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6、幻亦真 ...
-
一双诡异的血瞳,看的在场之人无不心悸。
“小荷叶!”
只有宗政宫羽毅然上前,伸手接近那微倾侧首的脸庞。
“别!”
“宫羽?”
一时惊得所有人都不由的抽冷气,因为就算他们知道宗政宫羽是这里修为最高之人,可是薛谷夏的状况实在诡异,似乎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一般,简直就没有了人气。
还有那不散的戾气,只要沾染上一分,都可能后果严重。
“小荷叶!”
手穿过殷红的戾气,终于触碰到那熟悉的脸庞,宗政宫羽还是用那特殊的称呼唤着薛谷夏,亦如从前。
“啊——”
只是感觉到他触碰的人,并没有似从前那般安静、顺从。忽的出手,白嫩的小手犹若是一只钳子,死死的钳住他的脖颈,吓得不少人又惊声尖叫,并亮出法器要做些什么。
“小……荷……”
再次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宗政宫羽同时抬手示意其余人不要上前。
而他的自信不知从何而来,就算已经被那只手钳的涨红了脸,戾气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君……?宫……”
细若游丝的两个字自薛谷夏的口中挤出,几乎没有人能够听清楚,但是近在咫尺的宗政宫羽听得真切。后来那个应该是他的名字,而开始那个是‘他’吧!
不过听到那两字之后,他并来不急思索太多,因为下一瞬钳着他的人浑身瘫软,周边戾气……甚至包括侵入他身体中的戾气,也跟着瞬时被薛谷夏收回,不知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咳,所有人退开。”
抱住将所有戾气收于体内的薛谷夏,宗政宫羽咳了一声,缓上口气,便制止所有人的靠近。
“刑烟!”
甚至下一瞬,他还唤了刑烟几个过来护法。
至于旁人的疑问,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只关注怀中那毫无苏醒迹象的人,心一直一直的往下沉。
…… ……
清晨,旭日东升之时,两艘宝船均驶向这座众人歇脚的小岛。
昨夜,无论是船上之人,还是船下之人,过得都可谓惊心动魄。
而到这时候,有些迟钝的人才明白过来,他们所有人都上了那一窝蚌精的当,这是被几只小妖耍的团团转啊!
原来,之所以昨日众女先后都看上那蚌中之珠,并非是什么真心的喜爱,而是中了蚌精的魅术。不过这魅术只能对女子有效,所以直至后半夜,所有人都冷静了,才有所醒悟。
只是这个时候醒悟了也是马后炮,光能痛快痛快嘴了。
而船上之人,遭遇与船下这两波近似,只是船上女修更多,所以打的自然也更厉害,直到了后半夜,一切才平息下来。
所以两边领队一发觉上当,两艘宝船便同时改了方向,先寻离船的众人。
至于说薛谷夏,她是昨夜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宝珠而昏了头的女人,可是却在小岛上制造了另一场惊魂戏码。是吓得日出回温之时,岛上众人依旧觉得身上呼呼的冒凉气。
因为那时候的薛谷夏要是疯起来,他们可没有几个有力气对付她的。
“哈!~睡得真好,终于有力气了!”
只这一切她本人不知,早上枕着宗政宫羽的腿醒来,人便特别的精神,哈气都打的特别有力。
“你是有力气了,你昨夜吓死人了!”
不过别人不敢靠近她抱怨,云青苗却是不怕。
哆嗦着冻了一夜,此时见这罪魁祸首醒了,她便上去一拍对方后脑勺,然后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汗毛现在还立着呢!”
那架势,似乎是连自己灵力不济,一夜没歇过来的事儿也推给人家了。
“咦?干嘛?讹人啊?”
后脑勺忽的被招呼一下,薛谷夏到没有什么怒气,只是看着那送上前的半截小臂,咂咂嘴,念道:“你昨晚儿消耗的灵气还没补回来吧?别和我装蒜!”
是完全一副不会被蒙蔽的样子。
“哎哎哎,说话要讲良心啊!你问问这岛上的,有一个算一个,你昨天晚上干嘛了,他们都知道的!”
放下衣袖,云青苗的双手便不自觉的掐上了腰。只是要理论的姿势才刚一摆好,她似乎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赶忙又装回淑女,声音细细的,一字字、一点点的把昨夜薛谷夏做的好事都说了。
“啊?不知道啊!”
只无奈薛谷夏和块儿烂肉似的,一推三六五,来了个装傻充愣,然后就对昨夜的事儿黑不提、白不提了。
也只有宗政宫羽知道,这丫头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没心没肺。因为上船之后,他收到一瓶伤药,还是小玉那笨丫头悄悄送来的,那偷偷摸摸的可笑行径像极了一个贼。
…… ……
有了那一场蚌精施魅的风波,一阳门和灵溪阁的两位领队长老都不敢随意放弟子下船了。毕竟这次能去南海秘境的多是各家出息的小辈,要是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折了,他们回去是真没法交到。
只是,这不能再随意的切磋技艺了,却是苦了两边不少‘刻苦’的弟子,光是每日这么隔船望着,两艘宝船都要被看穿了。
“看什么呢?”
不过有个人总和常人不同,人家都是去与邻船相对的围栏边站着,她却单找反向的清净。
“没看什么,睡太多而已。”
吹了好久的海风,忽听到熟悉的声音,薛谷夏便转回头,避过一阵咸腥的风袭面。
“你那天叫了他的名字,你遇到什么了?”
回到船上已经有些日子,薛谷夏未主动提那夜的事,宗政宫羽起初也未问。只是最近见她人总无端的望着大海,才没耐住开口。
“你说‘她’到底在哪儿?”
没有回答宗政宫羽的提问,也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薛谷夏把脸又扭了回去,只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却笃定对方明白她说的什么、问的什么。
“知道了干嘛还问?”
她看着海,宗政宫羽则是认真的看着她的侧脸。
“你这个人真讨厌!”
看着那张小脸儿一皱,又抱怨他的直言,也不知道这种默契从前的‘他们’有么。
“我虽然不知道羲和她们口中的再世与转世投胎有什么区别,但是她们说过,从前的她们和现在不同。”极具暗示性的开口,有些事儿不明说,他们也都明白。
他身上曾经没有,现在有的;和她身上曾经没有,现在有的,那都是来自于彼此的。
“时间,我没想到‘她’竟然在那里。”
这几天薛谷夏难得动了动脑子。
她原来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所谓的从前。
而现在她知道了,她能够记忆时间的反复,却不能找到主动躲藏于其中的‘她’。‘她’可真狠,真像那些面无表情的白衣器魔。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找不找的到‘她’,其实都不重要。”
大概已经猜到了薛谷夏所遇到的事,只是这一切早已过去,他们无力更改。所以抬手摸摸她的头,本想给与安慰,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动作变得不再单纯,每次收手他都留恋那指尖的触感。
“唉!但是我找到了,或者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永远不相‘见’。”
感觉到那熟悉的抚摸,薛谷夏忽觉心口砰砰然。所以就着哀叹一声,她便状似无意的俯下身,趴在那围栏上,让自己的发更快速的划过那指尖。
“‘她’怎么躲都是我。”
话是越来越绕了,不过薛谷夏也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
只是她不想,附身侧首,竟发现那只手还未收回,“啊!”蓦得一愣,虽只一刹那,但两人的视线还是触碰到一起。
“你……你之前看到了多少?”
主动错开眼,薛谷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闪躲。至于那个所谓前世的幻境,她早就知道宗政宫羽知道的比她要多。
“差不多吧!”
所以真的得到这个答复,她也没什么可郁闷的。
只难消刚刚对视那一瞬的不自然,刻意扭回头,向外抻着脖子,看了好一阵船侧的浪花,才开口,“我也看到了。”
好像这一时间,那夜所见的二十年的痛苦都被刚刚那对视的一刹那湮灭了。
可是这……不合理啊!
她之前明明是很郁闷那二十年的痛苦的,各种极致苦逼事儿都让‘她’摊上了,简直是倒霉至极。但怎么现在又觉得不过尔尔了?难道真的是她活太久了?真的是她那八百多岁的记忆在作怪呢?
可说真的,她那八百多年其实活的很有水分的!
也不对!
自己都想到哪儿去了?
刚才她不是想这个的吧?
脑子越乱,脖子越抻,身子也就越往栏杆外倾。
“喂?干嘛呢?”
而就在她整个重心都移到船外之时,那安静了许久的声音忽的又在她耳边响起。然后她只觉腰上一紧,人便被一股力道环回船上。
“啊?吓死我了。”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刚才她差点儿就乌龟的一头扎到海里了。
“没事吧?”
人被转了个方向,腰抵着围栏,面朝内对着那人。他的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平稳,又总难掩一丝宠溺。
“呵!哈!没事儿。”
可是当他的手,习惯的拨开她的刘海,俯上她的额头查看时,她却无视不了自己心底漏掉的节拍,“没事儿,一时没站稳!”
抬手、推人。
第一次,她第一次被对面这人弄得心慌,心慌到落荒而逃。
不过,这次,这次一定是‘她’的记忆在搞鬼!
跑开的薛谷夏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