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朕以为

7、第七章

　　乔白让许冉冉跟踪的人是岳雪峰老师。许冉冉虽然很好奇乔白这么做的原因，但她面对着乔白什么都不敢问不敢说，乔白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许冉冉已经根据岳老师好几天了，根本没有发现岳老师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讲课有趣，生活规律，受同学们喜爱，但和乔白从来没有过交集，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两个人都和沈楚相识。
　　许冉冉拍摄的乔白的照片中，总会有几张里面有沈楚的背影。许冉冉除了知道沈楚是乔白最重要的朋友，剩下的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在跟踪拍摄岳老师的时候，她发现了沈楚的另外一面。沈楚平日和同学交往都不深，但她明显发现沈楚很喜欢和岳老师说话，在和岳老师一起的时候许冉冉发现沈楚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在基情还不是很盛行的年代许冉冉敏感的感觉沈楚是不是在暗恋岳雪峰，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发展令她开心。
　　本来许冉冉对岳老师的跟踪只限于学校，后来她壮了状胆子，偷偷跟到了岳老师的家门口，在岳老师的小区内，许冉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孩，那个男孩叫周平，是沈楚的朋友，也经常往乔白身边凑，许冉冉对他天生有种敌视感，她当时只以为周平是岳老师的亲戚，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直到一天下午她偷偷拍到了岳老师和周平□□的视频
　　许冉冉说：“我刚开始拍到这段视频，感觉既恶心又害怕。乔白叫我不要声张，将这段视频好好保存,将来也许用到。我也不知道这段视频留着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听了乔白的话。但是后来我听到了周平的死讯，我才知道这段视频的重要性。”
　　“是你将视频寄给校长的？”沈楚开口道，“为什么？”
　　许冉冉道：“我气不过啊，周平的自杀肯定是岳雪峰有关，一定是岳雪峰逼迫周平做那事，周平才会想不开自杀的。”许冉冉来晚了一步，所以她至今不知道岳雪峰和周平的真实关系，她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视线却飘忽在天花板上。
　　“为什么大家会认为是我寄的？”
　　许冉冉对着沈楚，恢复了平日嚣张的态度，“那我哪儿知道。”她知道，但是她不想说。
　　岳雪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许冉冉的身后，他在她耳边笑着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我来说？”
　　许冉冉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岳雪峰吓出一身冷汗。
　　岳雪峰接着说：“你跟踪、偷拍发现的秘密除了我与周平的关系，是不是还发现了让你更震惊的事情？”
　　许冉冉咬紧牙关。
　　“你发现你心目中的男神，乔白他的目光所在。”
　　许冉冉偷拍了乔白很多很多的照片，每张照片她都细细品味多次，渐渐地她发现乔白虽然经常在笑，但只有在和沈楚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发自内心。许冉冉忍不住羡慕可以从小与乔白相处的沈楚，羡慕他们之间的友谊。许冉冉在偷拍的一张照片里，有一张是她最喜欢的，在那张照片里乔白的表情是平静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复杂的，既有说不出地温柔，又有掩饰不住的欲望。许冉冉被乔白的这双眼睛深深吸引，这样的乔白很有魅力，但是她更想知道乔白在用这双眼睛看谁。
　　“乔白在看沈楚。每次在沈楚看不到的时候就会用这双眼睛窥视他，就像你在用相机窥视乔白。“岳雪峰的声音在许冉冉耳边响起，“你是嫉妒了吗，嫉妒沈楚？”
　　“我没有！我才没有嫉妒他！我是恨他！我恨他明明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人的爱，却不懂得珍惜，我恨他利用乔白的爱，肆意装无辜！我恨他明明不爱乔白，却不选择离开他！我恨他！恨他的一切！”许冉冉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已，她哭着说：“如果不是沈楚，我不会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他，我才变成这样的。。。”
　　“你把寄视频的事推到沈楚头上，既伸张了正义，又将沈楚陷入危险的境地，毕竟没几个人会不对毁了自己名声的人心怀怨念。”岳雪峰这样推测着，许冉冉却疯狂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那时候胆小怕事，根本不敢做出寄视频给校长那么大胆的事，我是，我是。。。”
　　“是我让她寄的。”乔白站起身来，“是我劝她这么做的，但是我并没有指示她将这件事推到沈楚头上。”
　　沈楚抬头看乔白，乔白生平第一次避开了沈楚的视线。
　　许冉冉突然大笑起来，“是乔白，乔白嫉妒岳雪峰和沈楚的关系，他害怕沈楚会爱上岳雪峰，所以他想要搞臭岳雪峰，那份视频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因为那份视频，岳雪峰名声坏了，离开了学校，沈楚也不可能再爱上岳雪峰了。我只不过是乔白手里的颗棋子。”
　　乔白看着疯了一样的许冉冉，没有为自己辩解，直到她说完，“这都不过是你自己的想象，我除了劝你将视频交上去，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
　　“那你为什么和我交往？”许冉冉尖叫，“是因为我威胁你！我手里有你和肇事司机交谈的照片，那次的车祸，不是岳雪峰寻机报复，是你找人假扮岳雪峰撞得沈楚，那时候岳雪峰名声已经很臭了，别人都会想当然的认为是岳雪峰报复沈楚，但谁都想不到是你不想沈楚离开你身边，你以为沈楚想要去找岳雪峰！”
　　许冉冉知道这番话说出口，她与乔白的关系就此破裂，他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了，但就算岳雪峰不来找自己，她也知道她和乔白的关系已经僵到冰点，她和乔白没有未来没有爱，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只剩下恨了。那就让她把这份恨意发挥到极致，她得不到的幸福，别人也别想得到。
　　许冉冉不按套路出牌的发言，几乎吓到了在场的每一位，岳雪峰惊讶地问道：“沈楚，你曾经想来找我？”
　　沈楚却是侧过身来，“乔白，你的腿。。。”
　　乔白苦笑着坐下，“真的瘸了，不施点苦肉计怎么能让你真心留下。”乔白想问沈楚，你有没有爱过岳雪峰，但是他不敢，他害怕那个答案会把他逼疯。他陪在沈楚旁边那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将哪个人放在心上，但是上了大学后，沈楚与乔白聊天时，说的最多的人便是岳雪峰，这不能不让乔白嫉妒，并产生深深地恐惧，是不是沈楚，在情感方面终于开了窍有了恋爱的感觉，但爱恋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那样可不行，乔白暗暗地想，他一定想办法破坏掉沈楚的这份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岳雪峰在沈楚心中的形象。乔白对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一无所知时，许冉冉就像自动送上门来的猎物，进入了乔白的□□。
　　乔白最开始只是让许冉冉跟踪岳雪峰，他没指望羞涩腼腆的许冉冉能发现什么，但不被看好的许冉冉给乔白带来了最大的惊喜，不，最大的惊喜应该是周平的自杀，好像上天都在帮助乔白抹黑岳雪峰在沈楚心中的形象，一切顺理成章，岳雪峰被驱除出校。许冉冉还未经乔白允许，在校园内宣扬匿名寄视频的人是沈楚。乔白本来很生气许冉冉这么做，但沈楚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让乔白认为岳雪峰在沈楚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直到沈楚突然说要去旅游，旅游的地点就是岳雪峰的老家，云南大理。乔白终于不淡定了，沈楚的行为都在向乔白传递一个信息，沈楚喜欢上岳雪峰了，他甚至要去寻找岳雪峰。乔白这次不等老天给他帮助，他决定自己动手。他高价雇佣了一个和岳雪峰身量差不多的人，给他理了发，穿上和悦雪峰一样的衣服，开着一辆和岳雪峰一个牌子的车，在乔白设定的地点，开车撞向拖着行李的沈楚。事后警察询问的时候，乔白只说他觉得开车的人面熟，其他什么也没说。警察调查一番无果结案，但乔白知道这件事在沈楚心理肯定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怀疑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乔白在这场事故中伤了腿，却留下了沈楚，他觉得赚到了，直到看到许冉冉拿着几张照片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冉冉寄了视频给校长后，乔白对许冉冉的热情便悄然消退，她又恢复成偷拍乔白的疯狂粉丝，但是这次她发现了男神的秘密，她的第一反应便抛开了是非对错，而是这件事对自己是否有利。她跑到医院，羞涩的向乔白表情，乔白还未开口，她便将照片摊在乔白面前，“请你作我的男朋友，不然，我就将这些照片拿给沈楚看！”照片上乔白在和一个身形似岳雪峰的人聊天。
　　“许冉冉，我真是小看你了。”乔白坐在病床上冷冷地说，许冉冉抬头，第一次在男神脸上看到这种厌恶的表情，她一时如坠冰窟。
　　一时之间，沈楚成了话题的中心。身处其中的沈楚淡淡的说：“今天聚会的目的应该是讨论周平自杀的原因吧，大家把目光都放我身上是怎么回事？”
　　岳雪峰踱步到沈楚身后，手放到沈楚的双肩，“因为周平的死确实和你有关啊。”
　　“我接下来要说的周毅你也许不爱听，你可以先离开了。”岳雪峰说。
　　安静了很久的周毅摇摇头，示意岳雪峰继续。
　　岳雪峰开口道：“我想在大家眼里周平的特点就是胆小、懦弱，可怜，我第一次遇到他，他就在被同学欺负，当时我就起了坏心思，我此刻的帮助也许能赐给我一个不错的床伴。果然不出所料，在我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校园霸凌的现场伸出援手后，周平就哀求着进入了我的卧室。周平我在一起的时候说得最多人便是你沈楚，不过不用感动，他说的都是你的坏话，他就像许小姐一样，最讨厌的就是你 ，因为你是他们男神乔白的心上人。他每天都会在我耳边说很多你的坏话，他说他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说他接近你是为了能见到他的男神，他甚至对我说‘岳老师，你去诱惑沈楚吧，把沈楚拉进我们的阵营，沈楚不是很喜欢你吗’？”
　　岳雪峰在沈楚耳边低声说：“虽然我确实很想诱~惑你，但我并不想被人利用，我拒绝了周平的建议，并决心与他分离。”
　　周平当时在岳雪峰门口苦苦哀求，“岳老师，不要抛弃我！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之前不该那么说的，那只是我的气话，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去理沈楚，因为。。。因为我已经爱。。。”
　　“这不是岳老师家的孩子嘛，我之前听到岳老师说他这几天会去广州参加会议，你是不是忘了带钥匙，那真是太麻烦了。。。。。。”隔壁的老太太跳完广场舞回来，一口气上三楼气不喘腿不疼，她热情的拉着周平的手请他去家里坐坐，周平连忙推脱不用，急匆匆的离开了。
　　“当我听到周平的自杀的死讯，我一度以为他的死是我的无情驱逐造成的。”岳雪峰第一次露出悲伤的表情。
　　“所以在大家把你当做周平死亡的背后推手时，你没有反驳？”沈楚问。
　　岳雪峰听了沈楚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沈楚啊，沈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天真，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一点的内疚之情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名声，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都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变态同性恋，我的辩解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岳雪峰谢幕道：“周平之死的讨论到此结束，大家可以自行离开了。”
　　周平第一个离开，他走出酒店的时候清醒了很多，虽然这次由岳雪峰发起的谈话，只不过是将各自的阴暗面揭露出来，并没有改变任何事物，周平虽然卸下了心里的负担，内疚之情却永远存在内心，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周平抬头看着伸向远方的无边黑暗，摇摇头离开。
　　许冉冉站起身来，她望了深爱的乔白一眼，乔白埋着头并没有注意，她又看向她恨了半辈子的人，沈楚陷入了深思也没有注意到，岳雪峰朝她摆摆手，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她自始至终就是个局外人，强制给自己加戏的结果不过如此。
　　剩下的三人都沉默着，最终还是岳雪峰先开口，“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想改变什么，我只是职业病犯了，想给一件事来做个总结。”乔白从椅子上起来，冲到岳雪峰面前，拉起他的衣领，“你的职业病洗白了你，抹黑了我，你敢说这是你的无心之举！”
　　岳雪峰被扯着领子，也不生气，“你与其生我的气，不如问问某个当事人的感受。沈楚，大家都说你喜欢我，你给我表个态！”
　　沈楚笑出声来，他也来到岳雪峰面前，盯着岳雪峰的眼睛问道：“岳雪峰，你有没有对周平心动过？在与他的朝夕相处时，在与他的耳鬓厮磨时，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的心动？你费尽心机找来大家，安排了这场局，真的只是为了你的职业病吗？那你有没有爱上过你剧本的主人公呢？”
　　岳雪峰语塞，他透过沈楚漆黑明亮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的影子在自己身边围绕了多年，总是在他不经意间闯入。虽然他自认没有喜欢上周平，但是在他这么多年都将心思放在周平的案子上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岳雪峰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死后的周平，或者说他脑海中的周平。他侥幸的想，也许这次遇到沈楚，他会找回心动的感觉，周平的影子也就不会再缠着他了，但沈楚一眼看穿了他的念头，并消灭在摇篮中。岳雪峰还是没能摆脱那个烦人的影子了。
　　虽然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有些感情却是无法靠自己来解决的。这也许是岳雪峰对周平自杀案最大的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