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十六个世界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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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季未凉从哪里打的水，水质清澈入口甘甜，之前在牧云飞那里吃的水都没这么干净。
柳心妍爱美，自然对这清澈干净的水没有抵抗力。洗去一身的汗水，柳心妍披散着擦得半干的头发走出去。
帐篷里一盏如豆火光下，季未凉罕见的没有打坐入定，而是手里拿着个东西在看。
那东西也不知什么东西做的，竟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晃眼的光线。柳心妍好奇的凑了过去，坐在桌子另一边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然而入眼除了一片晕黄的反光便再也看不清其他。
几天相处下来，柳心妍大概摸清了季未凉的脾气。季未凉除了对她有防备外，似乎也不喜欢她靠的太近。她之前用积分从系统处兑换的自然馨香竟被季未凉嫌弃一身是味儿，污染空气，还用剑鞘把她推开了！这就算了，季未凉推开她之后，竟然还十分心疼的将剑鞘碰到她的部分擦了又擦，虽然一句话没说，可那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在说着愧疚与心疼。把她鼻子都气歪了，明明那些男人们都很陶醉很喜欢这种味道，怎么到了季未凉这里就哪都不好了？
然而她也不喜欢靠近季未凉那个木头。季未凉明显针对她，只要离得季未凉近了便总觉得周身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呼吸有些不大顺畅，此刻自然不敢离他太近。而且季未凉心性坚定，看她的目光与看其他事物并无不同，甚至还没有看自己佩剑时目光专注。
知道自己入不了季未凉的眼，柳心妍一开始还有些挫败，到后来反而放开了更自在。在他面前不必维持自己完美形象，更不用注意什么仪态，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了几眼看不清，柳心妍干脆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胳膊支在桌上用手背撑着下巴，慵懒的眯着眼笑眯眯问了句：“看什么呢？我能看看吗？”
季未凉早就察觉到她的靠近，闻言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随手便将手中的帖子放在桌子中间。柳心妍立刻就猜到季未凉这是默认了，喜笑颜开的伸手拿起拜帖在昏暗的火光下仔细查看。在不甚亮堂的火光下入眼照旧是一片金光，虽然不强烈却依旧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任谁看到这张帖子，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会是那金箔贴就的华丽硬壳。柳心妍伸出指尖在金箔上轻轻划过，凭借触感确定了上面的祥云状花纹是制作时自然形成的。而在层层祥云中，竟隐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龙。
这样一张做工精致的拜帖，需要花费匠人多少心血与时间？打开拜帖，里面上好的宣纸上写着几行字，落笔刚健有力，笔画转折间锋芒毕露，一看就出自武将之手。柳心妍总觉得这字里行间似乎蕴含着杀气与血腥气，她手抖了抖，已经记起谁能写出这样一手字。
果然在最后的落款处看到熟悉的名字。柳心妍忍不住咂舌：“这果然是牧云飞牧大将军的拜帖？牧云飞此人刚愎自用眼高于顶，一向不把别人看在眼里，他竟然会依着规矩递拜帖给你？”
柳心妍眯着眼仔细观察纸张：“而且，如果我没看错，这纸是龙纹纸吧？这纸就是皇帝平日都舍不得用，如今竟被牧云飞用在你这里，若是传出去只怕是杀头的死罪！你......不怕死？”
季未凉只是低头认真的擦拭自己的剑鞘，那专注的目光，柳心妍都有些嫉妒。
这几日外面风声鹤唳，每个人如非必要从不离开自己的帐篷，偶尔出行也都是脚步匆忙看起来都很紧张。柳心妍都感觉到一种剑悬在头上的随时会掉下来的紧迫感。再联系到牧云飞突然拜访季未凉，柳心妍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为什么大家看起来很紧张？”
季未凉停下手中动作，侧头面无表情的瞟了她一眼，在昏暗的火光下，季未凉原本憨厚温润的长相莫名的有些凌厉，一双黑皴皴的眼珠子里面的剑意几乎凝如实质。柳心妍只觉得脖子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就听季未凉说：“看来也没有傻到家！”
柳心妍被他一句话呛得直翻白眼，不等她开口反驳，就听季未凉冷冷的说：“布置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要收网了，虽然这里消息闭塞，可你那几个裙下臣都不是好相与的，早就察觉到了人为的痕迹，这几日正背地里互相较量，等他们达成共识之后，就要与背后黑手一较高低了！”
柳心妍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就顾不得对季未凉的忌惮与害怕，眉头紧蹙追问道：“幕后黑手？莫非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将这些人全都算计进来？”说着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这些人都死在这里，那么获益最大的就是等在外面的皇帝了！莫非，此事是皇帝一手策划的？！可是......不应该啊，牧云飞跟柳勉之都是他倚重的心腹大臣，就为了除去几个江湖侠客就如此大手笔......也不对，说到皇权相争，牧云飞乃是号令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多年来他征战沙场功勋卓著，到如今已是赏无可赏，唯有......赐死......”
最后的话她说的很轻，可依旧被来人听到了。那人掀起帘子进来，边抚掌大笑：“妙！妙！妙！此事云飞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竟不知妍儿也有颗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说到最后，颇有些感慨之意：“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
柳心妍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等牧云飞说完，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随意猜想，恰好蒙对了。将军来此怕不是寻小女子的，小女子这就回避......”
牧云飞却笑着将她按回了木板床上，饶有兴致的把玩她的头发，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急什么？本将军还想听听妍儿是否还有什么高见呢！”
柳心妍知道牧云飞性格冷硬，越是不动声色，就越是憋着什么坏招。她虽然投石问路暂时得了季未凉的庇护，可牧云飞位高权重，且功夫高深，若是季未凉与牧云飞私下里达成协议，只怕她不一定能落得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柳心妍当真不动了：“高见不敢，倒是有些拙见。”
牧云飞笑了一声：“妍儿果然是个妙人！”
柳心妍长叹一口气，干脆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将头蒙起来，即使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的动作都写满了拒绝与牧云飞继续交流。
外面看似平静的景象下人们的紧张与那种山雨欲来的紧迫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即使柳心妍这几日足不出户也有所耳闻。
季未凉身份不明，明面上是西北侯世子的贴身侍卫，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他自然是皇帝一边的。柳心妍倒是因为系统的愿意知道季未凉独立在这些势力之外，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然而现在情况未明，她的系统不知为何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而她身上那种对别人莫名的影响与吸引力似乎在渐渐消失。若非她的样貌不曾变过，她几乎以为系统真的放弃自己了。
来的这几日她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来找季未凉，似乎大家达成了默契，无论背后有什么龌龊，都绕开了季未凉。柳心妍叹了口气：其实，若非她走投无路，也不会选择孤身作战的季未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有种直觉，季未凉身上有她唯一的生路。
如今一直都眼高于顶的牧云飞竟然屈尊纡贵，一脸和气的上门递帖子要见季未凉。牧云飞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何时对人这么尊重过？牧云飞的态度让与他接触了一段时间的柳心妍不住咂舌，看来季未凉的实力比她想的还要高深。
柳心妍原本以为两人会交谈，可过了许久没有动静，她偷偷从被子中露出两只眼睛，竟然看到季未凉一直都闭目打坐。而一直都脾气暴躁没什么耐性的牧云飞竟然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牧云飞的态度很奇怪，季未凉的冷淡反而看起来很正常。
两人坐在一起却什么都不做，究竟是在做什么？莫非如系统所说，什么意识交流？柳心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好笑。
牧云飞做了一个时辰就走了。季未凉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送他到门口。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有说有笑，还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柳心妍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然而从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牧云飞的手放在季未凉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季未凉目送牧云飞消失在夜色中，转身走回帐篷随意找了个地方打坐，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装睡的柳心妍。
这一夜注定有人难以入眠。
柳心妍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昨夜她脑子乱哄哄的，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在大声的说话，似乎还有刀剑兵器发出的声音。
她起床捋了捋凌乱的长发，随手捡起一件衣服披上就出去了。
树下竟没有季未凉练剑的身影?柳心妍眉尖微蹙，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将两个营地大半情形纳入眼底。季未凉看着冷冰冰的不问世俗，其实心思细腻谋略过人。那些落单的人自消失就再未出现过，只有他一直独来独往却从未出事。
柳心妍微微皱眉，可惜到底还是独木难支。她并未离开营地，这里能将两边营地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听不到说什么，看样子似乎是武林人士与官府的人起了冲突，两方人马刀剑相向正对峙。而牧云飞却并未出现，柳勉之被士卒们围成一团保护在后方。
武林三大巨头也并未出现。对峙不久，柳勉之就被人保护着撤走了，紧接着武林人士也收起手中刀剑返回自己营地。那些与武林人士对峙的士卒们则就地休整了一下，很快就又开始轮番守卫自己的营地。
看来快要到了爆发的时候！柳心妍莫名的叹了口气，这几日人们还有所收敛，可困于此地多日，粮草眼看就要见底，一旦有人落单依旧会悄无声息的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人们看似平静，其实已经草木皆兵。他们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再没有人能改变眼前困境，也许很快就连眼前的安宁都没了。
这几日，已经流言四起，而且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牧云飞。牧云飞的态度却一直都很反常，他深入简出，对外面的形式不闻不问，就连自己的心腹手下都不见，更不曾出面处理流言之事。
夜里，柳心妍十分焦躁，来回在营帐中踱步。外面不知何时从一点喧哗渐渐变成了兵戈剑戟激烈碰撞发出的鸣声，伴杂着听不清内容的嘶吼。那一声声嘶吼里混杂着数不清的情绪，在漆黑的夜色无端凄凉。
刀剑之声渐息，季未凉依旧没有回来。柳心妍说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儿。一阵整齐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柳心妍缓缓吐了口浊气，原本纷乱的心思沉淀下去：无论结果如何，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人掀开营帐走进来，柳心妍就俏生生站在营帐里，不施粉黛衣着朴素却平添了几分素雅颜色。在昏黄的火光下，柳心妍仓皇的回眸一看美的惊心动魄。
男人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如今他终于除去心腹大患，从此以后大权在握天下归心，他一扫多年郁气，终于志得意满之时，又能独拥天下第一美人儿，正是锦上添花的美事！柳心妍虽然为人轻浮喜欢卖弄聪明，此刻却也只能臣伏在他的无上权威之下，从此以后成为他的禁脔，被他藏在宫中小心侍奉他了！
柳心妍含羞带怯，带着几分决绝几分凄凉几分无奈缓缓握住了男人递过来的手。纵有多少不甘，此刻失去系统的依仗，她也只能依靠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为自己谋划退路了。天底下，又有哪个男儿能比皇帝更有权势？柳心妍，加油！你可以的！
柳心妍暗暗给自己打气，不管心里有多慌乱多么不知所措，她面上温柔的笑着轻轻靠在年轻帝王的肩头。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第十六个世界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