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风衍被皇帝留在宫中议了三天事，整日与一帮老臣勾心斗角指桑骂槐，这时出了宫门，只觉神清气爽，连看着自己的马也甚是眉清目秀。
回到府上，管事的上前问了安，呈上一摞书信文笺，风衍一边看，他在一边说：“今日原小将军差人递了请柬，说是让将军务必赏脸。”说着，便递给他。
唔，凡是只要沾上了原，那必定要出幺蛾。
风衍打开一看，上面七个字:“云舒楼太子有请。”
风衍眉间一跳，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换了便衣便出了门。
来到云舒楼，饶是风衍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此时也有些迷惘震惊。
唔，不为别的，只是云舒楼这个地方，它不是一般的地方，它是座青楼，而且不是普通的青楼，它还是座小倌儿楼。
堂堂当今大胤太子，以文雅持重称于海内，竟然在一座小倌儿楼里约见当朝名将。唔，传诸于外，不知得催生对少可歌可泣缠绵悱恻的佳话传奇。
小厮战战兢兢的在前方为风衍领路，纵然这位大人面上看不出喜怒，但这周身的凛冽，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到了后院僻静处，小厮站在门口不在进去，风衍看了四周一眼，独自进了小院。
庭树下对坐着两个人，正对着他的那个玄衣佩刀，倚在树干上，一双凤眼半掩在长睫之下，
风衍一眼便注意到那上扬的眼尾微微的红。他漫不经心地咬着酒杯的边沿，唇色是酒液浸润的嫣红。
而背对着他的那个人，高冠博带，脊背笔直，端坐中自成气度雍容。
那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风衍心下一沉。
原见到了他，唇角划出一抹笑：“风大帅到了。”
那人便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转过身来，对着风衍一笑：“久慕风衍大帅之名，今日终有幸一见。”
他没有错过风衍眼中的错愕。
风衍迟迟未曾答话，几乎是失礼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的脸剖开，露出血肉模糊的真容。
“九皇子胤舟与太子胤池同出一母”，原冷冷道。“还不拜见胤池殿下。”
风衍如梦初醒，跪下行礼：“拜见太子殿下。”风过，他的背上一片凉意。
胤池扶他起来，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转了转，饶有意味的笑：“看来老九在边关，颇得二位照顾啊。”
原直接把酒泼到了他脸上，道：“别绕关子了，你知道我和胤舟的关系，和风衍无关。”
胤池也不恼，擦干净脸上的酒渍，依旧是是一副笑吟吟一团和气的模样：“自然，风将军功勋卓著，冰清玉洁，当然不能与我等为伍。”
说完，其他两人的眼神都是一变。
原脸上依旧也是笑，那双丹凤眸本就狭长，眸中颜色深不可测，微微透着几分寒意：“在下何德何能，竟得太子殿下这般信任。”
“你我本就是一丘之貉，我待爱卿，其心可鉴，怎舍得让爱卿受半分欺瞒？”胤池一本正经道，“我这人不论是谈交易，还是谈感情，都讲究一个公平。”
风衍突然问原：“你和他做什么交易？”
原望了胤池一眼，胤池道：“将军自比原如何？”
风衍默然，片刻后答道：“绥靖守边，他不如我；开疆拓边，我不如他。”
胤池一叹：“将军诚知己知彼之人也。昔年陛下问原老将军边境后继之人，老将军只言‘非杀伐之世，不可用原，此非盛世之兵’。陛下以仁治天下，数年未起战事，海晏河清，百废俱兴。但是，终非长久之景，蛮族世子孱弱，大皇子虎视眈眈，边事仍是我大胤肘腋之患。池虽居太子之位，然母后早已仙逝，幼弟命薄······ ”
“停，”原不耐烦道，“助他上位，我打蛮族，你来么？”他缓缓站起来，平视风衍，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褪去所有的轻佻傲慢风流，沉静如渊，灿若星辰。他的手稳稳按在腰间的刀把上。
风衍忽然想起来原十五岁初来到皓陇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少年才刚及他的肩头，不太爱和众人亲近，却老是缠着他问东问西，说话时却老爱站在石头或者什么别的上面，平视着他，假模假样的像个小将军，眼神里却还留着被宠坏了的飞扬的戾气和对任何事物隐隐的敌意。
他从来都被原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却又是原与这个现实世界唯一的纽带。
他曾默默无闻毫无保留地引导这个少年磕磕绊绊地成长，却从未陪伴。
“你要我帮他么？”风衍问。
“是。”原不假思索。
风衍对着胤池躬身道：“拜见主君。”
胤池肃容，回礼道：“幸得将军相助。”
“你们谈妥了，是不是该谈谈我的交易？”原淡淡道。
胤池道：“原表弟的交易，我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原一笑，上前挑起胤池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殿下选的地方甚合我意，不如就为我们的交易添个花红？”
胤池也不推开，道：“你随意。”
原笑着凑近他，暧昧的贴着他耳边，声色低哑而危险：“今晚，是你来上我，还是，我来上你？”
胤池眸色顿时暗下来，一把按住原的肩，重重吻上那诱人犯罪的嫣红的唇。
风衍默默转身离开，没有看见原眼中翻涌的迷离与怅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