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永远的青涩少年》花清杧

17、心意（上）

　　进入高一，戚亦笙的作息时间有了些许改变，这让喻桐的心里有点不爽。
　　北淮高中的高中部比初中部提早半个小时上早自习，这样，当戚亦笙去上学时，喻桐才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晚上高中部要上晚自习，八点半才放学，她不可能等他，所以一周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决心要改变这种局面，于是第二天，当戚亦笙打开家门时，发现喻桐站在他家门口，大为震惊。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起这么早，真的。”戚亦笙的嘴角蔓开淡淡的笑意，她渐渐红了耳根。
　　“胡、胡说，谁说是为了你？”
　　“是吗？原来不是为了我？”他笑意渐浓，将手里的法棍分给她一半，她闷不做声地接过，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不过说真的，我们学校的篮球队准备冲击国家队，这段时间我主要是在训练，没什么空闲时间。”他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她的眉眼舒展开来，喜悦染上她的脸颊，“你有机会进国家队啦？”
　　“嗯。”他笑着点头，“小乔，我活了十多年，除了篮球，没什么事是我想坚持一辈子的。所以，就算我爸妈再不赞同，我也要将这条路走下去。”
　　她煞有介事地踮起脚拍他的肩膀，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这个动作稍微有些难度，最后滑稽得像一个小丑。
　　“我会替你保密的。”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知道你会的。”
　　“……”
　　到了学校，戚亦笙没往教室走，而是径直往篮球场走去。
　　“哎哎哎，你是去训练吗？”喻桐打着哈欠问他。
　　“嗯。”戚亦笙将书包挂在篮球架上，“等我进入国家队了，就教你打篮球。”
　　“那可要说好了，要是没教会我，我可是要无理取闹的。”喻桐偏着头笑，看着他热身、跑步。“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你用别人的学习时间来打篮球，怎么成绩还甩他们一条街？你是比较聪明吗？”
　　“有一部分吧。”戚亦笙承认，“他们只看见了我的光芒，却不知道我所付出的努力有多少。小乔，我并不是所谓的天才，我的成绩是与努力成正比的。”
　　喻桐用手撑着下巴，“哎，戚亦笙，我真想成为你这么优秀的人，真的。”
　　“不。”少年停止打球的动作，双眼含笑，“小乔，你应该比我更优秀。”
　　一字一句，像散落的水珠，敲打在她的心坎。短短十个字，心里却像装入了一枚千斤重的橄榄。
　　“什么优秀啊？你们在说什么？”尧竞安突然冒出来，把喻桐吓了个半死。
　　“老！尧！”喻桐美目怒瞪，故作生气状。
　　在两人打打闹闹的过程中，篮球队的队员们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喻桐看着眼前的一群生面孔，有些担忧地问：“老尧，篮球队队员大换血啊。”
　　“以前的那些干将们纷纷毕业了，这些队员大都是初中部的，出了苏部他们几个，其余的都是新招的。实力还算不错，只是都不大有默契，想要冲击国家队，还真是……不大可能。”尧竞安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是教练一般。
　　“老尧，你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喻桐善意地提醒道。
　　“啊！”尧竞安崩溃地抓起书包往前跑，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折回来附在喻桐耳边：“小乔，老大的教室在高一（一）班，高中部大楼第一层第一间，记住了！”说完又以惊人的速度溜走。
　　“……”她才不会这么没出息呢！

　　大量事实表明，喻小乔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成功典范。下午放学后，她不仅没出息地溜进了高中部大楼，而且还拉上了无辜炮灰——苏小羽。
　　“喻桐，有时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站在高一（一）班教室外，苏小羽咬牙切齿地埋怨道，她急着回家追电视剧。
　　“嘘！别被发现了。”喻桐扒着柱子探出头，小心张望着。
　　“想等他又不想被他看见，你这是什么逻辑？！”苏小羽恨铁不成钢，气得直跺脚。
　　“之前为了他你要学打篮球，现在你为了等他辛辛苦苦地潜伏在教室外面，每天早上牺牲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只为同他一道上学、看他训练，我想问你，你是真的爱管闲事还是脑子有病？”
　　分析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你难道还不清楚？你……”苏小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
　　“我明白，小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喻桐垂下头，长发柔顺地滑下挡住她的脸，她有些苦涩，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
　　另一边，刚从教室里出来巡查的林予念发现了二人，惊喜地宠她们打招呼：“嗨！”
　　“予念学姐？”喻桐望向她，她便悄悄跑过来，温和地笑笑：“又找苏部吗？他在四班，二楼第一间就是。”
　　“不不不，我们不找他。”喻桐摆摆手，“予念学姐挺忙的吧？又要检查纪律又要学习，应该挺累的。”
　　“是有一点。”林予念若有所思地回答，“那你呢？进入初三，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吧？”
　　“对啊对啊。”喻桐作“苦海无边”状，“学姐，每天学习这么累，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缓解一下疲劳啊？泡脚可以吗？”
　　林予念露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有目的”的表情，却还是耐心地回答：“泡脚也是可以的，但我有一个秘方，对于缓解疲劳有很大的作用。”
　　“什么秘方？”
　　“少许陈皮榨汁，加牛奶、蜂蜜小火炖开就可以了。”林予念莞尔，“炖牛奶有助于睡眠，加些陈皮可以适度缓解疲劳，而且对皮肤很好，你可以试试。”
　　“哦。”她默念一遍记在心里，“记住了，谢谢予念学姐。”
　　“不用谢，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再见。”
　　苏小羽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一头雾水到最后变成茅塞顿开，有些不怀好意地攘了攘喻桐：“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原来是有这样的目的啊！”
　　“去你的。”喻桐冲她扮了个鬼脸，“谁说我是做给戚亦笙的？我是自己有需要！”
　　“我有说什么吗？”苏小羽无辜仰望苍天。
　　“……”
　　“你要做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喻桐浑身一僵，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这位兄台是……”苏小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目光“噌”地亮了起来：“夏煜？！”
　　“你来干什么？”喻桐冷冷地转过身去。
　　“哎哎哎，别走啊，”夏煜两三步追上她，拦在她面前,“桐桐，上次云裳山的那件事我可以解释，我……”
　　喻桐侧身绕过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我只知道，你是个只会死缠烂打、不讲信用的伪君子。”
　　这边，高一（一）班的教室里，戚亦笙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从林予念走过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本来他是有些窃喜的，可是半路杀出来的夏煜破坏掉了他的好心情。
　　她一定是因为夏煜扔下她独自离开才生闷气，才故意和自己走得近，想气气他。现在夏煜来找她，向她道歉，她也只是气他不早点告诉自己才故意耍小脾气，过不了多久就会与他和好如初，然后，然后……
　　他愤怒地胡思乱想着，一向自制的他竟在脑海里将夏煜千刀万剐了无数遍。笔尖戳在草稿纸上，不停地颤抖。
　　“亦、亦笙……”同桌吓得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用力将笔一摔，抓起书包离开教室。同桌弱弱地向他伸手：“还有晚自习要上啊，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