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妻而安 之青葱有你》秋风伴雨

15、第十五章

　　冷锋一手端着盆，一手拿着毛巾，推开门。他并不惊讶，一白衣少年正倚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目光落寞。
　　冷锋上前，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欲言又止。
　　“如果你不懂珍惜，就不该招惹她。”
　　陈默脸上的暗淡，瞬间转化为怒色，抬眼，眼底满是杀气。
　　“你什么意思？！”
　　冷锋收回手，表情严肃，“没什么意思！这里有我，你走吧！”
　　陈默本就顾念着多年和冷锋的兄弟之情，一直自认为在强行退让，此刻，他就像是一只被压抑和不断鼓吹的气球般，达到爆破的临界。他揪起冷锋的领口，反手用力将他抵在墙上。
　　“冷锋！我退出了，不是让你去欺负她，冷落她。现在的她，哪还有一点儿之前的样子？！”
　　冷锋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挣开陈默的桎梏，反手就是一拳。这一拳，没有半点放水，陈默的嘴角裂开了一道血口，周边也瞬间由红转紫。
　　陈默毫不在意的用拇指拭去血迹，舔了舔猩咸，对准冷锋的眼眶就是一拳。冷锋猛地向左一倾，大大地趔趄后才站直。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医院！”隔壁房间，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探出头来，大声呵斥。
　　陈默和冷锋只是互相仇视的瞟了一眼，松开架在对方肩头的手掌，各自离开。
　　莫小白透过病房的窗棂，仰面看向投射进来的一缕暖阳。她听到了门外的争执，虽然听不出内容，却至少也辨得出是谁的声音。
　　她开始深刻的怀疑，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定是！
　　这时，冷锋笑盈盈的走进来，用温热的毛巾，帮莫小白擦拭细嫩的脸颊。
　　“冷锋，我自己来。”莫小白抬手想要接过毛巾，目光却恰好落在他眼角的淤青上。心中瞬间忧虑不安起来。她自然猜得出，陈默也一定受了伤，只是，伤到了哪里？重不重？却无从得知。
　　冷锋挡开莫小白的右手，“你现在可是没有阑尾的残疾人啦，必须得乖乖接受被照顾。知道吗？”
　　这还是莫小白第一次仔细看冷锋的脸，他皮肤不算白，却很光滑细腻；浓重的眉眼，英气十足；鼻梁高挺，略带鹰钩；脸庞轮廓棱角分明。这样一张大男人的脸，与冷锋这个温暖细心的性格有些不相称。
　　在这偌大的M城中，莫小白确实无依无靠，但总让冷锋在这照顾自己，始终不是办法。于是，便发了短信给小亚。
　　“小白！”还未见其人，就闻其声。这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归的洛洛。
　　小亚将花束插在床头，准备的日用品和果品收拾放置好。
　　洛洛紧握着莫小白的手，小白不住的打量，“洛洛，你瘦了。”
　　“你说你傻不傻啊！怎么能离家出走这么久呢？！”莫小白一边埋怨，一边捋着洛洛的长发。一直那么在意形象的她，此时脸色蜡黄，发尾凌乱，黑眼圈浓重得可怕。
　　“你们聊，我先回趟家。”冷锋自然是为了她们叙旧方便，躲了出去。
　　洛洛眼底有极力控制的泪花，又强忍着吞咽一下，说：“小白，别说我了。你别说，冷锋对你还真是不错，你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说罢，挤出一抹笑。
　　小亚在一旁倒了一杯开水，说：“是啊，冷锋确实挺好的，就是太完美了点儿。”
　　“哎呀，你们就别八卦了。我和冷锋就是普通朋友，多一点别的都不会有的。”莫小白急忙辩解到，仿佛不这样，就是对陈默的背叛一样。
　　“洛洛，这马上高考了，你这段时间复习了吗？你和周晔……”
　　莫小白看看低头的洛洛，再看看一旁故作沉默的小亚，她终究没再问下去。
　　“我……”
　　“好了，小白，你知道我把洛洛弄出来有多不容易吗？她被父母关起来两天了。估计回家再想出来也难喽。好不容易见面，我们说点儿开心的吧。”小亚打断洛洛，圆场到。
　　这个下午，病房中欢笑不断，她们都在说服自己，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莫小白脸上挂着笑，时不时的提起陈默，这是她第一次毫不掩饰的给闺蜜讲陈默这个人。但谁都看得出，莫小白停滞的嘴角上扬，明明隐忍着什么。只是，无人拆穿。
　　虽然冷锋、小亚和洛洛每天还是会来医院，但总是很快就被莫小白赶走。这是十几年来寒窗苦读的最后关头，她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们。
　　四面雪白的病房，明明初夏，却显得阴冷。莫小白也会时不时的因为一点儿小小的异响，连忙看向房门。她期盼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再来。
　　高考潦草结束，莫小白带着病强忍参加。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发挥得极其不好，自此再和北大无缘。这种打击，是言语无法表达的失落。
　　莫小白半卧在家里的沙发上，掩面痛哭。爸爸打来的电话，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安慰，却丝毫起不到任何抚慰作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这里，因为只住着她自己，也从未朋友知道地址，所以，莫小白有些恐惧。她抽出纸巾，擦干眼角，又用手背抚平留海，光着脚丫，直接跑到门边，试探性的问道：“谁啊？”
　　“是我”
　　莫小白不敢置信，心脏也随即狂跳。这声音，哪怕淹没在嘈杂中，她也识得出。
　　莫小白再次用手掌抹干脸颊，脸上原本的落寞归于平淡……
　　锁眼处咔吧一声，几乎同时，那人急忙推开门，将瘦弱的身体拉进屋内。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
　　“只要真心想找，就没有找不到的人。”陈默淡淡的答，“你这些天都窝在家吗？伤口怎么样？”他的目光殷切下移，像是想透过衣衫能够查看她的伤口一般。
　　“没事了。”
　　“难道不想让我进屋坐坐？”陈默远远的向沙发瞥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满桌泪水打湿的纸巾上，眼睑不禁抖动一下。
　　“陈默，”她很少这样严肃的叫他的名字。他目不转睛的看她。
　　“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这无疑是莫小白的贪念。她心中清楚，能够报考的大学一定没法和陈默匹敌了。若说备考时还抱有复合的幻想，此刻，也不过是被戳破的美梦。今后，他们很难再常常见面，能以朋友的关系偶尔问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十字路口，一别往念！
　　“呜……呜……”莫小白的嘴突然被一双柔软温润的薄唇堵得死死的，她的后脑被一双大手紧紧扣住，躲闪不得。条件反射的伸手乱锤在他的胸口，却被他另一只手抓牢，控制在胸前。
　　指尖，触碰着二人的狂乱心跳，小腹贴服在他的腰间，摩挲间，暖流涌动。
　　许是陈默数月来的思念和嫉妒成狂，他霸道的吮吸，一次次试图探过莫小白紧闭的牙关。
　　“陈默！”莫小白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后。陈默猛的松开她，后退半步，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如炬，冷厉又深情。
　　“啪”的一声，陈默的脸上多出一道掌印，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小白，我离不开你！不管你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要你今后愿意只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好好的，永远不分开，行吗？”说着，陈默上前，想要伸手拥抱。
　　莫小白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陈默，极力控制着打转的眼泪，咬唇说到：“我发生什么了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默再次上前，“冷锋能给你的所有，我都能给你的。甚至他不能给你的，只要你要，我也会想办法给你。”
　　莫小白即便再傻，也听得出这言外之意。整颗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抓起，揉捏，再重重摔下，这不死的心，所有的疼，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