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噩梦预警，离晚会还有15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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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有必要在开头申明：
本章可能会有令人不适、不愉快的场景描写。
一些糖，一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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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我需要你的帮助。”
史蒂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巴基，靠着料理台。史蒂夫多拿出一罐啤酒，丢给巴基，看他用血肉的那只右臂接住。
“凌晨三点半。”史蒂夫关上冰箱门，“什么事，巴基？”
然后他注意到巴基的黑眼圈。
史蒂夫皱起眉头：“又是？”
“总是。”巴基笑了，声音里却毫无笑意。他纠正史蒂夫，“我有哪个晚上不做噩梦？”
史蒂夫拍拍巴基的肩膀。
“但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愿意和我讲？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可以依靠我的。”
巴基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消一眼，史蒂夫就明白了——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愿意告诉巴基。但是他理解不代表他同意：“说一说总没坏处。我一直都在的，巴基。”
巴基撇了撇嘴，对史蒂夫话不置可否。
史蒂夫叹了口气，放弃说服他：“所以，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主意？”
巴基的眼睛里有什么变得坚硬起来，让他离史蒂夫熟悉的那个巴基更远了一些：“这次的梦和以往不同，它和别的不一样……‘她’和别的不一样，史蒂夫。”
“她？”
“你还记得我们坐冷冻卡车回家的那次吗？就是你拿车票钱买热狗的那次。”
史蒂夫在沙发上坐下，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巴基也照做了。他露出一点怀念的笑意：“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伙计。你试图用三块钱给那个红发姑娘赢一只毛绒熊，还记得吗？”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巴基灌下一口冰啤。
“多洛莉丝。你叫她多多。如果还活着，可能有一百多岁了吧。”史蒂夫随即皱起眉头，“和你的噩梦有关？”
巴基点了点头。
他站在一个街口。
这是1933年的曼哈顿，他和史蒂夫翘课出来玩的一个周二。瘦小的史蒂夫不在他身边，但巴基就是知道史蒂夫去买热狗了，而且他们约好在一家叫格林的咖啡店前碰头。史蒂夫在去买热狗前催他快点，担心回去太晚会被母亲发现逃课的事情。
可是他要做什么？巴基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快点？
“我要叫它巴克(Buck)*。”
一个带笑的声音让他回神。
他面前站着一个红头发的姑娘，年纪看上去和现在的巴基相仿。她抱着一只棕色的毛绒熊，大小正好是能够让她在抱着小熊时，把下巴杵在它的脑门上、双耳之间的程度。
小熊很可爱，毋庸置疑；他甚至能看到它鬈曲的毛发尖端在夕阳下微微的光泽，但他看不清女孩的脸。
她的脸像是一张被高度模糊的照片，他完全看不清她的五官，他几乎不能确定她是否有五官。看，连毛绒小熊的黑扣子眼睛也在盯着他，嘲笑他。它在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很惊讶你竟然没有异议。”女孩疑惑地抬高眉毛——巴基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她这么做了。
“你用我的名字叫它，是想记住我吗，多多？”巴基确定这不是他想说的，他真正想说的是：我是谁？你是谁？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但他的嘴巴不受他的控制。
十九岁的巴基嘴角翘起一个恰好的弧度，大部分女孩子都会被他这种笑容捕获，显然眼前的女孩子也不例外，“但我怀疑叫一只毛绒熊为雄鹿*并非是个明智的决定。”
“可你自己就叫鹿仔熊*(Bucky Bears)。”女孩弯起眼睛。
“是巴基·巴恩斯(Bucky Barnes)，我的女王殿下。”巴基纠正，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滑稽的礼。他痞气又优雅的模样彻底逗笑了女孩，她一手抱着毛绒小熊，一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做出惊奇的口吻：“难道不应该是詹姆斯·布坎南总统先生吗？”
“哦，天哪。”巴基举起双手，虚假地抗议，“因为父母的错误决定，你就有了个和某任总统一样的名字，因为这个不得不被朋友们笑话，真的很不公平。”
“可怜的小鹿仔。”红发姑娘踮起脚，拍拍他的头顶。巴基注意到她的额头刚刚够到他的肩膀，让她必须额外费些力气，才能摸到他特意向她低下的头。
“你可真高！”她笑着抱怨道。而巴基顺势握住她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但我们站在一起很般配，难道你不这样想吗？”
“我赌你和不止二十个姑娘讲过这句话。”
十九岁的巴基毫无被揭穿的尴尬，他耸肩，甩掉女孩这句轻飘飘的抱怨：“我猜你也这样夸过不少小伙子，多多。瞧你，我还没遇到过一个被我亲吻却不会脸红的女孩。”
“那只是因为你还太年轻。”
“又有谁不是个年轻狂妄的笨蛋呢，我的洋娃娃？”巴基揽过红发女孩的肩膀，“来吧宝贝，一个告别吻，在史蒂夫等不及之前。”
红发女孩的食指抵着他的嘴唇：“又是史蒂夫？你护着他，简直像是护着幼崽的鹅妈妈。不过说真的，他的蓝眼睛真漂亮。“
巴基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必须告诉你，你是第一个夸奖他的——无意冒犯——陌生女孩。漂亮女孩。要不是我更喜欢你，我会考虑撮合你们。”
他怀中的女孩哼笑一声，突然按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面颊，然后推开了他：“去吧，乔·布莱德利。谢谢你的毛绒熊，我很喜欢它。”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安妮公主。”巴基向她摆手，他开始向格林咖啡店走去，虽然不送一位女士回家不符合绅士礼节，但是史蒂夫还在等他，他需要回在布鲁克林的家，他答应了母亲放学后带一袋蛋糕粉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击中了他，迫使他停下脚步。
他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身体了。
他转过身，发现红发姑娘还抱着棕色的毛绒小熊，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心如擂鼓，嘴巴发干。
“1953年。”他说。
就这样冒出来一句话，但他确信红发女孩听懂了。
“《罗马假日》，1953年首映。对吧。”巴基艰难地吞咽一下。
“哦，鹿仔。”她用唱歌的语调叹息，“这本该是个好梦。”
“好梦从来不属于我。”巴基苦涩地笑了一声，他用手指把棕色的半长发向后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从十七岁光鲜亮丽的模样，变回了疲惫的士兵，“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女孩，希望你能在好梦中长眠。”
现在夕阳看上去像是从她身后照过来了，让他的眼睛开始疼痛，想要生理性地流泪；但他依然看得见女孩的轮廓，正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然后他看清了她的脸：
一张被打成筛子的、血肉开花的脸。
红白色的脑浆顺着她的下巴淌下来。
只用了一瞬间，她便来到了巴基的身边！
巴基被恐惧攫住，理智在叫嚷着逃跑，可他的身体动不了。
她把他压倒在地，扼住他的咽喉，附在他耳畔甜言蜜语：“你夺走了我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冬兵，冬兵，冬兵，冬兵！”
她的声音开始与别的声音融为一体，仿佛有千万人在他的耳边大合唱，在教堂，在地狱，他不确定，因为他听到了女人的惨叫，男人的诅咒，孩童的哭声，枪声和爆炸的轰鸣，还有不停息的唱诗班少年少女的歌声，让他眼前的世界如万花筒般旋转；接着是电流，或者是火焰？他不知道，他也无法知道，他只明白它们舔舐着他的皮肤，凿穿他的脊椎，使他不得片刻安宁。
“这是你亏欠的，这是你的罪。”大合唱开始变成一种混合的尖叫声，所有人都站在他的面前，尖厉地唾骂着他，而他被捆绑在一把电椅上，浑身发抖，不敢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够了，巴基。”史蒂夫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讲述。
巴基茫然地抬头，看到史蒂夫绷紧的下颌线条。
“史蒂夫？我很抱歉让你感到不舒服......”
“不。”史蒂夫干脆地截断了他，一只手放在他的机械臂上，用力得指节发白，巴基甚至分出一点闲心庆幸机械臂的感知方式和□□不同，否则谁能受得了美国队长的握力？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史蒂夫的蓝眼睛在燃烧，“每天？你，每天，都做这样的梦？”
“放松点，老兄。”巴基把史蒂夫按回座位，“这算是个好梦，”看到史蒂夫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补充，“好吧，至少前半部分是。”
史蒂夫过了半晌，终于开口：“我会让托尼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不，这不是我想请你帮我的忙。”巴基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你也知道，我不信任任何人动我的大脑。”
“你需要治疗，巴基。”史蒂夫坚持，“我不需要你找回丢失的记忆，但你的创伤性应激障碍不会自己治愈！”
“我们以后再讨论那个，史蒂夫。”巴基按着眉心，不想再次重复这个发生过无数次的、内容相同的争执，“你还记得那个红发女孩真正的模样吗？”
“那几乎是快一百年前了，伙计。”
巴基只是沉默。
“好吧，我记得，只是一丁点。”史蒂夫投降，“我会给你画出来的，好吗？只是你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只是好奇，你知道，”巴基耸肩，“我不想在以后的噩梦里都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当成某种，丧尸？是这样叫的吗？”
看到史蒂夫充满疑惑的神情，他撇嘴：“小娜推荐的电影。看完你会怀疑现代的女性到底具有怎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品位。”
史蒂夫谨慎地点头：“我会考虑看看的。说到这个，晚会你约到女伴了吗？”
“小娜。”巴基揉揉眼睛，“她答应得太快，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直到她说漏小斯塔克送了她一辆保时捷。史蒂夫，我得承认，我讨厌有钱人。”
“习惯吧，兄弟，”史蒂夫起身，把两个空啤酒罐投进垃圾桶，“斯塔克式关怀，没耐心版，用钱砸你。”
“有耐心版是？”
“日常找茬，花式外号，唱唱反调，再满足你所有说出来和没说出来的要求。”
“哇哦。”巴基感叹，“像只猫咪。”
“相信我。别让他听见，否则他会用爪子挠你。”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巴基开口：“谢谢你，伙计。”
史蒂夫懂得他没说出口的那些话。他捶了巴基肩膀一拳：“回去睡吧，兄弟。哦还有，”他对着空气说，“刚才的一切能对托尼保密吗，星期五？”
“没问题，先生。”
一小时的车程外，皇后区，多洛莉丝·沃森在在睡梦中咕哝了几句，翻了个身，抱紧了那只叫巴克的毛绒小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噩梦预警，离晚会还有15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