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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三月初,经过东边河道的商船比往年多了许多,商船上带来的东西本就比较稀奇,今年不知什么原因,更是比往常多了不少花样,所以府衙特地在东门城外开辟了两个比较大的市场,那几天东门外都是出来淘东西的。

      管衙特意发出了布告,陶木这几天也忙了起来,检查也更加严格了。

      因着离家近,伍平扶着陆锦安也出去走了一回,人挤人的情形把两人惊了一下,没看完市场的东西就赶紧回了家。小枣倒是一个人又出去了几次买了些他这个年龄想要的物件。
      待到商船离开,已到三月初十。

      三月十一,早饭后伍平租了马车,带上银子往上洪村而去。

      因着陆锦安快要生产,陆父实在放心不下,陆锦安年纪虽不小(按这个时代算),也嫁过几年,可是却并未生产过,这事上还是需要个过来人看一下才好。所以新年一结束,他就住进了伍平家。

      当初做生产准备的时候,伍平就专门请教了陆父,反正是陆父说什么伍平就做什么,只是一应物件好准备,而接生的生产药师却要提前预定。顺道一说,这个年代的接生有一套独属于本界的程序,接生人员也会学一些药理,时间长了就划归到药师一类。

      而另一项需要提前预定的就是孩子的奶水,伍平这才知道男子生产完之后并不能喂奶,再想到以前朋友生完孩子后光催奶一项都去了大半条命的事,伍平就觉得男子不能喂奶也没什么了。正庆城里没人大量养羊,奶羊多在周边几个村子,伍平预定的就在上洪村。而伍平这次去就要把提前预定的哺乳期的奶羊买回来备用。

      这段路伍平走过许多回,每次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这一路上并非荒无人烟,倒是零星分布着几户农家,往日到了瓜果成熟期,沿途还有摆摊卖瓜果赚银钱养家的,但这才年后不久,再加上这几天的热闹刚过,路上就更不可能有摆摊的生意。所以当出现了那么一个摊位的时候,伍平多看了两眼,接着她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说是摊位,其实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张麻布,上面只零星放了几样东西。那摊主这个时节还裹着棉衣跟一头奶羊挤在一处,整个人成了个球状,头上戴的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低着头就只能看到个尖尖的下巴,只是那人在听到伍平路过的声音时抬了下头……

      伍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冬儿,而冬儿那张瘦了很多的脸上一抹惊喜闪过之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伍平紧急停住了马车,人刚跳下车还没说话,冬儿突然跑到伍平面前跪了下来:“家主,我终于等到你了。”

      伍平惊了一下:“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冬儿一手护着怀,一手推高帽子露出了整张脸来,他的脸上并不太干净,红肿的两只眼睛不知道是哭过多少回才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会儿又流着泪,伍平脑袋里嗡的一声转身就想跑。
      她不待见人哭,当然更不喜欢男人哭。

      四下无行人,这附近分散的两三户农家也离的不近,伍平忍了忍之后连忙弯腰去拉人:“冬儿,快起来。”

      冬儿却是跪着不起:“家主,我不敢进城,害怕城里的人找到我,每天也不敢出来太长时间,这段时间也是看风头松了些才抹黑了自己出来,家主,我等了好多天了,就盼着你们什么时候出现能遇上。家主,我求求你,我养不活这孩子,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伍平不好一直拉扯冬儿,只想用劲把冬儿托起来,对冬儿的话也是半听不听的,正想着冬儿是遇上什么事才落到这地步,听到‘孩子’俩字,伍平却是真愣住了,手也放开了:“什么孩子?”
      伍平说完,就见冬儿看了眼四周,忙解开棉衣,里面露出个裹好的长条来,一头露出了孩子半张脸。

      伍平呆了,冬儿离开她家的时候可没见怀孕啊?

      冬儿手抖着抱出孩子,一咬牙快速放到了伍平的手里,人就往地上一趴:“家主,求你替我养养他吧,否则这孩子就真没了,我实在没有能力养好这孩子。求求你家主,待我过了这段时间去伍家做牛做马,家主我求求你……”

      伍平一脸错愕的看着冬儿,手上好似抱着个炸药包,胳膊都是僵的,好在脑子还没被全糊住:冬儿是谁?冬儿以前跟着谁?又是什么时候不见人的?这孩子是谁的让他不敢进城?孩子还有人正在找,可有人找为什么还会被冬儿抱着在外养?这会儿脑洞开的稍微大点,再做个大胆的猜测倒把伍平吓出冷汗来了:“冬儿,你若养不好这孩子,当初就不该说要养他/她……还有,这孩子的娘到底是谁?爹又是谁?又怎么会让你抱着来找我?”

      冬儿原本想抬起的身子一听到这话,又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伍平是抱也不是,丢也不知道丢哪。三月天对大人来说还好,小婴儿这儿被风一吹,开始哭了起来。伍平看了眼孩子,孩子整个瘦瘦小小的,甚至都没长开,最主要的是哭声也太弱了。
      孩子一哭,伍平也不管问冬儿问题了,手忙脚乱地蹲下来:“冬儿,冬儿,孩子哭了,怎么办怎么办……”

      冬儿抬脸往那个孩子方向看了一眼又开始磕头:“家主,孩子的娘亲和爹爹,主夫都认识,只是现在出了事……我抱着孩子不敢回城,窝在村子里俩月也不敢暴露身份,这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了春季清查人口的时候,我实在……求家主收留这孩子吧,我替这孩子谢谢您了。如果过了这段时间冬儿还能活着,冬儿就用后半生报答家主。”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行了,陆锦安还认识,这孩子是谁的根本就不用猜了。

      孩子一边哭一边动,伍平倒被气乐了:“那我为什么要白替别人养孩子,我不算个坏人,可我什么时候是老好人了?孩子亲生长辈具体是谁,我猜的哪儿比得上你说出来的顶用?听你的意思你把孩子给我后还要走,是不是等孩子大了还要认回去?你话音里是要一个人报答我,但又不敢替孩子的亲生长辈做主。冬儿,你有自己的理由为了这孩子赔上一生,可我却没有完全接受的道理,而等这孩子家里人寻来的时候,你觉得我这小门小户能顶得住那两家的势力?说不定人家连法理都不惧,怕是到时候连人情都不站在我这里了。”伍平把孩子递到冬儿面前:“冬儿,你若是想我帮你一把,到我店里找我,或者去田姑家里间接找我,我能帮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现在你把孩子给我却不行。”

      伍平话一说完,冬儿就愣了。等了一会咬了咬牙:“我知道孩子托给家主是太勉强了,可我实在不想这孩子挂在管衙等别人抱养。”

      管衙对于无亲的孤儿会贴出布告等人领养这事儿,伍平早就知道,有人做主的“抱养”和管衙发出布告的“认养”还是有点不同。从一户人家里抱养孩子,里正作证,管衙盖章,两厢情愿,无论抱养人家的品德如何,往后即使孩子长大了亲生长辈再寻来,抱养的人家不松口,法理依旧在抱养人家里。但,管衙布告认养的孩子,因为少了孩子长辈一方的手印,若这家人后来发达了,也许就能钻个法理的空子再把孩子接回来。

      而冬儿现在的情况还不属于上两种情况,只提了希望伍平养孩子,却没提认养的事。代养,就更不在法理保护范围内。而伍平也不能确定冬儿是否能做的了这孩子的主。

      伍平淡淡的说了句:“那你倒是看的起我,我们毕竟还相处一段时间,可你也不该这么算计我吧。”

      冬儿又流下泪来,却是没有再哭出声:“家主想要怎样?”

      伍平只说了句:“我不想白替别人养孩子。”

      冬儿一张泪脸看了伍平好一会儿,伍平只抬眼看向上洪村方向,半晌没听到冬儿声音,就低头把孩子再次递给冬儿。

      孩子又哭了起来,冬儿终于开口:“孩子爹亲把孩子给我的时候说过,一切全凭我做主,只要孩子能好好长大就行。我替孩子长辈做主,愿意签下‘请养契书’。”

      伍平把手收了回来,抱着孩子不协调的晃了晃,垂下眼眸轻声道:“冬儿可别怪我,我这外来户能进正庆城住已是走了大运。你也知道,家主我维护人脉关系的能力并不是很好,若有了什么事,我肯定顶不下来的,能依靠的也就是府衙了。”这会眼见孩子也不哭了,伍平从身上取下一块印着平安二字的木牌来:“这木牌给你,你是自己拿着还是给孩子的亲生长辈都可。我看你最近生活也不是很好,我这里还有十几两银子都可以先给你,你若嫌少可回城后到我家再取,不过超过一百两就没有了。奶羊我今天也带回去了。”

      马车上有伍平买给田雨和常家几个后辈的东西,其中就有笔墨。冬儿收拾了东西跟着也上了马车,直奔田姑家。

      ~~~~~
      田姑正拿着家里小辈这几天的商市上淘来的物件把玩,见伍平来了,还没说上什么话,就被伍平给拉进了屋。

      家里并未有其他人,一番话语之后,田姑敲了敲烟袋:“你做的没错。这样确实更加安全。”

      马车是停在田姑家院子里的,路上有人看见也只当伍平回来看长辈。再则冬儿此次又跟以往来时差别太大,就是被看到了也不过几句闲话罢了,这些都并不重要。

      冬儿能出来一趟见到人不容易,而事情既然要过明面上,田姑和伍平都觉得这事儿早办早好。

      等里正来后,伍平想了想,又请了常家的一个长辈过来,这才由里正动手写契书。契纸上关键字样是:男李冬…孝宣二十二年一月十六,于正庆城北五里沟…受男婴爹亲所托…男婴一切全凭李冬做主…养两月后孩子生病…三月十一日交于正庆城东外城伍平抚养…并不愿违背官衙律法…此子以后为伍家子,冠伍姓…等等。

      写完契纸后,伍平、李冬签了字画了押,里正拿出的是管衙发的印章,在常家长辈点头后也盖了上去。契纸四份一一折好,伍平,里正,李冬各一份,还有一份需要里正交于管衙籍账处备案。

      伍平看着契纸上签的“李冬”二字,在心底叹了口气。

      冬儿抱着孩子又无声哭了一回,红红的眼睛看着伍平半晌,伍平却是一直闭口不言。

      冬儿说还有些事要处理,于是放下孩子后就拜别众人走了。

      常家长辈拿了伍平带回的礼,对着伍平叹了口气也回了家。

      里正喝了口茶:“春季统计户籍是春忙之后,这孩子的情况特殊,还是赶紧入了户才行。”

      伍平只能点头,约了明天的时间后里正也离开了。

      田姑一直默默抽着烟,这会儿眯眼看了伍平一会儿:“你这么对冬儿,他往后在背地里不知还要哭多少回呢。”

      伍平慢慢道:“他不哭,我往后估计得哭好多年了。”

      田姑一口烟进的猛了,咳了几声:“我看你的意思,倒是知道这孩子的底似的。”

      伍平:“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事情搅和到明面上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心眼儿。”田姑又敲了敲烟杆:“你家夫郎马上就要生了,再添个孩子可不是小事。”

      伍平沉默半晌:“这个孩子…锦安应该也会同意养的。”

      田姑叹了口气。又叫田秋帮着从原来预定奶羊的人家买了头奶羊,伍平身上空空,这钱还是田姑给垫付的,伍平收拾了东西,这才准备回家。

      两个多月的孩子,生了病,本就不老实,这会吃饱了倒是睡了下来。伍平拿了田秋的大衣,把孩子包好抱上马车,拉了帘子挡风。

      奶羊被人碰惯了,人去抱的时候很是老实,不过伍平还是把羊拿绳子捆住四脚,免得它们乱动。这才转动马车准备回正庆城。

      伍平带回个孩子的事并不想瞒着,入城时给陶木看了契纸,东外城城门的几个人看着伍平露出了怜悯的神情,伍平来不及细想,孩子一哭,伍平就赶紧抱回了家。

      伍平出门买奶羊,出去一趟带回了个婴儿,陆锦安一时愣住了,看着伍平让小枣把马车里的奶羊抱下来带到店里去喂养,这时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脸上血色都要没了,人也差点站不住。

      陆父出来一看,步子迈的比陆锦安的还不稳。等伍平把孩子放到屋里,才注意到陆父和陆锦安的异样来。

      伍平略一想,一脸无语:“爹爹,锦安,你们想哪儿去了。这孩子不是我的,是我在上洪村的时候抱养的。”

      待出示了认养契书,陆锦安的脸色由白转红又转白:“是我误会妻主了。这么说,这孩子…也许是我害了这孩子的爹爹……”

      陆锦安都快要生了,这会儿哪经得起情绪这么大起大落的,伍平安慰道:“你一个外人怎么害她们。再说,这孩子以后在咱们家了,怎不说是咱们救了他呢。”

      陆锦安听了,无言的把契纸收了起来,他本人挺着肚子抱不了孩子,只能默默看着。陆父虽然不明白这中间的事,可毕竟是养过孩子的,一切都很熟悉,就把孩子裹的严严实实给抱进了他的屋里。

      陆锦安挺着大肚子不好帮忙,在陆父的房里摸着孩子的小脸蛋,话憋在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讲。
      接下来请药师,小枣去店里把烧好的羊奶端回来喂孩子,忙了好半天。家里多了一个孩子,需要做的很多,等真正忙完,已经到了晚上。

      晚饭后,等一切安定下来,伍平洗了手脚,进屋就看到陆锦安在慢慢的收拾婴儿用品,把原本准备的玩具也都分成了两份。

      “这么晚了,就不要收拾了。今儿你比平时动的都多,我还担心你呢。这些等明天我来收拾吧。”伍平说着就要扶陆锦安坐下。

      陆锦安把一个小衣服放下:“我这几个月一直担心,可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伍平安慰道:“我明白你。目前想再多也没有用,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连户籍都没有,他的亲生母亲和爹爹想必更加伤心。好在认养契书上已经盖了府衙的章,再等明天跟里正一起拿着认养契书到籍账司挂名就行了。这事瞒不住康家和宁家,不过我们占理,没权没势也有好处,这面子么我随时能舍。可康家和宁家就不一样了,要不然也不会给弄到这个地步,我想她们也不会闹起来。孩子的母亲和爹爹若是知道眼下的情况,我想她们也应能理解的。至于以后,你放心吧,再多一个孩子,我也是养的起的。好了好了,其他你都别再想了,这孩子以后既然在咱们家,咱们好好待他就是了。”

      陆锦安看着伍平半晌,微微低头:“我给妻主带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伍平倒是笑了:“也没什么,整天若没事干其实也挺无聊的。”伍平想了想又说了一遍:“你有你的原因,我也有我的,上天一切明了的情况下,还是把我们给绑在了一起,那也一定有它的原因。你看,我娶了你,这日子就越过越好了,以后的事,必不会太差的。”

      陆锦安微笑着叹了口气。

      没想到伍平又加了一句:“你这种心思偶尔有之,我还能开解开解,只当是咱们之间的情趣,但是总是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你选了我,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相信我吧。”

      陆锦安抚着肚子的手都停了,脸上收了笑:“我哪有……”

      伍平看着陆锦安‘强硬’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那就好,是我误会你了。”

      陆锦安摸着肚子半晌,后又点了点头。

      伍平以前哪里会费心思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但自从来到这个男女颠倒的地方,接触的多了,倒是也慢慢的改了一点习惯。等真过了心理上的那道坎,有些话也就能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俩人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一时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冬儿的事。

      伍平:“我这样强硬的把事情掀开到明面上来,恐怕他心里忍下了不少气,只不过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才不得不从。”

      陆锦安摇摇头道:“妻主这样做就挺好。再说他就算是想不通,等跟孩子爹爹说了,他总是明白的。”

      伍平轻轻点了点头:“那是最好的。”说完又摸了摸陆锦安的肚子,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些凝重。

      陆锦安:“怎么了?”

      伍平:“东门口铺子养一个孩子倒还能让孩子吃的饱,但是现在不同了,是要再想想办法赚钱了。”

      陆锦安淡淡笑道:“刚才是谁说的,家里再养个孩子也是养的起的。”

      伍平笑道:“我可没说大话,虽然现在咱们还只是有一间小铺子。不过以后是要想想办法了。”

      陆锦安也笑了:“我觉得妻主以前总是没什么干劲儿,这会儿看起来有点不同了。”

      伍平有点愣住了,她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恩”了一声。

      陆锦安也愣住了:“妻主,……”

      伍平看陆锦安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道:“没事。有干劲儿了自然就不能跟以前相同了。”

      陆锦安往床上躺好,慢慢道:“妻主其实也不用担心,只是两个孩子,咱们还是养的起的。”

      伍平知道陆锦安说的是他的嫁妆。陆家在城里不算富户,除了西内城的主家铺子外,但在西外城和北外城还各有两家分铺。虽然曾经出了事,铺子日常只能保本,不过自从陆锦安嫁人怀孕,宋家暗地里还帮扶过一把,现在铺子生意回暖,每月也有一些盈利。原本这些都是要给陆锦安的,只是陆锦源早就是陆家的人,陆锦安出嫁时就只拿了两家铺子,其余的留给了陆锦源。但就是这两家铺子,好好经营的话,养家还是可以的。

      这两家铺子伍平当初只看了一眼陆锦安拿出来的地契,就让他自己又收起来了。伍平是农籍,陆锦安是商籍,后来家门口的铺子也挂在了陆锦安名下。家门口的每个月能存上十两十五两不等,这没到一年存款还不足百两。以后孩子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大,陆锦安今天能这么说,想必那两家的盈利该是比门口这个好一些。

      就算好一些,伍平也没打算拿那些来用。那些还是让陆锦安自己存着吧。

      伍平笑笑:“那倒是,我若愿意,自然有办法能赚更多的银子。”

      陆锦安又愣了一下:“妻主知道我说的是另两个铺子……。”

      伍平点头:“嗯,知道。你那些都是以后的倚仗,不用动它。我是个没压力就不想动弹,生活只求个温饱的人,但总这样也不是好事,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我心里有底。你不用担心。”

      陆锦安抿了抿嘴,声音低了下来:“妻主是好人。”

      伍平突然笑了:“这句话你说了很多次,就不能换个别的说法?”

      陆锦安扭过头侧躺,给伍平个脊背:“妻主很好。”

      伍平看着陆锦安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给他拉了拉被子:“锦安更好,被你夸我很高兴。”

      陆锦安那边只剩轻轻的呼吸声。

      伍平在心里又叹了口气,明明很多都已经习惯了,可她们俩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也还不过是‘很熟悉的人’而已,过日子是可以了,感情想再进一步,却总觉得哪里差点。伍平想不明白,翻了个身也闭上了眼。

      家里多了个人就多了层压力,伍平一晚上没睡好,早起之后,她自己都有点惊讶。以前再大的难处都有过,也没发生过这种状况。先拿冷水擦了脸,这才在院子里又伸了个懒腰。

      小枣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罐子羊奶。

      小枣:“家主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可是有事?”

      伍平:“没事,就是睡不着了,你去忙吧。”

      小枣答应一声,先去煮了羊奶给送到了陆父的房里,之后才开始准备家里的饭菜。

      等一家人都起来吃了饭,伍平就到店里去等里正了。

      等和里正一起到了籍账司做好报备,并给养子取名伍岚,才算是正式入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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