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游戏》星颉

6、第三章 同出同入

　　终于逃开了那狗皮膏药一般的存在，我总算是得以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多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没有那一双眼睛像监控摄像头一样盯着你果然是好的，那简直盯得你都发毛！
　　一番梳洗之后，我总算是注意到那份“礼物”了。打开一瞧，竟是我今天试穿的那件衣服！好吧，好像也没什么机会是别的什么……不过打开的瞬间我是吃了一惊的，大概也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它会是什么这个问题。
　　买这么贵的东西，你不心疼，我的支付宝痛啊！心绞痛了半天，手一抖“叮咚”一声我攒了好久的钱就没有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就想装不知道算了，或者找机会给他塞回去，但可悲的是他个男的又不能穿……苍天呐，人家耍的酷，我却要在这里承受心如刀绞的苦？！太不公平了！我发誓绝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这人，别再让我遇见他！
　　“叮咚”手机响起，我一看简直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这家伙怎么又给我转回来了？我无奈，又原数转回，并附了句：别再转回来了。隔了半晌，随着一声“叮咚”我又收到了一笔转账，的确不再是489了，反倒是长成521了……按这原数转回自是不可不可，我只好凑了个整转了530过去。来回数次，我终是忍无可忍，极不痛快地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通之后毅然选择放弃了，虽然这么甩头离开看似很潇洒，但客观结局却也是颓颓然败下阵来。我陷溺于自己的情绪之中，甚至于对于到底要还他多少钱也没寻思，于是心里也没个准数。其实现在想想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甚至还有几分义愤填膺的味道在里面，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我安慰自己不急在一时，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我不过是还个钱么，早晚有机会的。
　　这么想着，我便心安理得地倒床睡了。
　　这一睡不要紧，做了个梦可把我吓得紧。梦中一个贴满铜钱的小鬼追我追得死死的，它说非要拿钱把我砸死。你说我这不是死得冤嘛，以前还口口声声说做梦都希望有人拿钱把我砸死，现在事到临头了才知道真不是那么回事，那鬼话都是浮云，还是小命重要。它跟得紧，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没超过十米。即使它偶尔消失让我松口气，但是没多久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人一大跳。追了一整夜，它也总追不上，我也没能得空喘口气。这个惊悚的梦也委实做得焦灼得很。
　　我醒来之后仍有余惊，加上在梦里战战兢兢跑了整宿导致我抑制不住的疲惫之感弥漫身心，于是整个人都恹恹的。艰难爬起来之后略略梳洗了便抓起书包走出门去。
　　“嘀”地刷了校园卡过了门禁，我有些昏昏沉沉地往前蹭着脚步，直到左脚脚尖碰到个踢不动的障碍，我才猛地醒了神，怔怔地看着近在毫厘的这只庞然大物。再眨眨眼，重影叠加在一起——哦，原来是个人！——哦，原来竟是——你！！！
　　没错，就是昨日那只魇——林某人！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心里简直是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开口。只恨我没带足够的现金，不然就可以掏出来一甩，看谁用钱砸死谁！而且顺便还把账清了。我姑且这么幻想着，幻想着……
　　“倾儿。”
　　“干嘛？”我十分不情愿地应他，撅着嘴鼓着腮帮子的。
　　“你真可爱。”
　　“……你真无聊。”
　　“倾儿，我们去哪呀？”
　　“谁要跟你出去？别挡着我，我要去上课。……哎呀你看，都要迟到了！”我幽怨地瞥一眼他，就急急地要走。
　　嗯，没人拦着，我就放心大胆地走了。结果就有个黑影状似无意地在我前后左右晃悠。
　　不理他不理他，看他如何兴风作浪。
　　一路无话。我进了教室，某人也随后就进来了，还一脸从容地拿开我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书包，慢条斯理地落座。我勉强扯了一个恶意满满的微笑来回应他的此番壮举，他也仿若彬彬有礼地回以我浅浅一笑。一瞬间我还真就该死的失了神。
　　清晨暖黄色的阳光刚好照耀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泉，干净而澄澈，映着粼粼波光，嘴边浅浅的梨涡，盛了金灿灿的晨曦……
　　所以说，打光是必不可少的。不然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魅惑人的潜质呢！好吧，其实也是有一点发现的，不过可能被我刻意忽略了。
　　铃响了，教授开始讲课，滔滔不绝。
　　某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悄儿摸儿地侧转了身，安安静静地托腮看我。如果他看的不是我，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作吧。然而他偏偏盯的是我，岁月静好是万万没有的了，倒像是黑白无常架着我拉去阎王爷面前审判，每一秒都是煎熬，还不如趁早给一刀来得痛快。
　　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转头过去，用唇语问他：你到底想干嘛？（P.S.你们别想歪，就是张嘴不出声，通过口型来表达意思。）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倒是也用这种无声的语言回应了我，不过……我完全没看懂，只能以一脸懵圈的反应大致传达了我的意思。
　　他笑笑。大概是有点无可奈何。
　　嗯，这绝不是嘲笑！
　　他抓过我的手，手心朝上摊开来，从外套里面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一支笔，脱掉笔帽，在我手心写写画画。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写还是画。
　　笔尖划过手心的皮肤，痒痒麻麻的。就在我快要经受不住的时候，他停下了。
　　我把手收回来，打眼一瞧，几个还蛮漂亮的楷体字：陪你上课，下课换你陪我。
　　这我就不干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抓过他的手，捡起桌上的笔就写。密密麻麻写了不少，诸如我也没叫你陪我上课，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课还有事不能陪他之类的。某人那还算白皙的手一下子就被我写得黑乎乎的。待我发觉为时已晚，不过我也没啥愧疚之心。
　　孰不知旁人看着我们这般动作，都以为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他还想辩驳，发现没了书写材料，就向后面的小兄弟借了张纸，我看着小兄弟脸色有些过于红润，还心想他是不是染了风寒……
　　小兄弟低着头，目光躲闪地递了纸。某人完全没注意，欣欣然接过了纸写了起来。写罢，将纸推到我面前。
　　我扫一眼，上面也是洋洋洒洒写了一段：
　　倾儿，你这可是要反悔吗？这是我们昨日便说好的。你有事也无妨，那我就继续陪着你吧。你之后都有事也没关系，允许我在你身侧便好。
　　开始还想反驳，看到后面我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我只得默然，良久，良久。
　　我此举着实容易引起歧义，以至于姓林的这厮以为我默认了，下课铃一响拉着我就跑。这连个抗议的机会都不给我的架势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这明明就是知道我没答应装作不知道，知道我不会去就直接拖走而且完全不留任何空隙让你发言，等你能发表意见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我被拖走，刚开始整个人是完全懵叉的。等我缓过来，参透这层意味之后，我心下不禁一阵唏嘘。
　　我不甘屈居此等被动地位，遂喊道：“大兄弟你是心虚吧？”
　　我感觉到握着我手腕的手僵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这时我反倒慌了……这厮要做什么……
　　只听他平静地说道：“果然还是倾儿懂我。”
　　他似是沉思了片刻，说：“那我也不能输给倾儿。让我来想想倾儿此刻想要什么……应该是饿了，累了……饿了么，我们这就去吃东西；累了的话……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话我听着怎么莫名的诡异……
　　说完他就走的更近了。
　　我“颤颤巍巍”地后退。果然有蹊跷……
　　他两步走到我近前，屈膝微蹲，右手一揽，左手一捞，将我打横抱起。
　　我一下子惊得忘记了呼吸。
　　街上的路人突然间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