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耶路撒冷》硅谷的颖颖

12、第12章

　　“伊纳特，一个很美的地方。它在以色列的最南端。” 约瑟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如果我们开车过去要四五个小时，半夜才能到。所以我们飞过去。”
　　此时的夏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个直到今天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愚蠢的问题：“这么晚了我们买得到飞机票吗？”。
　　约瑟沉默，仿佛他根本就不关心，仿佛买不买得到机票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细节，是一个在伟大的爱情面前软弱得站不住脚的细枝末节。夏鱼也沉默下来。她知道自己疯了，如果自己还有一丝理智，她就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跟着约瑟走。可是同时，她知道自己很坚决。既然这份爱情注定无法永恒，为何不让它此时就炙热起来，让它燃烧至灰烬。爱情是不会死的，它只能在灰烬中冷却下来，然后随风飘散。
　　夜色中，他们抵达了一个特拉维夫郊外的小型民用机场。机场的停机坪上停着十几架两座或者四座的飞机。约瑟的车停在一架四座的Crusis 小型飞机的面前，他跳下汽车，动手拉开飞机上的罩布，拉开机舱的后门，将汽车里的两个行李箱扔了进去，然后对夏鱼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停车。”夏鱼惊讶地看着他说：“你的意思是你带我飞过去。”
　　约瑟笑了，说：“是的，我带你看看特拉维夫夜晚的上空。”说完约瑟重新跳回汽车，驶向停车场的方向。
　　直到夏鱼坐进了飞机的前排座位，直到约瑟帮她系好了安全带，直到她听见指挥塔里的空中交通指挥员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见约瑟对指挥塔喊话：“指挥塔，珍妮号请求起飞。”直到小飞机稳稳地在跑道上滑行，然后渐渐脱离跑道升上天空，夏鱼才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
　　飞机的无线电不断地传出指挥塔的声音，指引着他们的飞机进入到正确的航道。在确定一切正常之后，约瑟才回头看她。
　　看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约瑟笑了，说：“这是罗伯特叔叔的飞机，只不过每次我回来就成了我的。他很喜欢飞机，喜欢飞行。瞧，他这架飞机比我在美国的那一架先进多了，很安全。看看这顶上的把手，遇到危机时刻，就拉它，一架降落伞会自动弹出，会带着整个飞机一起安全地落地。”
　　“伊纳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的海要比特拉维夫的美丽得多。在特拉维夫，你看到的是地中海。在伊纳特，你会看到红海。红海的海水是碧绿碧绿的。你到了一次以色列，却不能去看看伊纳特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约瑟笑着给夏鱼继续介绍说：“我也是突然想到要带你来这里的。可是天已经有点晚了，我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才决定带你飞过去。飞过去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可以在那里吃晚饭。”
　　“我觉得我们像是在私奔。” 夏鱼说。
　　“是的，我们就是。我就想带你逃走，逃得越远越好，最好能逃出地球去。” 约瑟回答。
　　两人不说话了，一切的言语都似乎成了多余的。
　　他们的飞机要比民航飞机飞得低得多，夏鱼可以清楚地看清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甚至能从空中看清高大的建筑物里亮灯的房间。然后他们穿过了城市，他们的身下变成了广漠的戈壁荒原，一条蜿蜒的公路在戈壁中穿行，间或的几辆汽车在戈壁上的公路上飞奔。夏鱼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就像约瑟说的，她真的逃离出了这个世界，幻化成了一只自由的鸟，俯瞰着地球上发生的一切。
　　从夏鱼到达特拉维夫的第一天起，她就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土耳其航空公司的飞机是不是把她带到了另一个星球？为什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如此梦幻。达第的会议，耶路撒冷之旅，那个珠光宝气的酒会，还有今晚特拉维夫上空的自由飞行，所有这一切都似乎是那么不真实。她伸手摸了摸约瑟的胳膊，他的身体温暖而坚实，这时她才重新有了一种真实感，感到了一种想微笑的幸福。
　　约瑟回头用胳膊碰了碰她，示意飞机下面，说：“伊莉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