，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喻桐翻了一个大白眼，“行行行，放学再去找你。”
　　说是去“找”，还不如说是“被苏小羽拖去”更为贴切。
　　“你对戚亦笙的事儿很上心啊……”喻桐含沙射影。苏小羽只觉得背脊发凉，“我，我保证对戚亦笙绝无二心，只是觉得你们站在一起特别有画面感，真的。”
　　喻桐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两人才刚靠近篮球场，尧竞安就远远地向她们招手：“小乔！小乔！这里！”
　　“哎呀老尧，你也在啊？”喻桐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真是不好意思，只有两瓶，一瓶给苏部，一瓶给……”
　　“我知道我知道！是给我的对不对？”尧竞安扑过来就要抢，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捞了过去。戚亦笙挑眉：“在旁边看书包的家伙没资格喝水。”
　　接着看向喻桐：“今天怎么来迟了？”
　　“要不是去给你们买水，否则我早就到了。”喻桐傲娇的扬起下巴，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苏小羽：“快开始吧，我好想看桐桐打篮球的样子！”
　　戚亦笙：“只是让你们看看，没说要教。”
　　喻桐：“戚亦笙你这个大骗子。”
　　最终喻桐连球都没摸到，坐在戚亦笙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戚亦笙察觉出了异样。
　　“说好的教我打篮球，你没有做到。”喻桐闷声回答。
　　戚亦笙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回答：“过几天是A市第十届篮球联赛，我们得抓紧时间训练，教你打篮球——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她脸一红，消化了半天，“谁说我是为了你？！”
　　“呵，”他轻笑，“小乔，你知道你最大的特点吗？”
　　“什么？”
　　“口是心非。”
　　“你！”喻桐又羞又愤一掌拍在少年结实精瘦的背上。他微微侧头，又换上一贯冰冷的语气：“闭嘴，别吵。”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下头乖乖闭嘴，却又听见他明朗的声音：“果然你吃硬不吃软。”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喻桐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如此珍惜眼前这个温暖如煦的少年，如此害怕有一天这种温柔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