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一生》花吃了梦

19、想跟我睡？

　　咖啡店对面是一排绿油油的树冠，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瞥见那片蔚蓝的大海，海滩与咖啡店之间隔了一条宽敞的滨海公路，一座天桥坐落在公路之上，离咖啡店只有几步之遥，天桥刷成了蓝色，宛如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云朵飘在海上，形状各异。
　　六月已至，天气还未显露出闷热的迹象，梦尘坐在咖啡店前的太阳伞下，抬起笔，准备临摹眼前的景色。树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有人正从那片花丛穿过，他抬起头，只瞥见一个背影。声音越来越响，在他靠近前，忽的安静下来。梦尘绕到只能一人通过的入口，站在花丛之间，看见树根下的石板上有几枚烟头，其中一个冒着火星，似乎刚被人匆匆扔下。保险起见，梦尘抬起脚将它捻灭，然后背着手，环顾四周，远处的海滩已被游客占领，天桥下车流不息，他知道有人曾站在这儿，看向咖啡店的位置，不知道再窥探什么。
　　梦尘向莱安提起此事，可他不以为然，认为是某个游客跑到树荫下乘凉，梦尘盯着海滩，那有成排的亭子供他们休息闲聊，怎么会有人跑到这儿来。兰斯说可能是个变态，莱安叫他不要胡扯。
　　某天晚上，梦尘双手插在兜里，在咖啡店周围巡视，几个女孩子一窝蜂从咖啡店门口挤出来，叽叽喳喳，吃吃傻笑，他停住脚步，让她们先走，她们一同仰头看了他一眼，梦尘感觉那几张洋溢着青春的脸蛋几乎在同一时间羞红了脸，梦尘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如此默契，明明好几个人，却像在使用同一颗心脏，他勾起嘴角，忘了自己现在已是个玉树临风的大男孩，容貌精致，肌肉紧实，仰头时，脖颈上会隆起漂亮的筋腱，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喉结蠕动时，会让人把持不住想入非非。个子高出旁人一头，其他路人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只有他一人光芒四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必做，单单只是迈动那两条傲人的长腿，就足以碾压当下的美景。
　　他再次退后一步，几个女孩同时低下头，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可谁也没能鼓起勇气跟他说上一句。
　　树丛里有个黑影，即便路灯的光照不到那儿，但梦尘确信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为了能抓到这个“偷窥狂”，梦尘先装作朝相反的地方溜达，看看夜景，中途调转方向。那人一袭黑衣，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眼睛，身形壮硕，跟梦尘印象里的猥琐样子相差甚远，他跨过一小撮花丛，进到里面，步伐加速，想趁那人不注意时，逮住他，可当他靠近，形势忽然发生了逆转。
　　夜色中，那人猛地挥起了拳头，接着将他按到在地，这家伙的身手太过敏捷，一切发生的太快，等梦尘反应过来，他正抬起拳头准备给梦尘致命一击。
　　短短的时间内，梦尘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坚硬的肌肉，以及对他的愤怒，不知为何，梦尘感觉这家伙可能会杀了他，于是奋起反抗，拱起膝盖，一头撞过去，那家伙吃痛松开了一只手，梦尘这才有机会抬起手，紧握拳头，朝他抡去，趁机摘掉了他的帽子，这时，一束光射来，两人同时愣住，眯着眼盯着这束刺眼的亮光。
　　“海诚？”
　　莱安瞅瞅被按倒在地狼狈不堪的梦尘，又瞅瞅打扮成特工模样的鲁海诚，突然间，想骂脏话。
　　鲁海诚呆住，说他此时像个笨重的铜像都不为过。
　　梦尘爬起来，蹭掉嘴角的鲜血，左眼乌黑发青，难以置信，“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莱安收起手电，平日里那副温柔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五味杂陈的表情。
　　鲁海诚站直身子，表情有一丝丝颤动，就像有人用钳子拧了拧他脸上某处的开关，他突然出现，揍了梦尘一顿，现在竟然还有一丝抱歉，梦尘想，这肯定不是因为他。
　　鲁海诚的眉毛又黑又浓密，因为过分漆黑密集的睫毛，那双眼仿佛被它们遮去了光亮，眼神深邃，藏着秘密似得，想让人一探究竟。他比梦尘高出了一头，想必身高已经超过一百九十公分，肌肉发达，像个钢铁战士，梦尘倒地时，被他扣住手腕，那儿早已淤青一片。他似乎极其不善言辞，见到老朋友，却只是低下头，想要刻意回避似得，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认识你还躲在树后面，有什么毛病？”被那家伙打中的眼睛依然疼痛不已，这让梦尘更加怒火中烧。
　　莱安递给他包好的冰块，他放在眼睛上，冰的倒吸口凉气。
　　嘎吱嘎吱——兰斯转着椅子，瞅了瞅莱安，然后起身走到梦尘跟前，去查看他的伤势，“没想到啊，他居然会过来，他肯定早就知道你来了。”
　　“随便他。”莱安拄着头，凝视着梦尘脸上的伤口，显得有些内疚。
　　“这儿是他家的地盘，找到你，简直易如反掌。”兰斯帮梦尘涂着药膏，“这家伙真是本性难移，能动手就不逼逼。”
　　莱安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梦尘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他是来找你的？”梦尘满腹疑惑。
　　“他只是来看看。”兰斯冲他一笑，向他解释，“他是莱安的前男友。”
　　梦尘目瞪口呆，兰斯拍拍他的脸，继续说，“是个深柜。”
　　“他躲什么？”梦尘皱着眉头。
　　“躲着莱安。”
　　“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他跟莱安还有联系。”
　　“那他过来干嘛？”
　　兰斯没说话而是扭过头瞅着莱安，他今天没有穿女装，也没化妆，但依旧擦了一堆的保养品，各种香气混在一起，令梦尘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我会跟他说清楚。”莱安似乎知道兰斯要问的事情，在他开口前，先给出了答案。
　　“希望如此。”兰斯微微一笑，言语间的含义模棱两可。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鸣笛声，兰斯捏了捏梦尘的下巴，柔声道，“你的小心肝来了，快回家吧。”
　　梦尘揉了揉鼻子，站起身，偷偷打了一个喷嚏，临走时，回头看了莱安一眼，他抬起头，像平常那样笑着跟他告别，可这次，梦尘发现他不再那么开心。
　　看清楚梦尘那张像是被人暴揍一顿的小脸后，温靖安大吃一惊，“谁跟你打架了？”
　　“鲁海诚。”从自己嘴巴里吐出那家伙的名字，这感觉令梦尘莫名的讨厌。
　　温靖安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两怎么会打起来？”他问。
　　梦尘耸耸肩，没有说明原因。
　　“你确定是他。”温靖安似乎认为梦尘认错了人。
　　“当然确定，他肯定叫这个名字。”梦尘反应有些过度，因为他还在气自己没有就地解决那个家伙。
　　“他来这儿干嘛？”温靖安依然怀疑。
　　梦尘扭过头，他知道原因，可不想说。
　　“你认识他？”梦尘转移了话题。
　　“认识，他是鲁海晋的弟弟。”
　　这回换梦尘一脸错愕。
　　挡风玻璃前出现一栋豪华的酒店，正是鲁家的资产，不仅如此，就连小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都归他们家所有，在这儿，他们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亲人不是高官就是国企高层，一家人名利双收。

　　回家后，梦尘拿着冰块敷在眼睛上，缓解疼痛，仰头靠着沙发，摊开长腿，温靖安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检查他肿痛的眼睛，“这么严重。”比起他的眼睛，梦尘觉得温靖安的语气更严重。
　　“没事。”梦尘重新将冰块敷在眼睛上。
　　温靖安坐到他跟前，忧心忡忡的盯着他看，仿佛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眼睛。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梦尘有些不自在。
　　他撩起梦尘的头发，凑近了一些，指腹轻轻敲打着他的额头，“你还是跟我呆在一起安全些。”
　　梦尘不知道他是在胡扯还是认真的，“我被偷袭才挨了一拳。”他在逞能，即便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他去偷袭，也未必会躲过鲁海诚的拳头。
　　“啊——”温靖安开始摆弄梦尘的头发，“这么说，鲁海诚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对。”
　　“啊——”温靖安点点头，一副非常赞同的模样。
　　“我去睡觉了。”梦尘起身朝卧室走，温靖安也跟了过去。
　　他脱光衣服，只剩一条内裤，温靖安瞥见他未被阳光亲吻过的皮肤，它们那般光滑紧致，温靖安知道抚摸它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一直记得。
　　梦尘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中，内裤贴着他的臀部，那是梦尘身上最为丰满的地方，如果能够轻轻抚摸，一定会让所有人爱不释手。
　　等他钻进被窝里，温靖安依然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盯着他看，好像被什么东四勾去魂，无法动弹。
　　“想跟我睡？”梦尘将双手举过头顶，在温靖安面前，伸了一个“妖娆”的懒腰，他知道温靖安不会留下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并没有任何期待，很久之前，他便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温靖安只是露出一个不可能的微笑，然后转头看着别处，就好像床上有什么让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的性感尤物似得。
　　“那我自己睡，替我把门关上。”梦尘躺下，将被子拉到下巴上。
　　他既没离开，也没关门，只是倚在门框上，直勾勾的盯着梦尘。
　　如果他喜欢，那就这样吧，梦尘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却像一声叹息。
　　“梦尘。”温靖安轻轻呼唤。
　　梦尘闭着眼睛，不回答。
　　“李梦尘。”他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干嘛？”梦尘坐起身，朝他扔了一个枕头。
　　他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枕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梦尘挤到一边，然后放下枕头，枕在上面。
　　梦尘瞅着他，用脚踢踢他的腰，“诶——回你屋去。”他想让温靖安留下来，可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他的心现在得到满足，那以后等待它的将是无止尽的失落。
　　“咱两一起去。”他霸占了他的床，还再次调戏。温靖安永远都不晓得分寸。
　　“我不去，你床上有别人的味道。”梦尘还保持着坐姿，几个月前，他那么喜欢躺在他身边，现在却如此为难。
　　“谁的味道？”温靖安笑了。
　　梦尘使劲踹了他一脚，可能把他踹疼了，只见他翻了个身，一把按住梦尘，将他牢牢压在床上，他的体温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传来，梦尘瞪大眼睛，希望他此刻不要动，不然他会失控。
　　他只是笑着盯着他看，眼神如此赤裸，不再有任何掩饰，梦尘筑起的堡垒荡然无存，如果现在，他褪去他的衣物，亲吻他的嘴唇，梦尘定会答应，并保守秘密，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