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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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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南烛城竟然这般热闹。”南烛城外的官道上,人马往来频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谢芳尘看着身边往来的旅客商人,发现进城的人要比出城的人多许多,这些进城的人有的同他们一样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城主慕岩邀请来的客人,还有的则是当地客栈、酒楼、茶肆的伙计,出城进货回来。
那些进货回来的伙计总能在人流中遇见逆行的同行,没办法,这两天的南烛城里所有的东西都供不应求,商家就算卯足了劲加班加点的干活,还是满足不了源源不断的客人们的需求。
小小一个南烛城,因为慕家的一番动作,彻底变成了一座不夜城。
傅庭芳怀疑的看着身边朝气盎然、长相、打扮、穿着都同二十出头的少女没似的谢芳尘:“楼主,您是在说笑吗?世上还有您想不到的事情?”
谢芳尘装作没听见傅庭芳的调侃,就和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东瞅瞅西瞧瞧,一副大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娇小姐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头待宰的肥羊,路边做生意的小贩看到谢芳尘,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指望着能从谢芳尘身上赚到点辛苦钱。
若是在万里海域之外的东胜神洲,可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谢芳尘的主意。
谢芳尘看得新奇,在东胜神洲的时候,但凡听到“得意楼主”四个字或者谢芳尘的大名,人人都是避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这尊瘟神,更担心谢芳尘这尊瘟神把自己的人生添油加醋的胡编乱造一通,再散卖到东胜神洲每一个有人的角落,要知道上到东胜大帝、珍宝阁主金不换、御龙王朝的皇室子弟,下到街边要饭的老乞丐、风月楼里卖唱的风尘女……没有谁是谢芳尘不敢写的。
最可恼的一点是,他们打不过谢芳尘……
曾经有不少人组团围剿谢芳尘,想要给谢芳尘一点教训,让她停了得意楼小人书与话本的生意,最后的结局却是惨不忍睹。
数百位修士,甚至还有一位合体期、三位分神期、七位元婴期的大能保驾护航,硬是没能从谢芳尘的手中讨到半点便宜。
后来坊间又有传言,谢芳尘与金不换也曾交手,不分胜负。
金不换身为珍宝阁主,生意遍布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与北俱芦洲。
金不换能够坐拥天下财富,自然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大乘期修士威名赫赫,与飞升成仙之间,只差一个涅槃期。
问题在于,七八千年以来,四大洲从未出现过一个涅槃期修士,最强的十二位修士,全是大乘期,而金不换又是当中的佼佼者。
金不换停留在大乘期第九层的时间,据说快满一千年了。
谢芳尘外表与少女别无二致,却能与大乘期第一人的金不换打个平手,只能说明一件事——谢芳尘看着脸嫩,内里却是个老妖怪。
更何况,后来金不换还在公开场合说过:“是我输了。”
金不换认输的传言传出后,谢芳尘便“凶名”在外了,所过之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哪怕谢芳尘从来不杀人,可是她的笔比她的功夫更可怕。
傅庭芳颇有兴趣的看着道路两旁那些脸上直白的写着想要从谢芳尘身上敲上一笔的小商贩,这样的场景在东胜神洲可没机会看到,这么一想,傅庭芳对于被自家楼主强行拐来南瞻部洲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郁闷了。
傅庭芳虽然是佛门俗家弟子的穿着,可谢芳尘穿着的是标准的东胜神洲服饰,出来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哪怕他们两人的服饰与南瞻部洲的服饰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还是能够从细枝末节的地方看出他们两个是外地人。
“这位姑娘,这可是咱们南瞻部洲的特产,可以带回去留个纪念。”
谢芳尘的脚步才停,立马就有一群小贩开始卖力的吆喝,推销自家的产品,毕竟谢芳尘从头上的装饰,到有着春意的嫩绿色外套上的绣花,再到腰间的挂饰,无一不透露出金光闪闪的有钱人的信息。
走在谢芳尘身后的傅庭芳衣着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就脖子上和手上的那一串佛珠看着就价值不菲,两个人在小贩们的眼中定义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公子哥,而且这个公子哥信佛,应该心善,更好哄。
“公子也来看看,这小摊上的东西随您挑,不贵,不论是带回去做纪念还是礼物,都很划算的。”小贩好似不知道口干舌燥,推销起来不遗余力:“这些东西还附着灵力,有一定的防身功效,公子若是在江湖上行走,也能用来防防身,就算公子武功高强,这位妹妹看上去这么柔弱,也需要好物防身不是?”
傅庭芳跟了得意楼主这么久,头一次听到有人用“柔弱”两个字形容谢芳尘,而且,还称呼谢芳尘为“妹妹”,惊得他险些将拿在手里的小玩意儿给摔了。
傅庭芳看着谢芳尘侧过身去的模样就知道谢芳尘是在偷笑,估计谢芳尘自己也是头一次被人用“柔弱”形容,还被叫成“妹妹”。
傅庭芳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想的却是,谢芳尘的真实年龄的领头,只怕比这小贩的祖奶奶的年纪都赶不上,傅庭芳看着不解其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沉默的小贩心里想着的却是在得意楼主面前,就连珍宝阁主金不换都有自称柔弱的资格。
“嘴真甜。”谢芳尘笑够了,将一颗上品灵石抛给了小贩:“你这儿的玩意儿我全包了,这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小贩头一次见到有这么大方的客人,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当即将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塞入一个普通的乾坤袋里,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谢芳尘。
小贩原先想的不过是趁着热闹能够赚到十块中品灵石就足够一年的花销了,哪想到能哄住一个豪,一下子赚了一个上品灵石,这跟天上掉馅饼没有半点区别。
小贩心里算着他要赚够了一百块下品灵石才抵得上一块中品灵石,可这一块上品灵石却足足抵得上一百块中品灵石,凭白多赚了九十块中品灵石,别提心里有多欢喜了。
傅庭芳对谢芳尘大手大脚的模样视而不见,这在傅庭芳眼里叫做花钱消灾,毕竟得意楼主那书坊着实有点缺德,多花钱有助于她早日填平阴德的鸿沟。
谢芳尘与傅庭芳二人离开小贩的摊位前没多久,就发现他们被跟踪了,似乎还是来者不善。
对于那些跟踪者,傅庭芳在心里默默给来人树了个大拇指,称赞一句:“够胆!”
“我得意楼在南瞻部洲的分部连木桩都没有竖起来,怎么就有仇人了?”傅庭芳能发现跟踪者,谢芳尘就更不可能会漏掉。
“楼主,想不到您竟然也会有自知之明的一天。”有谢芳尘在场的地方,傅庭芳从来不需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忧,该担心的从来都是站在得意楼主对面的人。
“我在南瞻部洲就认识凤主一个人。”跟踪他们的人已经靠近了,谢芳尘与傅庭芳却一点也不紧张,还听到谢芳尘喃喃自语:“我印象里,凤凰卫的功夫没这么差吧。”
谢芳尘才说完话的一瞬间,转到一个深巷子死胡同里的谢芳尘和傅庭芳被一伙家丁围住,个个提刀带剑,凶神恶煞。
他们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谢芳尘与傅庭芳哭笑不得。
“慕容秀,我们奉家主之命,来取你的性命,束手就擒吧!”
谢芳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伙不知是谁家的家庭,直感叹南瞻部洲民风彪悍,竟然能够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热闹非凡的城市里杀人。
除此之外,谢芳尘还是头一回被人命令“束手就擒”,唯一的感觉就是太新奇了。
谢芳尘与傅庭芳二人被一大伙家丁包围住,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跪地求饶、没有大声辩解,只见谢芳尘时施施然一笑,眉目间顾盼生辉,别人看着美丽夺人,傅庭芳却是打心底冒出了冷气——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位大哥,您一定是弄错了。”谢芳尘气定神闲的与领头的男人交涉:“我不叫慕容秀,也不是南瞻部洲人士,怎么会认识您的家主呢?我从未在南瞻部洲与人结怨,又怎么会有人要取我的性命?”
“少啰嗦,家主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来者不善,对于谢芳尘的辩解全然不理会,一心只想除掉谢芳尘这个可疑人士回去复命:“你是不是慕容秀不重要,你们来历可疑,仅凭这一点,我们就不会放你们活着离开。”
“四大洲向来都是友邦,我虽然不是南瞻部洲人士,但也是南瞻部洲的朋友啊。”谢芳尘的苦口婆心,看在傅庭芳眼中,却只能想到“调戏”二字,毕竟得意楼主眼中兴趣盎然的光芒实在是太碍眼了。
傅庭芳被谢芳尘用手肘碰了碰,顺势开口:“这位壮士,我们来自东胜神洲,不知您为何会将我们错认他人,有什么话不妨带我们前往贵府,向贵主人说个明白,如此一来,您手上少沾一点杀孽,人生多积一分功德,岂不两全?”
“笑话。”领头人不买账,冷笑:“若是让你们到了城主府,死的就是我们了!我们暗堂既然出手了,就没有让人活着离开的道理!”
“你这个榆木脑袋!”谢芳尘快跳脚了:“好好跟你说道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成天打打杀杀的,于修真一道没有半点助益,凭白荒废了一块好材料!”
领头人只以为谢芳尘是在拖延时间,一边注意着两人是否有放出求助的信号,一边向两人逼近:“错就错在,你们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南烛城。”
“南烛城这么大热闹不许人来凑,难不成是要我去扣扉山脉数雪花还是去囚龙峡掏鸟蛋?”谢芳尘口中的两个地方,都是南瞻部洲人迹罕见的地方。
扣扉山脉好歹还有一个魔窟撑着,囚龙峡却是半个人影都见不到的鬼地方。
“有什么话,到地狱说去,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一声令下,所有的杀手同时行动:“受死吧!”
谢芳尘重重叹息一声,以她与傅庭芳为圆心,一股磅礴强悍的灵压在瞬间释放与收回,不但定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还惊动了远方栖凤崖宫墙内的星帘。
原本还在打坐的凤主祖殊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晃动的星帘迅速传召凤凰卫首领:“南烛城有贵客到了,快去迎接。”
“遵命,属下立刻派人去办。”凤凰卫首领领命。
“不,你亲自去。”凤主祖殊容貌俊秀、玉树临风、仙气飘飘,眉目间含着将苍生装在心间的慈悲,虽未成仙,却如谪仙一般令人神往:“得意楼主亲临,不要失了礼数。”
“遵命。”
凤主走出自己的修炼室,这是整个栖凤崖最高的地方,没有一物遮拦,放眼望去,云雾缭绕,而在云雾之下,就是南瞻部洲的万里江山,每一寸都是凤主的心头肉,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山河上的人,都是他心中的珍宝。
远方吹来的风,到了这里,也变得服服帖帖,轻抚过凤主的头发,好似小孩子的亲吻,带着亲昵的欢喜。
凤主微微一笑,瞬间便让这万里山河失色。
极目远眺,云海翻涌,凤主知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