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室友总掀我帘子》七统

82、山高路远

　　天亮后，姜媛去医院透析，姜影则开始准备去探监的东西。明天是家属会见日，他要买些东西去监狱看望爸爸。

　　姜媛出门之前叮嘱道：“待会儿买东西别去西市场了，之前整改，那边被关停了。”

　　姜影点点头，又问：“姐，现在是不是不能带吃的了？”之前姜媛给姜影打电话的时候提过一嘴，姜影现在再确定一下。

　　姜媛：“是的，现在监狱管理越来越规范了，不允许带吃的了。不过听爸说，监狱里的商店什么东西都有，你也别太操心。”

　　“可是爸肯定舍不得花钱。”姜影有点难过地说道。以前监狱管理比较松散，去探视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带些水果和吃的，经过检查之后就能送给爸爸。

　　他喜欢吃红烧肉，每到会见日，姐弟俩就会起个大早，去集市上割来上好的五花肉，拿小火慢慢煨着，做成红彤彤软糯糯的五花肉方块，爸爸每次吃得头也不抬。

　　当然现在是不行了。管理改革之后，不再允许家属外带食物，不过每人多了一个个人账户，每个月往个人账户里充值，爸爸就能再监狱商店里买到需要的东西。

　　以前是姜媛充钱，姐姐生病之后，打钱的就变成姜影了。

　　不过范俊是一个很节俭的人，每个月的开销非常少。进监狱之前他是要抽烟的，现在也已经戒掉了。

　　“那我给爸爸带点衣服和被子去，还得有厚实一点的棉鞋。”姜影想了想最后决定道。这会儿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他害怕爸爸在监狱里被冻着。

　　“也行，不过被子不用买了，我上个月送了。其实爸那儿我常去着，也不缺什么，你现在难得回来一次，多陪爸爸好好说说话就行。要不，给他带本书吧，他喜欢看。你现在文化水平是我们家最高的了，你带几本书给他解解闷也好。”

　　姜影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书店看看。”

　　小县城上的书店规模很小，里面的书种类不是很全，各种杂志倒是摆得满满当当。姜影挑来挑去，选了一本关于摄影的专业书籍，几本积极向上的诗集，还有一些用来打发时间的武侠小说。

　　爸爸以前挺爱拍照的，省吃俭用，买了一个昂贵的相机，拍家乡的风景，拍孩子，拍姜曼丽。那个时候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现在已经化为泡影，也不知道爸爸现在还喜不喜欢。

　　次日一大早，姜影就跟姐姐道别，出发前往监狱，包里装着昨天买的东西，还有自己去京城后，写的满满当当的信件。

　　——

　　云城训练基地。

　　在这海拔两千米的湖泊之畔，有一辆大巴缓缓驶过。

　　“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孔雀飞去，回忆悠长.......”

　　“得了吧游子，你这劈叉的嗓音别来祸害我们的耳朵了。”

　　周游不服的搂住旁边的男生：“咋就劈叉了？我在你耳朵边上唱，你再仔细听听。”

　　“甭唱了，你没阳哥那水平就别轻易开口。欸，对了，阳哥怎么没跟我们一起？”

　　“他提前跟姜影来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基地了吧。”

　　“姜影？就你们宿舍那奇葩？阳哥啥时候跟他那么好了？还抛下我们跟他提前来这儿？”

　　“这谁知道呢，不过也别管人叫奇葩了，他其实也还好，我这回考试还多亏了人家。”

　　“行行行，不说了，马上快下车了。”

　　这次来参加冬训的一共有二十个运动员，男女各十人，随行教练三人，带队老师两人，生活老师两人。集训为期一个月，每周训练六天及以上，视训练的具体情况来放假，过年放三天，这是训练前就说好的。

　　训练除了水上训练，路上的力量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众人一下车便被叫去参加测评，方便教练为各个运动员都制定详细的肌肉群训练计划。

　　“周游，你怎么回事？天天训练想着请假也就罢了，这才多久啊，小肚子都要吃出来了？这就是你作为游泳运动员的素养吗？待会儿别走，留下加练。”刘教练看着周游懒散的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周游委屈但不敢反驳。刘教练是个十分严厉的人，没看刚有个哥们想还嘴结果被批得体无完肤。

　　带着低气压刘教练开始继续审视运动员，直到看到贺慕阳，脸色才稍稍缓和：“贺慕阳，你的肌肉群很漂亮，重要的是维持现在的体型，目前只需要针对体能测试做训练就可以，不过可千万不能懈怠啊。”

　　“明白，刘老师。”

　　云城监狱里。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安静的坐在床上看书。

　　【如果大山召唤我

　　我就走向大山

　　双脚磨破

　　干脆再让夕阳涂抹小路

　　双手划烂

　　索性就让荆棘变成杜鹃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出自汪国真《山高路远》)

　　“哟，老范，又在看书了？”狱友见完家属一脸喜气回来了。

　　范俊轻轻翻过一页：“随便看看，我儿子去读大学之前送我的。”

　　“你儿子在哪儿上大学呢？”

　　“京城。”

　　“出息呀，老范，等再过几年你出去了，儿子也该参加工作了，到时候就享福咯。”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穿着制服的狱警说道：“范俊，你家属来了，出去吧。”

　　“好，就来。”

　　范俊小心的把书籍放在枕头下，跟着狱警去会见室。原本以为是女儿来了，结果来的是好长时间不见的儿子，范俊是有惊又喜。

　　隔着厚厚的玻璃，姜影仔细的打量了父亲一番。瘦了，老了。记忆里那个高大俊朗无所不能的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

　　“小影，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学怎么样，还适应吗，钱够不够花？”范俊大半年没见着姜影了，忍不住关心道。

　　“昨天回来的，大学很好，还算适应，钱也够花。我给你写了好多信，还给你买了几本书，等你回去了慢慢看。”

　　“欸好，适应就好，爸没什么本事，苦了你们姐弟俩。”

　　“爸，不许这么说你自己！”姜影看着范俊长了冻疮的手有些不安的来回摩挲，眼眶忍不住红了。范俊虽然跟他在血缘上没有关系，但却是他永远的亲人，最伟大的父亲。”

　　范俊注意到姜影的视线，把手放了下去：“没事儿，抹点药就行。对了，爸爸有个事儿要问问你。你姐她，是不是.....生病了？”

　　姜影的呼吸微微一滞。姐姐是在父亲入狱之后确诊尿毒症的，为了不让他担心，姐弟俩约定好，不把这件事告诉他，所以范俊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

　　但范俊又不傻，姜媛常来探望他，身形一次比一次瘦弱，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一问她，她就说自己在减肥，范俊是不相信的。

　　姜影很快找回表情：“姐姐是生病了。”

　　范俊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是胃病，不过爸你别担心，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不算严重。”姜影拿出了毕生演技开始找补。

　　但范俊很敏锐，对姜影的说法半信半疑，但他现在还在坐牢，姐弟俩不说，他也没办法，左右后年就能出去了。

　　“对了，爸爸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减刑了，减了六年，前两天刚得到的消息。”范俊不再追问下去，反而说出了一个爆炸消息。

　　姜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激动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真的？”

　　范俊点点头：“真的。说我劳动改造很优秀，等过几天正式的材料文书应该就下来了。”

　　“太好了！爸爸，那你不是明年就能出来了？！”当年范俊被判处十九年有期徒刑，到现在已经关押了将近十二年，减刑六年，明年冬天的时候就能出狱了。

　　姜影兴奋的抹了抹泪花：“等爸爸你出来之后，你跟姐姐就来京城吧！”

　　范俊一脸无奈：“爸爸一无是处，云省都没出过，去了京城能干什么？”

　　“爸爸，你才不是一无是处！你会拍照还会做生意，等我毕业之后，我要在京城最好的医院当医生，买不起房子，我们就租一个，不需要太大，够我们一家人住就好。到时候种点花，再养条狗，你跟姐姐时不时出去遛遛狗就好了！”

　　看着姜影兴奋的样子，范俊也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复杂。他是一个杀人犯，就算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却永远走不出社会的牢笼。背着杀人犯的案底，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两个孩子来说影响太大了。

　　“爸爸，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姜影双眼亮晶晶，坚定地说道。

　　“好，爸爸相信你，你跟你姐是我的骄傲。”尽管内心迟疑着，但儿子口中描绘的明天是那样美好，他的内心也在渴盼着。

　　“时间到了啊，该回去了。”半小时的会见时间眨眼就过。姜影不舍地挥手：“我走了爸，下次会见日再来看你。”

　　从监狱出来之后，姜影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姜媛。姜媛也很激动，如果不是在透析，恐怕会激动得跳起来。

　　“太好了，小影，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

　　“是呀。”姜影想的还要更多。等排到肾源，姐姐完成肾移植手术，父亲也出狱，他们一家人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