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轻影帝与自讨苦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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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骥野”用近乎完美的表演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霍骥野死心了。有些东西，有些人是无法学会的。即便费尽心思去学了，三个月还是三年，三十年，可能还敌不过别人三天。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他没有。
“问了剧组，没有袋装的”，余光启摇了摇手里的袋装鲜奶，等着霍骥野演和郭准拍完了今天的戏，“我就跑出去买了。”
谢冠黎没看见陆晗光，“他先走了？你一个人出去就不怕被人堵。”
“他？”余光启反应过来，“晗光还有事——再说了不远，不怎么远，我连影视城偏门都没出。”
“拿来。”谢冠黎也不客气，抢了余光启手上的东西，用嘴横着一撕。不是因为谢冠黎也有这样的爱好，只是毕竟这具身体终究还是霍骥野的，这样做能够无条件地让大脑产生一种愉悦感。谢冠黎与霍骥野不同，不喜欢浪费时间。如果今天他们两人的处境对换，现在的霍骥野应该足够了解谢冠黎了，就像此刻的谢冠黎一样。模特？模特没什么不好，演员为剧本服务，模特为服装服务，这两者没有差别。唯一的区别是，如果谢冠黎是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模特，他不会冒冒失失地去接拍一部戏，而是想着如何能在模特界继续往上爬。
从这一点上来说，霍骥野不仅没有自危意识，也没有他自己想得那么上进。
谢冠黎在心里问了一遍：“你真的打算让我演完整个持续期？”
那个人没有回应。
余光启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刚刚我都看了，你演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么紧张，我都怀疑，你该不会是‘分裂’了吧？”
谢冠黎波澜不惊，自己藏得很好，凭余光启的眼力，不可能摸到藤条。“是啊是啊，都是因为有些人堵着厕所门。”
余光启听言，忽然右手不自觉握拳敲了自己嘴一下，不说话了。
“你干嘛？无端打自己干嘛。你想说那个吻啊。”
余光启不敢看他了，可又觉得这样更加此地无银，又鼓足了劲，一眼瞪回去，脸上的表情却控制不住了。
谢冠黎愈发觉得好笑，“行了行了，你第一天拍戏呢，轻轻戳一下也受不了？”
霍骥野的话像一大盆冷水浇在发烫的余光启身上，再没心没肺的人也四分五裂了。“没有。”
在余光启眼里，这句话就和那句“好好记住这个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个妙，就妙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霍骥野难得开了话匣，余光启却没心思听下去，“知道了。”
“一起去吃个饭吧？”
“啊？”余光启脑袋是空白的，刚才的失落和独处邀请的喜悦相互撞击，导致脑袋里面什么都想不了了。
谢冠黎没怎么受影响，他清楚余光启一定是愿意的，那么他正好可以带着心里的疑问向余光启求证一番。
“你喜欢吃什么，你来点。”谢冠黎不为吃饭而来，简单说了几句，余光启还在推脱，他就一直笑着，看着，耗着，因为明白余光启心里喜欢着，所以也算利用。
余光启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其他。点菜的时候还好，起码有件事做。到了等上菜的漫长真空期，反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恩……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谢冠黎重复了一遍。
“对啊，不然你说点什么……我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太尴尬。”
“你是第一个会把尴尬直接说出来的人，是啊，说点什么，此处无声确实不太好。”
余光启松了口气，眼巴巴地等着。
“哈，好好，我先说。”谢冠黎单手拖着下巴，“我想过了，第一次和郭准对戏那天，我表现得太过，后来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我把表演当专业，观众把演员当职业，懂不懂的，也很正常，本来也没什么要紧。”
“啊？”余光启这一声疑问，其实不是没有听懂霍骥野的话，而是惊讶于眼前这个曾经活跃的模特，脱口说出“我把表演当专业”这样的话。
“啊什么啊，我说我没在生你的气。”谢冠黎有一种错觉，这样说话的自己好像的确小了几岁，而这都是因为余光启自然散发的那种“永远无法成熟”的气质。
“哦。”
谢冠黎放弃了，“现在啊”，他停顿了一会，“我是说现在啊，已经不流行只会‘嗯啊好’的蠢货恋人了，你就算喜欢我，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不好？我现在太、尴、尬。”谢冠黎学着余光启刚才的语气说了“嗯啊好”，也说了“太尴尬”，又在这样的场合点破了余光启的心思，气氛该是一下子降到冰点的。
“我先走了。”余光启不是因为尴尬，也不是因为心事被人揭穿生气愤怒。而是口口声声把“记住这种感觉”挂在嘴边的，以“表演为专业”的霍骥野，此刻竟然如此不能体谅余光启的心情。将这样的感情端上桌，成为供人品尝的美味佳肴一般。在饭桌上上菜，如若不是亲手做的，视为珍宝，那就是外面点的，有价可议。即便这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难以启齿的情感，也绝不因为性别相同而羞愧低贱。这样的难以启齿和任何一个暗藏心思，与自己演着幻想般的独角戏的男男女女没有任何区别。一是涨红了脸，二是声嘶力竭，三是紧张结巴，四是掩面逃走。余光启觉得霍骥野只是把这种感情当成笑话看。“我先走了，不好意思。”
“怎么就走了？”谢冠黎愣是没反应过来，余光启哪能在他的微笑注视下离开，晚了一步拉住余光启的手，人已经离开桌子四五步远。
“当你把最珍贵，最珍惜的东西送出去，你以为收到的那个人把它高高举起是兴奋或喜悦，却在下一秒看着他旁若无人地放手，碎片飞进自己眼睛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体会这样的感受。”
“你在说些什么。”谢冠黎不懂，他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余光启又发哪门子的疯？
余光启知道霍骥野可能理解不了，余光启之前觉得，他这样突然地态度转变，除了陆晗光估计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受得了了。但是他相信他并不是孤独的，在某个地方，总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存在。他们平时可以傻乎乎地不计较这个，不在意那个，可是真到了自己在意的事，情绪可以立刻冲到当时的反面去。多数人把这当做莫名其妙，思维跳跃。但余光启知道，无论理解或不理解，他也有绝对不能触碰的地方。“如果不懂的话，想想你曾经去过的地下秀场吧。”
余光启过于愤怒了，尽管他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很好地对应所谓的愤怒等级。但他的话在霍骥野灰暗的过去上又抹上了一笔。要知道，这是霍骥野安慰他的时候揭开自己伤疤分享给余光启的经验之谈，也就是霍骥野的弱点之一。
谢冠黎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昏倒在地上。秦沛盈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地下秀场？”谢冠黎的头很痛，感觉身体里有两个人在艰难地拔河，而意识就是中间那条红绳，飘飘荡荡，惯性很大，“秀场关我什么事。”
站在谢冠黎的角度，模特、时尚圈又关他什么事呢，别说只是秀场了。
余光启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