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细微的美好（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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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百年名校，今年，正值学校一百零五周年校庆，学生会携学校各大社团陆陆续续开始筹备将于九月底举办的校庆晚会。
文学社，也不例外，大会小会开了整整两个礼拜，最终，确定下来两个参加预赛的节目。一个，姜社长亲自登台的集体诗朗诵，另一个，叶夏的个人独唱。
平日里，叶夏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不代表，她没有能出风头的能力，在姜言将这事告诉她的时候，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下来。
某日，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落在洗手台上，明晃晃的，一大片曦光，打开水龙头，冷水渐渐将盆里的衣服淹没，叶夏站在窗前，将手没入水里，一阵清凉。
林悦嚼着口香糖，几步踱了过来，抬着胳膊，撞了撞叶夏的肩膀，一脸灿烂，“小叶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家苏苏，又成了今年校庆内定的女主持。”
“什么时候的事？”叶夏抬起头，看着靠在衣柜一侧的林悦。
“我也刚看到，学校论坛上新推上去的置顶帖，标题叫做16级最佳女主持，苏默。”
“……”
林悦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对于这个结果，叶夏并不意外，苏默曾经学了三年的播音主持，升大学的时候，走了文化课，学生会出身，学校大大小小的晚会，主持了个遍……
入夜，苏默一脸疲惫的走进宿舍，爬上了床，连话都没有与叶夏多说一句，她，一定很累。
几日后，苏默在知道了叶夏在校庆晚会上演唱歌曲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阿夏，你也要表演节目？那一定好好练习，别忘了下周五的彩排，加油。”
“苏苏，你也要加油。”叶夏点点头。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苏默笑了笑，抱着课本，推开了宿舍的门。
苏苏，一向是不会叫人担心的存在，运筹帷幄，拿捏分寸，与叶夏相比，她做得很好。
周三的下午，社长姜言特地申请了学校的大礼堂，校庆晚会的举办点，用来社员熟悉场地。
叶夏推开大礼堂厚重感十足的木门的时候，顾清墨已经在里头了，整个人藏进一片日光里，靠在一侧的落地窗上，手里捧着本书，垂头看着，一脸清冷。
空旷的大礼堂，就他和她，两个人，一室寂静，两头缄默。
“顾老师。”叶夏沉默半晌，出于礼貌，轻轻唤了一声。
“叶夏。”顾清墨抬起头，眸里的温度上升了几分，嘴角微勾，一脸柔和的笑容，“怎么过来的这么早？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叶夏点点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叶夏坐在靠近顾清墨约摸两米的位置，一处柔软的皮椅上，摸出包里的教材，搁在腿上，仔细翻阅着，今天早上的《管理会计》，她没听太懂。
顾清墨垂下眼睑，抬手，将书翻了一页，随口问了一句，“上次，你借的书，看的怎么样了？”
“上次？”叶夏抬头，呆呆的重复了一句，思索着他嘴里所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你撞到我下巴的那次。”顾清墨笑了笑，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我记得，你好像借了几本关于英国文学的书，你看得怎么样了？正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那个……”叶夏一窘，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出了实情，“我最近没什么时间，还没看。”
顾清墨点点头，没再出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坐在了叶夏的身旁，准确说，隔了一个空座的身旁，将书搁在桌上，叶夏抬眼，瞥见书上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英文，直看得人头疼。
突然想起来，顾清墨是在英国上大学，这些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想想自己惨不忍睹的英语四级成绩，原来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来的。
“在看什么书？”顾清墨一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叶夏，淡淡的开口，嗓音轻柔。
“是管理会计，今天的课，没怎么听懂。”叶夏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不如，我来帮你看看。”顾清墨往右挪了一个位置，倾身过来，挡住了大片日光，垂头，“是货币实现价值？其实，这和我的课，有许多相通的地方……”
叶夏定定的看着顾清墨的侧脸，日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只剩下一潭犹如秋水的墨瞳，他靠得极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衣领上，绣了一朵墨色的芙蓉。
被她盯得发毛，顾清墨垂下眼睑，故意又向她贴近了几分，明显看到叶夏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嘴角一勾，故作为难的调侃了一句，“叶夏，你这么怕我，怎么让我对你上心啊？”
“……”叶夏霎时红了脸颊，抬手，捂住脸。
约摸四点一刻的时候，文学社的社员陆陆续续出现了，偌大的礼堂，顿时喧闹了不少。
“叶夏，你怎么来这么早，练习的怎么样了？”
叶夏合上搁在桌上的书，抬头，原来是文学社同期的干事，萧静，“我今天下午没课。”
“原来如此，我刚下课，就匆匆赶过来了。”萧静笑了笑，坐在了叶夏右侧的空座上，“其实，大家都超级羡慕你的，能代表咱们文学社去参加校庆晚会，你是不是，学过一些？”
“没有很专业去学习，只是简单的参加过一些歌唱比赛。”
“谦虚了吧？社长同我们说过了，你的歌声，宛若天籁，扣人心弦。”
“……”叶夏一愣，姜言？他什么时候，这么关注自己了，在她的认知里，他们，好像不怎么熟。
萧静喋喋不休的补充了一句，“看社长的那副模样，我觉得，他十有八成，可能是喜欢你的。”
“……”叶夏有些发懵，虽然是自己的猜测，但是经由别人的嘴里讲出来，一字一句，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立刻扼杀了这个可能性，“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的个人独唱，好像还是姜社长力荐给顾老师的，……”
“……”一枚重磅炸弹瞬间落在了叶夏的心头，嘭的一声，将她炸的粉碎，这一切，来得有些太突然，沉默半晌，轻轻应了一声，“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叶夏，你有喜欢的人？难道，不是我们姜……？”萧静的话说了一半，便噤了声，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顾老师。”
“嗯。”顾清墨点点头。
叶夏一愣，一副苦恼的表情，全然僵在了脸上，她的脊背挺得极直，半天没了动作，是顾清墨的声音，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那，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
萧静同顾清墨打了招呼，便被社员喊去排练节目，一排座位，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夏背对着顾清墨，没能看见他的表情，良久，听到这么一句，一贯柔和的嗓音，竟然被她听出来几分晦涩，“对于你的节目，姜言，的确出了不少力，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年龄相仿，又都是会计专业的学生，或许会很合适，我，……”顾清墨垂下眼睑，温润的嗓音一顿，没能再说下去。
“顾老师，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叶夏回过头，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顾清墨紧紧抿着嘴唇，下颚骨处的线条绷紧，骨骼清晰可见，他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有那么一瞬间，叶夏看清了他眸里的隐忍和迟疑，或者是纠结。
沉吟了半晌，一声温润的柔和嗓音，“叶夏，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叶夏咬住下唇，一旦现在说出口，那往后，她还能有机会，跟在他的身后的吗？
“叶夏，过来一下，我有事同你讲。”
站在舞台一侧的姜言笑了笑，整个人溺在一片灯光里，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喜悦，他抬手，朝着叶夏的方向招了招手，打破了两人的缄默。
那天，顾清墨没能听到叶夏的回答，他猜出了个大概，或许，其实是自己上了心，否则，在看到姜言眼睛里面的光亮时，也不会瞬间乱了心神，他有些后怕，怕她只是一时兴起。
叶夏走到舞台下面，姜言自上头跳下来，双手插进裤兜，“叶夏，你觉得这个队列，排的怎么样？”
“很好啊。”叶夏附和的笑了笑。
“是嘛？你看看，这段词写的怎么样？今年，还是决定沿用之前的形式，不过内容上我希望……”
“……”
不知道是姜言的手段实在不甚高明，还是叶夏有了戒备心理，对于他间或有意，间或无意的试探和调笑，叶夏表现的兴致缺缺，只记得他说了很久，直至，窗外的夜色深沉下来。
叶夏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顾清墨将身子靠在木桌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眸里的情绪，是晦涩，亦或是其他。
一连几天，叶夏都没有再见到顾清墨，除了在上课的时候。
或者，他在躲她，刻意的躲她。
人一旦有了这种悲观的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连带着无论做任何事，都失去了动力。
她忘不了，他的眸里，那浓到化不开的情绪，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细细想了许久，大概是煎熬了。她于他来说，终于成了负担，可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既然他执意要躲她，她便成全了他的心思，这样一来，对他而言，大概是再好不过。
窗外，阴雨连绵，细密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窗上，这场雨，已经整整下了三个小时，叶夏坐在床上，发呆，今天，是顾清墨的选修课，她没有去。
高露出门的时候，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是怪物一般，往后，她发呆的机会，会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细微的美好（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