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chapter20 ...
-
司徒冥此次来到K国,是为参加K国国宴,在国宴开始前几小时,刚下飞机便被人请去,和许砾单独见面。
见面是在一处私人会馆,许砾坐在桌边认真的阅读着文件,一旁的刘晟在沏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做下来,先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到了许砾身前,然后将另一杯推给了在许砾对面落座的司徒冥。
“她不爱你了,你把她困在身边,有意思么?”司徒冥不喝茶,径自开口问。
许砾只是淡淡的看着司徒冥,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但论及谈判道行,司徒冥仍不及他。
“总统先生把我请来,总不会是喝茶这么简单吧?”司徒冥想要和暗千夜见面,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应酬许砾,“我不想你再打扰她的生活。”
“我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许砾说了他们今天见面之后的唯一一句话。
司徒冥闻言反倒笑了:“那不如,我给我们的总统阁下讲个故事?”
十九岁的暗千夜背包在意大利游玩,在罗马的街头乱晃时,遇见了司徒冥。
靠着墙边摆放着一幅幅的画作,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坐在地上弹一把木吉他。他唱的大概是一首意大利语的民谣,她的意大利语不好,听不太懂,只是觉得很好听。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听着歌,直到他一首歌结束,才用不甚流利的意大利语指着一幅画问他:“这幅画多少钱?”
少年没有抬头,只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哪一张?”
那个位置只有一幅画,画面是通篇的蓝。天空是蓝色,海水是蓝色,连只勾勒了一个女孩的模糊背影都是一条蓝色的裙子。再梦幻不过的颜色,却似乎隐含着一种诅咒式的秘密,又像是一种救赎,天堂一样的美。
“对不起,这张不卖。”少年一边说着意大利语一边抬头,有一双明亮的黑色瞳仁,五官很有棱角,像是混血的样子。他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不收钱的。”
后一句用的是帝都话,说的很慢,似乎是在斟酌词句,却是很标准,完全没有外国人大舌头的感觉。
“是吗?那怎么好意思。”暗千夜改了乡音,乐得自在。一边推辞着,一边就这么走了过去,把画拿了起来。这张画她是越看越喜欢,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里面。好像画上的地方,她曾经去过一样。
把画拿在手里,她发现了画的右下角的六字标题,不大的字,黑色碳素墨迹,笔锋凌厉的瘦金体:若是海水正蓝。
“很好的名字。”暗千夜解下了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他。“送你,也不要钱的。”
那是她从一个吉普赛老奶奶手中买下的。吉普赛人多多少少有些神秘感,那位老奶奶坚持说这项链可以给她带来好运。这条项链做工倒是很精致,星星的样子,里面还可以放照片。
嗯?照片?
她想要把项链拿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把“星星”打开了。
“那个……照片……”暗千夜懊恼的要死,“能不能给我?”
少年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她,下了结论:“没有你本人漂亮。”
少年一抬手,项链就被他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送给别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暗千夜瞪了他一眼:“谢谢你的画,再见!”
身后传来忍住笑意的声音:“我叫司徒冥,你叫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暗千夜没有回头。
冤家路窄的是,第二天,她看到他被一群黑衣人追,圣母心肠发作的她从另一条小巷叫他,拉着他一路狂奔。因为不识路,所以误入死角。他没什么反应,倒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拉着他的手。暗千夜把手甩开,瞪他:“怎么办?”
他今天没戴鸭舌帽,懒懒的靠在墙边,项链反射着阳光,看着她慢慢地说:“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恼怒的瞪着他,束手无策。
那群黑衣人持枪逼了上来,大片一样的刺激。如果她不是当事者的话,她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在拍电影。领头的人很恭敬,说了一串很长的意大利语,大概是“请您跟我们走”之类的意思吧,暗千夜没听懂,在胡乱猜测着。
但是,如果真的尊重的话,就不会拿枪指着人来“请”了。
司徒冥说的那句意大利语她倒是听懂了:“看后面。”
黑衣人的身后,还有一群黑衣人。他们手里拿枪抵在前面的人的后背。
司徒冥的动作很快,暗千夜只听到了刚刚跟司徒冥说话的人的一声哀嚎,她被司徒冥搂住,半强迫的往前走。她回头看,只能看到刚刚的那个人半跪在地上。
暗千夜被司徒冥带走了,理由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在他身边,她才是不安全,好吧?
她夜里和他在同一个房子睡觉,他虽没什么小人之心,但也没什么绅士风度。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睡熟的时候手会从后面伸过来,把她从身后抱住。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他在半夜兽性大发。
比较好的一点是,他陪她玩遍了整个意大利。但每当想起自己身后至少有十几二十个保镖的时候,她就浑身想起鸡皮疙瘩。
更让她别扭的是,那些人好像把她当作了他的女朋友,但似乎又不希望她是他的女朋友。
她对这个生理年龄比她小两岁心理年龄不知比她大多少岁的少年说:“我的假期快结束了,我要去K国了。”
从出生到十二岁,她一直在K国;十二岁到十九岁,她随养父母和哥哥在德国长大。她在大学申请了一个交换生的名额,会在K国待两年。
“我无家可归了。”司徒冥枕在她的胳膊上,“我和你一起回去,你收留我好不好?”
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司徒冥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偏偏他的父亲太厉害,人总会变老,他是父亲膝下唯一的男嗣,没有意外的话是注定了要继承整个家族的。最近意大利党派之间不太平,有人曾找她谈过,希望她可以劝他暂时离开意大利。
“好啊,你陪我回国吧。”暗千夜看到他欣喜的样子,又加上一句。“冥,我认你做我的弟弟好不好?”
他的笑容凝固了。
夜,冥,本都带有黑暗的意思。
司徒是他母亲的姓氏,据说他的母亲很美,现在已不在人世了,成为了帮派斗争的一个牺牲品。
说她不喜欢司徒冥是在说谎,只是她不敢想象每天被人用枪抵在后背的日子。
司徒冥直视她:“你应该明白,我想做的,不止是弟弟。”
心没来由的慌了,她讨厌他看她像是看猎物的那种神情。她把目光避开,只想逃离这里。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她被他压在身下,床垫太软,她像是找不到支撑。他的吻霸道的落下,从她的脸颊开始;然后,在她的唇上流连;再之后,沿她的脖子一直向下。
她哭了,泪水沿着他的脸,落在了他的颈间。
他抬起头,眼中情欲的色彩尚未消退,却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来日方长。”他伸手为她擦干了泪,自己进了浴室冲凉。过了很长时间,他从浴室出来,搂住装睡的她,睡着了。
暗千夜一夜无眠,第二天气色也不是很好,司徒冥为了哄她开心,带她上街购物。意大利是奢侈品天堂,暗千夜兴致怏怏,拗不过他,接过他递来的一条白色裙子进了试衣间。
从试衣间出来之后,司徒冥的眼睛亮了。之后暗千夜开启了频繁试衣服模式,司徒冥把所有她试过的衣服全部买了下来。出了店门,暗千夜还在神游太空,突然被司徒冥从旁边猛地一推,她踉跄了几步,回头,看到司徒冥倒在了血泊里……
医院的病房里,刚刚醒来的司徒冥让其他人退下,看着暗千夜:“过来,让我抱抱你。”
他的病床很大,她小心的靠在他的一边,枕着他的那只没打点滴的胳膊。
“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吃了你。”司徒冥笑了,伸手把她搂紧了些。“怎么会叫暗千夜这个名字,好听是好听,就是太怪了。”
“是姓氏奇怪吧。”暗千夜说。
“暗”这个姓氏太过少见,身上流传着某个曾经闻名华夏的部落骨血,后来代代相传,也曾辉煌也曾落魄,一直到她这一代。只是姓氏本就阴沉,再加上“千夜”两个字,名字真的很冷。她在他的怀里,想起了妈妈曾对她说,怀她的时候,每每做梦都会梦到满天繁星。原本想给她取名“千星”,但爷爷让改了“夜”字,说名字一冷到底,大盈若冲。
“姓和名都不好。”司徒冥说,“我的也不好。复姓‘司徒’的人也少见。‘冥’这个字,是我自己翻着字典找的字,因为觉得像我。我不好。”
暗千夜笑了。
“终于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特别丑,我刚才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听到你哭了,难听死了。实在受不了你哭,所以就醒了。”司徒冥用一只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她趴在自己胸前,抬头吻了吻她。“弟弟就弟弟吧。像我这种人,是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利的。”
“嗯?”暗千夜没有听清。
他的手抚着暗千夜的头发:“做你弟弟,我认了。起码还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