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唤醒我》秦彻

73、能量倒退

　　顾蓁被左让紧紧环在怀中，静静听完左让说完一切。
　　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对她而言，不过就是黑白相间的一霎那。
　　正如莎士比亚曾说的，无论黑暗如何悠长，白夜总会到来。
　　而顾蓁黑暗世界的尽头，有左让来引导光明的到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顾蓁经过了一系列检查后，对周遭的环境有了些简单的认知，但始终有些迷茫，尤其当这些医护人员用供奉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即使从小习惯了被当做天才的顾蓁，也难免不适。
　　终于结束了“被参观展览”的顾蓁长舒一口气后问向左让，又立刻想起，左让恐怕也是刚刚“回到”现实，对当下的情况恐怕同样所知甚少。
　　“楚钟郢将迁移人员接回来后就建立了新星际联盟，至今有137年了。”左让却十分详尽地为顾蓁解释当下的情景：“而且，你的融合剂除了使普通人类以及异能者能够免于变异，还让他们变得更加长寿了。”左让瞄了眼紧急休息室外不知站了多久的楚钟郢，稍稍侧了侧身体：“其他倒也没什么变化，蓁蓁，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未来。”说着顾蓁的床靠背向下缓缓降落，左让为顾蓁整理了一下床铺后看着顾蓁闭上眼睛才离开房间。
　　站定在楚钟郢面前，左让先是愣了一愣，而身上自然散发的抗拒和敌视的气息不由降了下来。两个男人面对面静默了很久，谁也不说话。
　　“你回来了。”终于，楚钟郢率先打破了僵局。
　　左让似乎酝酿了许久，最终却至说出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楚钟郢楞了一下，忽然轻笑：“谢什么？”然后偏首越过左让透过光面墙壁看向闭目养神躺在修养床上的顾蓁。
　　那床榻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普通，床榻下四角对应着设置了四个异能供应器，专门用来帮助异能者进阶时帮助维护异能供应的，且通常并不是所有进阶异能者都能受到异能供应器的加持，多数人都是靠输送营养液然后扛过高热来进行能力升级。甚至就连楚钟郢从八阶进到九阶时，都只用了一个能量石作为能量供给。
　　四个供应器，几乎是他们现在所有能量石的能量库存了。
　　而楚钟郢，全部用作了顾蓁恢复。
　　左让毕竟不是真正的“新人”，对楚钟郢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
　　“未来正在进行治疗，虽然能量耗费得有些过度，但还好，没有危及性命，反而......”两人稍微走得远了点，楚钟郢才说出方才得知的情况。
　　“......反而？”左让等了一会儿不见楚钟郢继续，忍不住顺势问了一句。
　　楚钟郢轻笑一声带着些自嘲：“反而因为进阶时打量消耗异能虽然能级产生了倒退，但是却因祸得福，检查的时候发现，未来的异能有了新的变化，说是异能退化，实际上，是突破了十阶大关，进入了新阶层。”
　　也就是说，未来的异能，已经达到了普通异能者十级以上的新能级。
　　左让闻言忍不住又看向了楚钟郢。
　　周身没有半点异能元素波动的楚钟郢。
　　换言之，当下楚主席只是一个最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
　　楚钟郢就是最近异能退阶的受害者之一。
　　但外界对此一无所知，“原本”的左让也没有什么机会面见身居高位的楚钟郢。在记忆中自然也不会在意高高在上的主席有些什么特殊变化了。
　　而今天刚见到楚钟郢，左让立时发现了对方身上的怪异之处。于是一向与楚钟郢不对付的左让默默忍下了心中的不耐，甚至生出了一丝惋惜。
　　毕竟，对一个备受敬仰的领导者而言，失去了赖以依仗的能力，即便威名和领导决策能力再强，总会少了些底气吧。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楚钟郢轻咳了一声：“咳，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其实，没有异能，也挺好的。”
　　左让挑挑眉，安静地等在一边。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自从顾蓁昏迷，左让失踪，楚钟郢开始成立新星际联盟后，似乎以身作则，表率整个星球就成了楚钟郢的使命。
　　无时无刻，楚钟郢都要求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因为顾蓁曾给过他这样高的一个评价，而他，其实远远达不到合格的水平。
　　然而日复一日的工作，却始终孤身一人的楚钟郢，早已疲惫不堪。
　　这回异能的丧失，对众多高层而言，也许是一个巨大的“丑闻”。
　　因此，消息被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楚钟郢也被保护得更加周密。
　　可对楚钟郢本人而言，却难得度过了一段格外轻松的假期。
　　没有了无休止的会面和讨论，不需要听各方各派为了争夺那一点点权力的唇枪舌战。每天“无聊”的看看书喝喝茶，生活格外悠闲。
　　这时，楚钟郢终于发现，自己做得已经够多了。
　　是时候该退下来了。
　　而老天又是这么善解人意，就在楚钟郢决定不下到底该选举谁做下一届星际联盟主席时，就是这么凑巧的，顾蓁醒过来了，而左让，也“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我是时候退下来了。我最近一直在考虑，到底该选谁做下一届主席，似乎推选谁做候选人，都不够放心，可是，这个时候......”楚钟郢说着，先看了看紧闭的休息房大门，又看向因楚钟郢动作而忍不住蹙眉的左让，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左让及时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楚钟郢接下来的话：“蓁蓁现在不适合做任何工作......”
　　“这个我当然知道，以顾蓁的性格，我也不想她面对那群难搞的家伙。”楚钟郢学左让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左让微愣，转瞬明白了楚钟郢的意思。
　　的确，左让是个不错的接班人选。
　　无论是年龄威望，还是能力决策手腕和阅历，甚至经历经验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
　　“接班人，我就算了。现在我最想做的是......”左让说着也看向了紧闭的休息室大门，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不自知的温柔笑意：“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楚钟郢神情微怔，很快便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左让，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
　　对于他而言，什么权力和能力，都不如身边的她......
　　“不过我倒是有个推荐的人选......”
　　楚钟郢皱眉看向左让，忽然灵光一闪。
　　“余判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性格强硬了一些，但应付那些老顽固，我看倒是正好。而且，最近‘建设者’的事情，我看他处理得也很好。他做下一届主席，我想，拥护者和追随者，一定会不少的。”
　　左让说完，忽然转身看向了楼道转弯口。
　　“不是说了顾蓁醒来的消息先不要公布出去吗？”
　　隐隐约约，角落里走来一群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群。
　　为首者，正是方才左让提到的余判本人。
　　楚钟郢挑了挑眉：“哦，消息撤回的时候，高层已经都收到讯息了，而且，顾蓁醒来，他们也都很高兴，过来看一看曾经的战友，也不为过吧。”
　　偏头看了看左让有些不耐的表情，楚钟郢大发慈悲地补充道：“巡回访问我已经取消了，其他的来访我也一并拒绝了，除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顾蓁。”
　　左让这才勉强收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