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脚下，有户人家》废材也会煮粥吃

4、第四章

　　伍平在十月底的时候，搬进了自己的家。想着来年开春就会修缮房子，只整理出一个房间用于睡觉。至于厨房，也就只限于能烧水罢了。
　　田秋和她的夫郎又送来一些吃食。田秋当着自家夫郎的面嘲笑伍平：“如果阿平会做这些的话，大概能支撑到过年。”
　　伍平不理她的打趣，倒是田秋的夫郎夸了伍平不少好话。
　　伍平看着田秋她俩，由最初的别扭到现在自己都能感受到的温馨。心里直感叹自己接受力之强。
　　十月最后一天的午后，伍平穿着店里统一的外袍，站在柜台后研究一块墨锭。墨锭色泽青紫，已经形成了一些墨纹，只拿着墨锭就能闻到一股中药的香味。
　　一块能卖上好价钱的墨锭。伍平不由得眯了眯眼。
　　“咳。”店里的老板兼掌柜在伍平旁边咳嗽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伍平把墨锭放回盒子里。
　　墨宝斋的老板兼掌柜李清，今年三十八岁。有两子一女。两子都已经出嫁，女儿今年十六岁，听店里其他人说，前段时间刚跟正庆城有名的富户康家的嫡亲的小儿子订了亲。
　　“怎么样，这块墨锭不错吧？”李清有点微胖，比伍平高出半个头，也许是经常在店里，偶尔也做售卖的原因，性格倒是很好，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伍平也早没了之前的生疏感，都直接叫她李姐了。
　　伍平：“好墨锭。定能卖个好价钱。正好前些日子醉春楼的采买还在询问是不是有上好的墨锭呢。这块就算加价卖到三百两，醉春楼都不会还价。”
　　李清听伍平这么说，脸上又笑开了，拿起包好的盒子：“那是。我也是偶然才有机会得到这么一块。在醉春楼，可以卖到三百两，但如果是爱墨的人，千两的银子他们也是愿意出的。”
　　伍平笑笑应到：“那倒是。李姐这是想到了可以出手的买家？”
　　李清拍拍盒子：“这块墨是不卖的。”李清看着伍平疑惑的脸笑道：“前些日子，我那女儿思年定了一门亲。你都听说了吧。康家的家业在正庆城排不上前三，但也跑不出前五。康家的这一代里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女儿不少，可儿子只有这最小的一个，今年刚满十五岁。前去求亲的大家小户不知道有多少，康家为何单点了我家这小门小户，你知道为什么吗？”
　　伍平笑着摇头：“还真不知道。”
　　李清笑眯眯的拿手指指头顶：“看的就是我李家这块招牌。”
　　伍平：“墨宝斋！”
　　李清站直身体又挺了挺胸：“没错。这正庆城文房四宝的店铺不少，但是如果说到墨，谁都没有我有门道。那康家养儿子，也没有遵循那些不得读书学习的古礼，反而还有了些才子的名头。听说也写的一手好字。正因为经常接触这些，他反而是个爱墨的人，据说收藏了不少好墨。接下来，你应该都猜到了。”
　　说的这么明显，伍平再猜不到，就真是傻的了。以前就听说过有人花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买来墨锭用作收藏。只是伍平没有想到，这个时代也有这样爱好的人。
　　伍平：“恭喜李姐，贺喜李姐。”
　　李清心情好，就又多说了一些康家的事。正庆城的大家族不少，州府衙门也是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为避免一家独大，还真没有任何一个行业是一家垄断的。康家的产业中有布匹成衣，粮油，茶叶等。除了正庆城，下面的各县也都有分店。
　　他们聊天这一会儿，又有人来采买纸张，伍平同样按照捆绑的方式，卖了质量好一些的并一些质量虽不太好但可做其他用途的。
　　李清盯着伍平：“你的这种想法倒真是不错。我看过你做成的几笔生意，客户都很开心。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以前做惯的？”
　　伍平来店里找她说想做售卖的工作时，穿着一身粗布单衣，虽然洗的干净，但也旧的不像样子。虽不至于太落魄，但是也没能给人感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听到伍平说忘了以前的事，刚办理好入籍时，李清是不愿意收她的。也许是当时伍平看起来老实真诚的神色让李清一时恍惚，她心中一软就留下了伍平。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有种捡到宝的庆幸。
　　伍平：“也许是吧。但是我都不怎么记得了。”
　　李清：“我看你算账也是很快的。如果都忘记了，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伍平算账当然快，而且是用不同算法。当年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她就偏理科。英语政治语文在所有学科中是学的最差的，数学生物物理化学是最好的。大学毕业时拿着会计证奔出校门，却因为现实转了行。
　　伍平：“李姐这么一说，我突然也有点伤感了。”
　　听了伍平这半玩笑半认真的话，李清她们岔开话题，又聊了一些别的。直到店里其他人都到了的时候，伍平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清会一直待在店里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结月钱的时候。李清和店里收账的方姐（名：河）又对了一遍账目，在晚饭时分，把大家召集在后院开始发月钱。
　　方姐四十多岁，除了做店里收账外，平时还要跟外面做账目对接，领的月钱是四两银子。因为方姐一直做的很好，就多给了五吊钱的奖励。另外两个做售卖的是一对姐妹，朱星和朱月，也都不过十几岁，俩姑娘倒是聪明伶俐，对店里业务也熟，每人二两月钱却是跟伍平一样。李清也给每人五吊钱的奖励。店里平时端茶打扫的姑娘也领了二两的月钱。轮到伍平的时候，因为伍平刚到店时已经支了一两银子，加上她不够一个月，这次能领到的自然也就不够一两银子。但是没想到，李清竟然给了她一两银子另加五吊钱。伍平只稍微一愣就全部接过了。
　　但是这在其他人眼中就不一样了。方姐低眉看地闭嘴不说话。朱家姐妹却看了伍平一眼撇了撇嘴。
　　李清微笑着看着几人问：“朱星朱月你两姐妹在我店里也不短时间了。这一个月在你俩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朱星和朱月一对眼，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清接着说：“上半月时段，你们还算挺忙的，但是下半月时段，就没有那么忙了吧？原因自己想想就能明白。方河，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方姐略一沉思：“这个月的进项比之前几个月多了不少。”
　　李清：“嗯。朱星和朱月你们之所以不忙，是因为客户都愿意到伍平那里。这个月的进项多，除了店里正常货品卖出的增加部分之外，就是以前积压下来的售卖不出的货品，这个月也卖出去了。这些，基本都集中在下半个月。方河，是吗？”
　　方姐低眉：“是。”
　　这下大家都不再抬头了。
　　李清：“行了。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以后大家都要好好做才行，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
　　老板说完了话，大家相互之间就客客气气的分开各自回家了。
　　伍平换了自己的外衣，走到门口被李清叫住了。
　　李清：“我有点奇怪。虽然是多给的奖励，但是你今天接那些奖励的时候，倒还真是心安理得。”
　　伍平：“李姐既然给我，这就说明这是我应得的。我自然会接着。”
　　李清被伍平这话给说笑了：“伍平啊，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啊。我现在很庆幸当初把你留在我店里了。给，拿着吧。”
　　伍平一看，再次伸手接过那二两银子：“谢谢李姐。”
　　李清：“你是初来店里，就算大家看到了你的能力，我明面上也不能给你树敌不是。”
　　李清的意思伍平当然懂：“既然李姐这么说，我也想对李姐说一下，这是李姐第一次对我的认可，这二两银子我不推辞。但是，下次我就不会收了。我只拿我在明面上该得的。”伍平看着李清有点惊讶的神色，又调侃了一句：“李姐难道就不怕若每次都给，如果哪次忘了，我会心生埋怨么。”
　　李清：“你做事自是光明磊落，那我也没必要对你藏着掖着了。我店虽然不大，但是平时事情倒是不少。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从外面找掌柜的，一来我觉得自己年龄还不算大，二来也是没有特别信任的人。现在我倒是想让你在我这做个掌柜，你觉得怎么样？”
　　伍平沉思了起来。现在她确实太需要钱了。能做掌柜的一半都是东家信任的人，拿的银钱也是现在的几倍，但是要长做才行。伍平还有自己的计划，这一点才是她顾虑的。
　　李清看伍平不开口，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伍平也没骗李清：“做掌柜自然是好的，李姐你也知道，我现在很缺钱。但是，我现在还可以一天到晚的都待在店里，以后，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我对以后也确实有其他想法，其实目前我更想做一些结算之类的，这样虽然那几天很忙，但忙过后却能有一些自己的时间待在家里。”
　　李清：“哦，原来这样。你能直接告诉我就已经很好了，我不勉强你。虽然你不做掌柜，但是只要你在我店里一天，我也绝不亏待你。”
　　伍平：“那我先提前谢谢李姐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伍平才离开店里。
　　失去了一个能多拿钱的机会，伍平也觉得很不好受。但她是一个懂得自我调节的人，吃完了晚饭后，伍平又开始做起自己的小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