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若顾里》一颗蟠桃

10、第九章 某人的计划2

　　沈艾跟顾怀在一起相处的这一个月里，从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脏话，不管是任何场景。

　　他也没因为什么事情动过怒，原本看上去应该有些不好惹的长相，安静下来倒是显得很随和。

　　沈艾承认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确实看上去很不好说话，就是生人勿扰的那种，当然了，对方也不负所望的做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名律师的话，或许沈艾会猜他是散打冠军什么的，但后来知道是律师后，她内心点点头：嗯，气场可以吓死对方。

　　林念夏是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周五上午一下飞机就赖在李烁言家里，打开手机催沈艾，“你快去跟顾怀买菜，现在就去，多买点儿！千万别告诉我买什么，给我个惊喜！”

　　“你有没有搞错，这才上午九点多，就算是我今天调休了你也不用这一大早催命吧…不是晚饭的吗？”

　　“我算过了，今天黄道吉日，适宜出门，你赶紧出门，撞个好姻缘！”

　　“哪个神仙说的啊？”

　　“你不要管，但是如果我饿死了的话世界就会少一个神仙。哎？哎？李烁言你还我…”

　　沈艾还没等说话，对面李烁言的声音就传过来，“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林念夏黑了好几个度，她现在像是南非回来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出来了林念夏的怒吼，“李烁言你给我等着！！”

　　沈艾无语，“那下午…”

　　对面一阵杂音，显然手机已经离牺牲差不多了。

　　“那…喂？喂？喂！！”

　　对面现在大概是一桩血案…

　　李烁言和沈艾都调休，顾怀也说调休，但其实是他提前了好几天把工作安排妥当，才空出来这一天，在找沈艾之前还一大早就去公司忙完才走。

　　十点四十，沈艾手机响，“喂？我们下午去买菜，中午先去吃点儿什么？”

　　沈艾内心窃喜，反正林念夏和李烁言正在打架，自己好不容易自由一天，当然不能浪费在准备菜里。

　　“在听吗？”

　　“啊，在，吃什么？”

　　“铜锅？或者海底捞？”

　　“海底捞！我好久没吃了！”

　　海底捞等待的时候可以拿小饼干，那个超级好吃，美滋滋。

　　由于没有提前预定，顾怀十一点就来接沈艾了，早点儿去排个位置。

　　但是当他俩站在海底捞门口的时候，还是瞠目结舌，里里外外都坐满了。

　　顾怀无奈，去取了个号，回头看见沈艾抱着两碗小饼干，坐在等待位置上开始吃。

　　顾怀扶额，摇摇头，过去拿过她的小饼干，放在桌子上，“现在别吃了，一会儿吃不下饭。”

　　“我不，这个小饼干很好吃的，我一会儿吃得下。”

　　顾怀从一个碗中倒了一大半出来，放在了另一个碗里，然后把剩下的小半碗推给沈艾，“就吃这些吧。”

　　沈艾像是一只兔子，盯着顾怀，然后伸手把另一个碗也抢过来，然后轻轻的哼了一声。

　　顾怀也没恼，看了看桌子上放的一张纸，拿起看到上面写着叠纸鹤可以换拉面。他不会叠，也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可还没等放下，沈艾就放下了手里的小饼干，“哎？我之前叠纸鹤可厉害了，我试试。”

　　说完就兴奋的拿过一叠纸，开始叠纸鹤。

　　大概叠了十几个吧，沈艾速度明显下降，也没刚开始的热情了。

　　顾怀闲的无聊，给纸鹤按照颜色归类，他有强迫症。

　　“唉…”，又叠完一个，沈艾放下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怀也停下，看着她。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店里…”

　　顾怀笑出声，眼睛好看的弯了起来。

　　沈艾又龟速的叠了两个后，店里叫号：“205号，小桌。”

　　顾怀温柔的说，“走吧。”
　　沈艾记得李烁言说，顾怀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她看着顾怀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身型，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她突然觉得有些踏实。

　　顾怀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刚好对上小跑回去拿纸鹤的沈艾，他又不露痕迹的笑了笑。

　　自从遇到这个女生，他经常会不自觉的笑。

　　但如果这个笑不会立刻消失就好了。

　　沈艾饭量不是很多，但总是东吃吃，西吃吃，比如刚刚的饼干，比如在来之前在车上的旺旺仙贝。但点菜的百分之七十都是顾怀吃的。

　　后来沈艾一直在努力的跟红薯粉过不去，她筷子用的不是很好，在顾怀眼里看起来，她用筷子就跟她人一样幼稚。

　　在沈艾第三次没有夹起来红薯粉后，顾怀递给她一把勺，“你知道勺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沈艾停下手，“知道啊。”

　　“那你倒是用啊...”

　　沈艾拿起勺子舀起红薯粉，看了眼顾怀，“你喜欢红薯粉吗？”

　　“还好。”

　　“那给你。”说着沈艾就把满满一勺红薯粉递给顾怀。

　　顾怀没反应过来，碗里就多了很多木薯粉，“你不吃？”
　　“我饱了。”沈艾一耸肩，然后沙发座位后一挪，拿起了手机。

　　林念夏的消息：沈艾你是人吗？？

　　沈艾：海底捞真的好吃，好满足。
　　林念夏：沈艾你是人吗？？

　　沈艾：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林念夏：买两瓶酒吧。

　　沈艾：？我不喝酒，顾怀也不喝酒，买了谁喝？

　　林念夏：那这不是还有俩人吗！！

　　沈艾想想这场景，两个人看着另外两个人喝着酒互怼，还有可能会打起来的风险，林念夏的量就是最多半瓶，喝完了以后情况就是世界灾难，她每次的状态都不太一样，所以比较难控制。至于李烁言不知道，但没关系，顾怀肯定知道，一人应对一个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想完全不是事儿，买单走人！哎？？顾怀呢？？

　　沈艾刚要拿起手机来打电话给他，就看到顾怀回来，方向显然是从收银台来的，手里还抱了一袋子小饼干。

　　“给你的，拿着回家吃吧。”

　　“你怎么拿到的？”

　　“从他们这儿买的，”顾怀拿起沈艾的包，“走吧。”

　　沈艾紧紧跟上，“你买了这么一大袋啊。”

　　“怎么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吃这些吗…”

　　“看着像猫粮，我也就忍了。”

　　“嗯…嗯？顾怀你什么意思！”

　　顾怀制止了她要蹦起来敲他的手，“电梯上禁止打闹。”

　　沈艾也懒得理他。

　　“一楼有超市，咱们去买点儿菜晚上拿过去。”

　　沈艾一听急了，“哎等等！”

　　顾怀迈下电梯，回头看她。

　　沈艾双手抱着饼干，像个树袋熊一样，“买菜去菜市场嘛！”

　　“市场？”

　　“对啊，你没去过啊，我带你去！”

　　顾怀还真没去过，以前不做饭，超市去一趟都是简单的柴米油盐，基本上不做饭，倒也谈不上不喜欢做饭，只是觉得一个人没必要。所以哪怕偶尔做几顿饭，也就是在超市里买买菜。

　　沈艾调出来导航，示意顾怀按照这个走。

　　等到了菜市场，顾怀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中年人，步伐从容，像沈艾这样兴奋的冲进去的，倒是没有。

　　顾怀还是小跑几步赶上她的，她好像真的很兴奋，转过头道，“你看，是不是很有生活气息？”

　　顾怀没感受到生活气息，倒是觉得有些吵，吵得脑仁儿疼。

　　沈艾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她。

　　“大婶，这个卷心菜怎么卖啊？”

　　“五块钱一斤。”

　　顾怀刚准备掏钱，这买一颗也就十块钱左右吧，只见沈艾大手一挥，拒绝了。

　　顾怀拿出来的钱包刚打开，就被沈艾拍上了。

　　“太贵了，换一家。”说着就拉着顾怀的袖子往别的卷心菜摊位前走，留下身后大婶的挽留的声音，“小姑娘要不要讲讲价啊！”

　　站在另外一个卷心菜摊前，“大叔，这个卷心菜怎么卖啊？”

　　“六块钱一斤。”

　　哎？这剧本怎么不对啊。

　　沈艾抬头看了一眼顾怀，发现他一副看你要怎么说的样子，继而立刻转头朝向摊主，“大叔，吃好喝好，再见。”

　　顾怀又被沈艾扯着袖子回到了大婶的摊位…

　　“大婶，便宜点儿呗。”

　　大婶笑着说，“小姑娘，看你们两个小情侣来菜市场买菜，体验生活吧？给你俩便宜便宜，我啊，给你进货价，四块六。”

　　这下对面两个人都愣了，我们不是情侣啊。

　　大婶以为自己的价格浮动太小，对面两个人都呆了，摆摆手，拿了颗卷心菜装进袋子，“哎呀，给你们亏本价四块三一斤吧，看你们的样子第一次来买菜吧？没事儿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下次来还找我啊。”说着又拿了一小把香菜放进袋子里，“送你们一小把香菜，算是祝福你们吧。”

　　沈艾反应过来，笑着接过袋子，“谢谢大婶。”

　　大婶见顾怀还是站着没动，冲他说，“这么好的小姑娘现在可不多了，多勤俭持家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顾怀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沈艾手里的袋子。

　　沈艾又道了次谢，跟顾怀走了，刚刚的话她倒是没想太多，转头就又兴奋地跑到了蘑菇摊。

　　过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拿着大袋小袋，离开了菜市场。

　　顾怀在前面走着走着，身后又没人了，他心里叹口气，这要怎么看得住啊…

　　往四周看看，发现沈艾拿着袋子站在一个卖酒的店门口，这还要买酒？

　　沈艾回头看向他，一脸真诚，就等着他过去了。

　　顾怀没办法，朝她走过去，“还要酒？”

　　“林念夏要的，我不喝。”

　　“你站这儿等我，我去买。”

　　沈艾喊住他，“我去吧。”

　　“你会挑吗？”

　　“呃…不会…”

　　“那就站这儿等我。”

　　这…他不也是一个一杯倒吗…沈艾又想，也是，男人嘛，不会喝总是懂一些的，反正肯定比自己懂。

　　她好像被罚站一样站在原地，盯着点门口一动不动，直到看到顾怀的身影，才又露出开心的眼神。

　　顾怀在阳光下的样子真的还挺好看的。

　　沈艾不明白，明明有两颗好看的小虎牙，为什么不能再多笑笑呢，明明也可以很温和，可以很开朗，为什么明媚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短暂呢。

　　顾怀走过来，左手拎了两瓶酒，右手拿起地上的几个袋子，“走吧。”

　　沈艾跟上他，想要接过一两个袋子，顾怀头都没动一下，“不用，你好好走路就行。”

　　沈艾嘟囔一句，“我哪有不好好走路...”

　　尽管声音已经很小了，顾怀还是听到了，依旧没回头，“你走路今天撞到东西几次了？你走直线的时候，遇到东西能不能稍微也偏一偏，你的小脑是不是不太好？”

　　“你小脑才不太好呢！我走路直线是以前练舞蹈练的！”

　　正说着，旁边一辆自行车擦着沈艾飞驰而过，还带着车上人的句，“不好意思赶时间。”

　　顾怀脸色现在不太好了，回过头盯着沈艾，看的她心里发毛。

　　沈艾低了下头，小声说了句，“好好走路。”

　　顾怀觉得好像吓到她了，往回走了几步到她身边，轻声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人没有看路，不怪你。”

　　沈艾也不是怕他，只是有的时候觉得他的冷气场，是不寒而栗。

　　也或许在跟每一个将熟不熟的人相处的时候，都很怕别人突然的冷漠眼神吧。

　　顾怀不知道自己已经随着她的情绪而变化到这种地步了，他开始后悔刚刚的态度。

　　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只好试着开口道，“喝奶茶吗？”

　　沈艾点点头，“奶茶三兄弟，大杯半糖不要冰。”

　　顾怀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