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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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地球的讯号接收范围，不管是超人还是蝙蝠侠都发现，他们的联络器瞬间塞满了留言。
“罗宾？”
“……布鲁斯？”少年颤抖的声音让蝙蝠侠没有马上出言斥责他叫出自己名字的行为，“是那个女孩，凯丽，视差怪找到她了。”
“我和超人马上赶回来。”
超人疑惑地看着同伴，蝙蝠侠匆匆解释：“一个平民女孩捡到了一枚绿灯戒，她没有准备好成为义警，所以将戒指交给了我。”
“布……蝙蝠侠，她需要医疗救援，闪电侠已经在现场了，但他不敢将她送到医院，她的伤势太严重了。”
蝙蝠侠在面罩下皱起眉：“拿那枚戒指。”
“戒指？”
“你知道保险库的密码，灯戒可以帮助维持拥有者的生命。凯丽曾经带上过那枚戒指，让闪电侠去蝙蝠洞将它拿给她。”
超人没有说话，但蝙蝠侠与罗宾的对话让他感到了不安。他加快了飞往地球的速度，降落到罗宾交给他们的坐标上。
在还未降落的时候，他超出常人无数倍的嗅觉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而那条小巷的地面和墙壁几乎都被鲜血浸透了。他们看见闪电侠跪在一具扭曲的躯体旁，他甚至不太敢伸手去触碰那个垂死的年轻女子，只是用小心翼翼的颤抖动作触摸她的发丝，轻声让她坚持着，继续待在他身边。
黯淡得近乎没有的绿光包围着二人。
超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声音。平常的惨状无法让他出现这样的反应，但眼前的一切简直太超过他的心理准备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四肢扭曲成一个别扭的角度，即使不用Ｘ光视线，他也能看出对方的骨头已经彻底粉碎，皮肤上翻着狰狞的抓痕，他们身週的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脏器和肌肉组织。
她的胸膛微不可察地起伏着，满是血污的脸上是一种诡异的安详。超人把视线往下移，随后停下脚步，他附近的地面很快出现龟裂的痕迹。
蝙蝠侠停在他身边：“克拉克。”
“他剖开了她的肚子！”
“她还活着”闪电侠的声音和通讯器内的罗宾一样微微颤抖，他并不是第一天成为超级英雄，他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跟在自己的叔叔身后当他的助手，但中心城的反派很少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物，“某种黄光在我赶来的时候维持着她的生命体征。当我给她戴上绿灯戒指的时候，绿光和黄光好像有冲突，但最后是绿色赢了。”
蝙蝠侠没有注意他的话。他的视线掠过女性腹部狰狞的伤口，在四周搜索着。
“B，你在找什么？”
蝙蝠侠考虑了一秒钟要不要告诉超人真相，他不认为在治疗开始后，对方会无法发现这件事：“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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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B，这是什么？”
蝙蝠侠冷静地暂停了音频。他没有戴上面罩，但他的脸一片空白。
“凯丽那天拨通了蝙蝠洞的报警讯号，所以我们可以听到她被带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猜她担忧自己会发生意外，所以在交出灯戒之前寻找了相关的情报，以免发生意外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求助。”
“但她没有等来我们的援助。”
“在音频开始的时候，他嘲笑她为什么不求救，然后她说除了超人以外，其他英雄没有办法独自面对他，他太危险了——她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可能的援助者的。”
“但我让她失望了！”
“克拉克，我们不知道！”
蝙蝠侠抬高了声线：“我们在外太空，错过了所有通讯——这不是你的错。”
超人捏紧拳头，他们那天最后请了联盟的魔法师帮忙，这才将破碎的女孩送到瞭望塔。她现在正沉睡在维生舱里面，聚集了不同星球的高科技医疗手段正在治疗她身体上的伤害，但没有人能够保证她还会不会醒来。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你，超人”蝙蝠侠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在认为她必定会死在那条小巷后，凯丽说了一些我认为很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
“她说他只是视差怪，不是哈尔，而他承认了。”
超人猛地抬头。这么久以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曾经的战友已经堕落，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内情？
“她还说了什么？”
“你可以自己听听。”
蝙蝠侠调出了一段剪辑的音档。他已经尽量将那些非人的惨叫和哀嚎声删掉，但超人依然可以凭借里面的呻吟和抽泣声猜出说话的人正在承受多大的痛楚。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什么，你是视差怪。”
“噢，凯丽，每个人都知道这个。”
“你不是哈尔·乔丹。”
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凯丽的语气甚至有了某种虔诚的错觉，就好像她在瞬间忘记了身受的折磨：“你不是他。”
“对，哈尔·乔丹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视差怪。”
“别玩了，帕拉，我是真的知道你是什么”在一串痛苦压抑的咳嗽之后，凯丽气喘吁吁地开口，“你是恐惧的实体，黄灯的灯兽，赛尼斯托将你解放出来——你不是哈尔，你只是在他的心灵出现破绽的时候附身了他。”
“真有趣，绿灯戒应该不能告诉你这个”他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凯丽发出一声呜咽，然后是短促的惨叫——听上去就像是她尖叫到一半的时候痛得直接失声，超人并不怀疑这个，“灯兽的秘密，那些守护者不会愿意分享，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
“凯丽，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来让你乖乖开口——让你跪在地上凄惨地求我让你开口。”
“哈尔，求你了，我知道你还在那儿”凯丽没有回答，她哭泣着低声哀求，“求你，你是一个绿灯侠，和他战斗……”
“哈尔已经不在这儿了”视差怪的声音细腻而恶毒，“你还不如求我呢，凯丽。”
“求你了，哈尔，求你……”
“是甘瑟告诉你的吗？他还说了什么？”
“哈……啊啊啊啊啊啊阿——”
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惨烈的尖叫同时响起，超人反射性地衝前，堪堪在屏幕前停下。
“黄色弱点因为你一直被关在欧阿的中央电池……他会战胜你的，他会回来，他必定会”凯丽的声音无比尖利，“你会倒下，他们会把他带回来，他会的。”
超人听不下去了。蝙蝠侠看着他的脸色，暂停了录音。
“她有提及哈尔会怎样回来吗？”
“没有，不是她不想视差怪发现，就是她也不清楚——事实上，我们还不知道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除了视差怪自己的承认以外。”
“她相信哈尔”超人干巴巴地开口，“她深信着他。”
超人不知道原因，他翻阅过凯丽的档案，但女孩和绿灯唯一可能的交集就是在某一次海滨城的参观活动中，被对方连着一大群同学救下，她是因为这个而深信着哈尔的吗？
他几乎不敢想象，凯丽看着视差怪的脸，看着他毫无怜悯之心地折磨自己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她醒了。”
凯丽听见有人这样说，但声音飘忽而遥远，就好像隔了一段距离传来那样。
她感到安宁、舒适，她被浸泡在某种液体之中，她的身体轻盈得就好像那一晚飞翔在哥谭的夜空一般。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她本来期望自己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故乡，但现在看来她只能失望了。
她为自己的想法瑟缩了一下——她对死后的世界所知不多，但她并非教徒，而这个世界的却有着白银之城和地狱。她正身处地狱吗？她知道地狱之主曾经——将会——怎样透过精妙繁复的布局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可以是她的谈判筹码吗？
有人正在弯腰看她，她正躺在一个棺材里面吗？像白雪公主一样的水晶棺材？一个有着绿色头发和皮肤的女子对她笑起来，她的笑容温暖而安慰，这让凯丽觉得地狱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身上的盖子被缓缓打开。凯丽想坐起身，但她却发现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绿色的年轻女子又安抚地对她笑笑，在旁边按了几个按钮，凯丽就感到自己像坐在牙医的椅子上一般，慢慢地坐了起来。
“先别急着说话，你的声带受损太严重了”她动作飞快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然后重新看着凯丽，“别害怕，你现在在瞭望塔，你已经安全了。”
凯丽定定地看着他，她知道眼前的是谁了。但不，‘平民’凯丽不应该知道眼前的是谁。
“我的名字是婕德，我爸爸是第一任绿灯侠。当蝙蝠侠想要找人来时刻监察你的状况时，爸爸向他推荐了我”婕德感觉到了她的疑惑，语气温柔地解释，“我刚刚通知了医护人员前来给你做检查，他们结合了魔法和科技的手段来治疗你，你会没事的。”
没事吗……凯丽本能地不想回忆起那一天在小巷的任何细节，但某种恐慌在瞬间笼罩住她。她伸手按住小腹，用充满哀求的视线看着闪电侠。
对方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很抱歉。”
“没关系”她轻声呢喃，声带像火烧一样疼痛，但她毫不在意，“这都是我的错。”
“嘿，这不是你的错……”
“视差怪说得对，我软弱而可悲——如果我留下那枚指环的话，我就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凯丽看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绿灯戒，莹绿的光芒随着她的念头涌现，一头狰狞的怪兽光影短暂地出现，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如果那时候的她有一枚灯戒的话，即使无法打败视差怪，起码她也能坚持到应援前来，起码她有逃走的可能性，而不是只能凄惨地任他宰割。
这都是她的过错——亚历克斯的死，她孩子的死，她的受伤——这是她应得的。
凯丽缓缓地收紧十指：“这枚指环……我记得我将它交给了蝙蝠侠。”
“你的前辈们决定不留下它，蝙蝠觉得随便找一个人接管灯戒并不保险”既然她想要扯开话题，婕德自然不会继续纠结对方的伤心事，“你曾经戴上它，所以蝙蝠让我把它带给你，帮助你维持生命体征。”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想成为一个英雄的话，会不会很可笑？”
婕德小心翼翼地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她的动作就像凯丽是某种易碎品一样——某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她说不定真的是一件易碎品：“不，你曾经承受苦难，你已经很坚强了。”
“我想要复仇”凯丽的声音轻飘飘的，“我想看到视差怪失去他想要的东西，我想要哈尔·乔丹回来。他会光荣一如往昔，而视差怪会失去一切。”
她慢慢地勾起嘴角——视差怪会的。哈尔会作为英雄死去，作为幽灵回来，在那之后守护者们将会将他复活。而视差怪会迎来它的报复。
她会见证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