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无关篇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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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复虽然与边关守军关系不错，可这里是汉人的地盘，当年五胡乱华，汉族与外族之间有着数不清的血海深仇，冉复一个胡人在境内行走，若是被有心人识破身份只怕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两人虽然不太熟悉，可马文才也不能坐视这样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死在这里。
虽然冉复的身份是个麻烦事儿，可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之后要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正需要帮手。
虽然有些纳闷冉复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马文才对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壮劳力很满意。他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野果，一边指点冉复怎么挖坑怎么摆放那几人的尸体。这野果还是冉复从山上摘来的，此刻正好拿来解渴。
冉复挥汗如雨的刨坑，余光不住的去观察马文才的表情，他似乎很喜欢自己摘的野果，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就很开心的样子，他也就不自觉的开心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埋完尸体，马文才也没耽搁，与冉复分道扬镳，吩咐冉复按照自己指引的方向摸上山处理了剩余的强盗，他自己倒是摸到县太爷的内院听了一宿的墙角。
冉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毫无所觉喝的酩酊大醉的众匪徒都灭了口，一把火烧了简陋的山寨，至于寨子里那些无辜女子，他将她们带出大山送到最近的村子附近就悄悄离开了。
冉复到时，马文才正趴在县令师爷的屋顶上透过小孔看下面师爷与县令的小妾偷情。下面激情似火，马文才看的津津有味。冉复伏在他身边时，马文才激动的拉着他一起欣赏活的春宫图。冉复好奇的看了一眼立刻就移开视线不再多看，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转头看到马文才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佛、佛念！非礼勿视！别污了你的眼.......”
这一下动静有点大，在空旷的夜里十分清晰。两人立刻噤声不敢动弹，幸好下面两人正是最激情的时刻，淫词艳语不绝于耳，并未听到房顶上这点动静。侧耳细听几句，下面一切如旧，马文才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冉复一张脸都红透了，只恨不得能堵住马文才的耳朵杜绝下面的种种动静。
马文才还想再看，然而冉复虽然一直不敢看他，只手却坚定的护在他眼前。拉了几下冉复的手没拉开，下面听动静似乎也已是云雨初收。马文才撇了撇嘴，侧耳凝神细听下面师爷与县令小妾调情。
一夜没什么收获，马文才又实在不甘心就此离去，眼珠子转了转，马文才与冉复耳语几句，让他去搞出些动静引一些人过来。
知道马文才想要做什么，虽然有些不大乐意放马文才一个人继续在这里偷看别人偷情，不过冉复还是乖乖的去了。想办法引了护院过来，县令急吼吼追过来没想到竟然会发现自己的小妾在与自己师爷偷情！眼前的一幕让他气得须发皆张，说什么也要处置了师爷。那师爷并不担忧自己前程，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句伏牛山，县令立刻就失去了自己的嚣张气焰，最后恨恨咬牙吩咐心腹手下将那小妾沉塘，独独放过了师爷。
马文才本是想给那县太爷找些麻烦，没想到竟误打误撞试探出了县令果然与伏牛山的那群强盗有关联！
眼看天色将亮，马文才带着冉复悄然离去。随意找了个无人居住的破庙小憩了一会儿。累了一夜，马文才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察觉自己正八爪鱼一样趴在冉复身上。他抬头时冉复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马文才尴尬的起身想要向他道歉，冉复却将他按回自己怀里：“天色还早，你再睡会！”
马文才憋得脸都红了心里在咆哮：现在这样老子怎么能睡得着！要是自家兄弟睡觉抱抱也就算了，关键是两个陌生人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怎么不记得他们好到这种地步了？
不管心里怎么咆哮，马文才坚定的起身向冉复道歉。洗过脸后，马文才这才想起问他为何来这里。冉复一双眼睛十分明亮，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我是来向你道谢的，你先前替我兄弟的妻子接生，现在她们母子都很好，特意托我给你带了礼物想要感谢你，只是我到边关时没想到你已经回家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马文才也猜到了：“所以你就来寻我？”冉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马文才忍不住扶额叹息：“我家在会稽郡鄮城，此地并非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了？”
冉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双眼睛不敢去看马文才的脸色。马文才哭笑不得，这样一个外形粗犷的汉子不知为何总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他莫名想起一句话：谁还没有一颗小公举的心。马文才嘴巴动了动，只觉得自己嘴边那些指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算了！昨天让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还是好好招待人家，然后安安稳稳将人送走吧！
又坏了几次县令想要灭师爷口的计划，师爷也察觉了县太爷的心思，只当是他命大躲过了。师爷最后一狠心，本想带着伏牛山的匪徒们回来报复县令，可他到山上只看到一片焦土。师爷只以为是县令为了灭口先下手为强，他知道县衙是不能回了，干脆带着自己手上的证据与账本逃之夭夭，打算去县令的上级告发。
马文才暗中护送了他一程，眼看师爷进了太守的府邸，不多时太守府中就有人急匆匆出门带着兵出门去了，马文才这才带着冉复去找梁山伯汇合。
见到这个混血胡人时，梁山伯一时有些惊异。听到马文才的解释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马文才看着挺聪明一个人，与胡人私下交好便算，此刻怎地能将人带在身边？马文才知道他的担心，若是一个搞不好，被人安上通敌的帽子乐子就大了。
可他也实在不能就这样将人赶走，这莽汉为了寻他自己在中原大地上四处流浪，若非运气好碰到他，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他若撒手不管，兴许不知什么时候这人的小命就交代在某个角落里无人知晓。
为了遮掩冉复的胡人特征，马文才想办法为冉复易了容。他将冉复易容成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对外就说是自己的老仆。
如此一路平安的到达了京都。
看着巍峨的城墙，马文才感慨万千，若非为了娶杨家小姐，他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京城一步。
京城中为了方便入京赶考的学子们特意提供了专门的住处。然而马文才一是顾忌冉复的身份暴露，二是与一群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在一起实在说不上话便干脆自己在外投宿。
这一日本想带冉复四处转转见识一下大梁都城的繁华，然而没想到在一处卖布料的布庄毫无心理准备的遇到了刘安！
刘安正陪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挑选布料。女子低头认真挑选布料时看起来温婉极了，站在刘安身边恍若一对神仙眷侣。这就是他的妻子了！马文才心下微微一叹：京城那么大，布庄那么多，怎么偏偏就遇到了他？！点背！
马文才本想当做没看到，没想到刘安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猝不及防对上视线，马文才只来得及尴尬的笑笑，就见刘安转头温柔的对身边做妇人打扮的女子低声耳语几句将怀中一边啃手指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孩子递给女子便向他走了过来。
刘安怀中原本抱着个玉雪可爱的孩童，想来是他的儿子了。马文才心里知道自己该向昔日长官打招呼，然而刘安靠近时，他只想从这方压抑的空间里逃走。
刘安眼睁睁看马文才拉着身边老仆几乎是跑了出去，心里一阵酸涩，这马文才果然是冷心冷情，现在就急着与他划清界限了！
马文才出去后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布庄之后，才松了口气。他松开冉复的手，心里不住的唾弃自己为何心虚不敢见人家，兴许人家只是看到旧部下想要叙叙旧呢？！可他真的不想再与刘安攀扯上任何联系。那是他两辈子唯一动心过的人，虽然无人知晓，甚至于他自己都埋藏的太深几乎将自己骗过了。可刘安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时，他差点管不住自己的心。
就让他懦弱一次、当一次逃兵吧！马文才自嘲的笑笑，下次吧！下一次，他就会像一个普通士卒一样，恭敬的拜见昔日对自己多有照顾的长官。
马文才一路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冉复就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到人少的地方，马文才蹲坐在地上捡了根树枝逗蚂蚁。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马文才啊马文才！不是说好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当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刚刚心跳突然加快、心里生出的纠结期盼又是怎么回事？
若非再次相遇，马文才几乎要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有些人有些事儿安静的放在回忆的角落里时，总以为放下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儿。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面前时，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以为都只是自以为是，那个人无需做什么，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能击溃他所有的伪装。原来最放不下的是他自己！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见时一定要十分平静的问好的！马文才眼眶里渐渐蓄起一丝水汽，看他样子过的很好，娇妻在怀，幼子承欢膝下，当是已经放下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只有他还困在过往不肯走出来。也是时候放下了！如今他们各自成家，都有了放不下的承担与责任，何必为往事伤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马文才扯了扯嘴角，心里到底觉得有些难受。冉复察觉到马文才在难过，他有些迟疑，虽然知道自己该安慰马文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冉复急的脑门都出汗了，眼看马文才眼眶微红，冉复心一横：“佛念，你看这只蚂蚁是不是异常神勇？”
马文才瞥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那里有几只蚂蚁在打架，被围在中间那只眼看要不成了。冉复也察觉了，一张微黑的脸庞立刻红了，一双眼睛不敢去看马文才。不知为何，看着冉复这副认真又害羞的模样，马文才只觉得很好笑，于是也就笑了：“是很神勇。”
冉复眼看他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咧嘴傻乎乎的笑了。
马文才将之前的一丝感触丢在脑后，也懒得动弹，干脆直接席地而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离开这么久，你的族人怕是会担心你......”
冉复知道马文才一直想赶自己离开，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马文才，却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了：“我后日便走。族中传信最近部落之间有些紧张，我得尽快赶回去！”
马文才眉头微皱：“部落间关系紧张？”
冉复笑笑：“有几个部落想要挑起事端，借此吞并周围几个势力不大的部落壮大实力。放心，应当不会入侵边关。”
马文才扯了扯嘴角，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其实，若是像你这样的人能当上部落首领，然后一统北方早日结束混战的局面，何尝不是北方百姓的一种幸福？”
冉复喃喃的重复：“我这样的人？”
马文才笑了：“对呀！你这样的人！你心怀善念，能善待周边各族百姓。处事赏罚分明，能约束自己手下不得扰民，手下将士也都令行禁止。虽然有时候处事不够圆滑，可人总是会成长的！若是可以，你会是个很好的领袖！只是可惜你没有问鼎之心......罢了！这种事情非你我能左右，明日我为你践行，想吃什么？我请你！”
冉复在马文才说起自己优点时，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他惊喜的抱住马文才的肩膀：“佛念，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吗？！我在你眼中，是这样优秀的人吗？”
虽然不解其意，不过马文才还是很肯定的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
冉复嘴巴动了动，嗓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不会觉得我太过沉闷无趣吗？”
马文才笑了：“你虽然笨口拙舌，可心思细腻进退有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日后定然有欣赏你的人的！”
冉复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马文才的眼睛，许久才低声说：“我记下了！”
马文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
冉复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许久突然问：“文才，我们现在是好兄弟了吗？”
马文才诧异的回头，对上冉复虽然有些害羞却异常坚定的眼神，他楞了一下很快笑了：“当然！”
看着马文才脚步轻快的背影，冉复莫名有些失落，却还是满足的笑了，一双眼睛紧紧锁在马文才的身上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无关篇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