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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仲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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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虽然只有入口这里被毁,但是动静依旧不小。
然后……
然后整个洞窟都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 ……
从洞窟里逃出来,薛谷夏只觉惊魂未定。
太险了!
宗政宫羽这家伙也太淡定了!
虽然早知道这家伙对那个入口做了什么,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可以耐到最后一刻在发动。
“?”
‘之后怎么办?’
不确认翠云庵里有没有更多的埋伏,薛谷夏平复了一阵心情,才看向宗政宫羽。
“,。”
‘先出去,翠云庵里的人可是知道我们投宿。’
之前他们投宿,尤其是两次投宿,想来一定给这翠云庵里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既然还有时间,他们就最好完美的善后。
扫眼这不大石室,除了没了那副画像,这里还是他们下去前的样子。想来金丹期的大人物没想过他们能顺利出来,所以也没留后手吧!
无声的踏上台阶,隐身符依旧不敢撤。
也不知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外面屋中是否有人。
摸到那暗门处,又细听了好一阵,宗政宫羽才抬手推门。
外面没人,这点儿耳力他还是有的。
只是下面闹的那么厉害了,就算洞窟与暗室是靠阵法连接的,这上面也不该……
对了!
他们依旧在掩人耳目!
推开暗门的前一刻,宗政宫羽终于想明白了。灵溪阁和青桐派的人应该是在防着九阴宫,虽然这次他们派了四位金丹期的长老来,却依旧不敢大张旗鼓的暴露行踪。
所以之前是留了两位金丹期的长老守在外面,预防有个万一,两边都好接应,又不容易暴露。
只是没想到下去的人先后遭遇不测,守门的两个应该是通过魂灯一类的东西发现情况有异,所以才会那么快赶下去的。不然靠着法阵连接的两个空间,是没那么容易传递信息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都没有下去?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嘴边的肥肉不吃,大仙门的人可不会是傻子。
不过现在他们稳妥的脱身为上,其他的以后再追究也不迟!
…… ……
落叶萧然,与暗室之下相比,翠云庵还是那么的平淡安静。
薛谷夏他们出来时,正是仲秋的清晨,老尼姑没有在屋,几个小尼扫着落叶,并轻轻的向地上泼洒着清水。看来今天是有贵客临门,不然众人不会这么用心。
“……请这边走。”
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是那个老尼姑。
宗政宫羽带着薛谷夏隐匿到一旁,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安定伯府的世子?
却不想看到的还是个熟人,那个曾经娶过薛谷夏的男人的亲哥哥。
“不了,你们几个照顾好家中女眷。”
他人还是那样,堪称贵胄公子中的楷模,识大体又注重家族利益,不然薛谷夏从前也不会选择做九世的寡妇,毕竟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容忍养着她这种米虫的。
而看他今天这架势,应该是带了家眷出行,女眷暂时安顿在这翠云庵,就不知道……
两人无声的对视。
那个死了九次的死鬼夫君!
不用说,宗政宫羽与薛谷夏都想到了同一人,他应该也在吧?青桐派的后备力量!难道这事儿他是外围打掩护的?因为这一世改变了太多,薛谷夏对此也是一脸无奈。她是真的猜不出外面是个什么状况。
所以二人也未多做停留,继续无声无息的摸向外面。
…… ……
抽搐。
嘴角抽搐。
还是那个老配方,还是那个老味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
自己重活了第十次,终于改变了,跳出那个守寡的圈子了,这位安定伯府的二公子还是老法子、老路子,娶了妻守活寡,然后把□□花的消息传的满世界都是。
出了翠云庵,薛谷夏两个很容易的便搞清楚了状况。
很巧啊!
都在!
当年被青桐派招揽的三位都在,并还不忘用某种趣味来掩盖真相,称兄道弟间气氛靡靡。
“啪!”
“小蹄子,你想害死我啊!”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世这位二公子命不太好,娶回家的不再是安静的花瓶儿,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泼辣货。
清脆的巴掌声自马车旁传来,安定伯府的女眷还没有进到翠云庵中,这一声、一骂立时引人注目。
“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
哀求声、哭声、嘭嘭的磕头声。
刚才在马车旁放小凳没放稳的丫鬟已经要哭昏了,只求主子别发落她。
“呸!”
而耀武扬威的官家女眷其实很丢脸的,只是这位现世的二夫人并不在乎,呸了一声之后还剜了不远处的夫君一眼,那气质看的薛谷夏都觉一噎。
这……
这这这……
安定伯府娶不到她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女人是哪儿来的?这样的也能带出门?做派怎么还不如个小妾、通房?还处处透着一股子市井的悍妇之味?
薛谷夏看呆了。
她不是没看过悍妇,只是那二公子娶个悍妇就……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她是不是早该让那人娶个这样的女人了?她之前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走吧!他们三个成不了事的。”
宗政宫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啊!
他们成不了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才炼气二级,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她真的没必要在乎的。
转身,被拉着无声的离开。
这一世随便他过的怎么样,他们已经再无关系。
…… ……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离了翠云庵这里,二人便寻了普通人的衣服换上,然后再次混入涂湘都城。
而换了身份隐藏下来,薛谷夏才发现他们竟然在那洞窟里待了半年多,怪不得外面都开始掉树叶儿了,怪不得她修为又升一级,原来不止是因为吃了什么灵草啊!
八月十五了,她生日都过了快两月了。
仔细说来,好像这是她十辈子过的最糊涂的一个十五岁生辰,也不知那天她是疼过去的,还是睡过去了。
至于进城的这两天,宗政宫羽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就让她在临时赁的小院里待着,天天不到天黑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能回一阳门。
“吱!”
小院的门被打开了,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进来了,毕竟这儿被布置了法阵,凡人进不来。
“干嘛呢?”
走到院子中间,看着精神头儿很大的某个仰头望月,宗政宫羽将一个不大的包裹直接压到那张小脸儿上。
“走开!”
鼻子嗅一下,包裹里肯定不是吃的。
薛谷夏便抬手一打。
今天可是中秋,没有鲜果、酿圆子、螃蟹,甚至连月饼都没有,哼!还敢用东西压她脸?
“噗嗤!生气了?带你去看灯?”
手里的包裹被打到一旁,宗政宫羽没气,反是乐了出来,没想到这丫头也有为了吃和他发脾气的时候。不过这两天的确怪他,丢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理不睬。
轻敲了一下那玉白的额头,可就算他没理,这脾气也太大了吧?
他还不如块儿月饼?
“不看。”
再度打开那只讨厌的手,薛谷夏板着脸坐正身子,只一副冷冷的样子,狠狠的回话。
灯?
灯有什么可看的!
真当她十五六岁啊?
哼!
“在尚云水榭看灯。”
而盯着那冷冷拒绝的小脸儿,宗政宫羽忽然一扫这两日的阴郁。
他什么时候真的不如这丫头了?
他娘死了多少年,他爹就痛苦了多少年,难道他看了这么多年还不够么?
“不……”
在说薛谷夏这边,一听尚云水榭四个字,差点儿就咬碎了一口银牙。可是让她软下脸应声儿,她一时又不顺气。但是果断开口拒绝……
哎呀,那可是尚云水榭啊!涂湘都城里最好吃的地方!
“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地方的,别说不去。”
手里的包裹还是硬塞给了薛谷夏,宗政宫羽根本不容她拒绝,便直接拉着人向外走,“明天我们就动身去青州吃龙鱼宴,你还想吃什么?说了我去买。”
和喜欢的人生死永隔,他爹这份痛苦幼时的他不理解。
只是,一想起那坐在娘亲房里发呆的落寞背影,他便心中发堵。他不是不会笑,也不是天生的沉闷。但是他娘死后,他生活在那犹若牢笼的侯府中,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多可悲啊!
他爹什么都做不了,保护不了妻,也保护不了子,甚至还要迎娶第二个女人、第三个女人进门。
曾经爱过有什么用?
就因为爱过,一阳门娇宠大的小师妹嫁入凡尘,然后被蹉跎的二十五岁便死了。
曾经爱过有什么用?
就因为爱过,侯府的世子爷迎娶了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然后让她又早早的离开人世。
可曾经爱过没错!
错的是两个人太软弱了,他爹、他娘都是。所以当自称是他舅舅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时,告诉他有一个机会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他讨厌侯府,讨厌那些用软刀子伤人的人,也讨厌做不了反抗的自己。
而这次回来,他决定带走娘亲,她不该躺在涂湘,不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憋屈着。如果他是他爹,他觉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委屈,委屈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