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唤醒我》秦彻

57、曾经拥有

　　顾蓁得到游子衿提供的修复剂配方后，迅速进行了测验。结果显示，这东西的确能够缓解毒效。
　　然而游子衿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顾蓁在自己感到疲惫想要睡觉时，偷偷给自己注射了一次修复剂，一切都和那个从未谋面的游子衿说的一模一样，顾蓁立刻便精神了起来。这东西仿佛兴奋剂，让顾蓁又怕又无法解脱。
　　然而现在更重要的，是左让和其他异能者的问题。
　　相比她自己，左让和异能者们的问题更加急切。
　　不稳定的两种形态，潜伏的病毒，问题越来越多，可解决方法却供不应求。
　　研究室人太多，顾蓁习惯安静的环境进行思考，但现在不允许异能者脱单，她也不被允许单独留在家里做实验，只能趁休息时间跑出来清静一下。
　　“顾博士！顾博士。”顾蓁沉浸在各种实验数据和猜测假设中，丝毫没有察觉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回神的顾蓁下意识双手朝胸前一举，一柄风刃出现在眼前。
　　“顾博士！顾博士我没有恶意......”年轻人躲开顾蓁迎面劈来的风刃，大叫道，顾蓁急忙收回攻势，两人皆是惊魂未定。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你怎么一个人？”顾蓁仍旧戒备地看着他。
　　年轻人面相看起来很和善，顶着顾蓁压迫的目光有些怯懦。
　　“我，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您，我，我没有恶意的。”
　　顾蓁打量他一番，见他身着异能军制服，肩章显示其是个普通二阶异能军，无军衔。五官平淡无奇，淡眉，长眼，鼻子不塌也不算高挺，鼻尖还有点雀斑，但皮肤十分白净，看起来很乖巧，但实际年龄和顾蓁差不了多少。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青年见顾蓁狐疑地看着他，倒退几步割除些安全距离，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我想问，异能者一定会病变吗？”
　　顾蓁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
　　青年一喜，又迅速迷茫起来：“那，病变了的异能者只有注射抗体一种方法治愈吗？”
　　“目前来看，是的。”
　　“那，注射了抗体就会变成普通人，没有异能了是吗？”
　　顾蓁点点头，这些问题在公告里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明白这年轻人到底什么目的。
　　“我，注射抗体之后，是变成一般那种普通人，还是，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青年抓了抓脑袋，自己也觉得说的话意义不明，轻跺了两下脚后说道：“我，我变异前因为基因缺陷，所以患有全色盲，几乎失明，但是变异之后，我发现，我发现我不仅能看清了，而且，而且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颜色这么多，天那么蓝，草那么绿，嘴唇是红的，头发是黑的......”
　　顾蓁似乎明白了青年的意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我能看见东西了，这些都是变异后的结果。我不在乎有没有异能，可是能不能，别让我再变回一个瞎子？”
　　青年目带祈求地看着顾蓁，顾蓁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珠泛着幽深的蓝色，这个容貌十分普通的青年，拥有一双无比美丽的眼睛。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也就算了，看过了万千色彩，却被告知为了活命必须重回黑白的世界，实在太过残忍。
　　“嘿！站在那别动，你，说你呢！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进来的？！”顾蓁怔楞间一队护卫兵小跑过来，几下制服住青年，顾蓁急忙上前制止：“没事的，他没做什么！”
　　然而青年还是被强制带走了。
　　护卫兵队长向顾蓁敬了一个礼后严肃地说道：“顾博士，为了大家的安全，所有异能者必须结队而行，您赶紧回研究所吧。”
　　顾蓁有些歉疚地点点头，脑海里却还在回放着青年的话，交织着左让坚定地拒绝注射抗体的画面。
　　丧尸病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普通人拥有特异功能一样的攻击能力，还能修复人体原本的基因缺陷，却又暗藏着杀机。
　　如果能够找到其中的制衡点，找到这中间的开关，能够保留其中好的一面，而摒弃坏的一面就好了，如果人体能够主动趋利避害就好了。
　　“顾博士，顾博士！顾博士，你去哪里了？”锐德气喘吁吁地跑到顾蓁面前，顾蓁如梦初醒。
　　“怎么了？”
　　“顾博士，我刚才，我刚才用你实验室那管蓝色药剂和修复剂进行了融合实验......”
　　顾蓁打断他：“什么蓝色药剂？”
　　“就是你放在柜子最顶层的那个单独放置的药剂啊。”
　　那是左让变异后顾蓁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的血清。
　　“怎么拿了那个？”
　　锐德见顾蓁脸色有些不好，表情讪讪起来：“我......我把它当作抑制剂拿过来了，想做个尝试。”
　　顾蓁用抑制剂使钱韵诗从丧尸变回了普通人，只不过智力倒退，但却变异出来异能。但这事顾蓁并没有上报上去，当时她只觉得那是不够成功的试验品。
　　“但是我用那管蓝色妖姬和修复剂融合之后，新药品对潜伏病毒有吞噬作用，并且能够保持异能者细胞不退化。”锐德说完，顾蓁怔住。
　　能够吞噬潜伏蛋白质却能保持异能者细胞不退化，那不就是说明，他们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
　　顾蓁跟着锐德匆匆赶回实验室，却看到一群人围着实验台不知在说什么。
　　顾蓁不是很喜欢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当有人发现顾蓁皱着眉头站在人群外时，一个个不由自主噤了声让开路来。
　　顾蓁和锐德这才看清人群中央被围着的是陈珂。
　　“怎么了，你怎么了吗？”顾蓁急忙上前问道。
　　陈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见顾蓁过来拉她，有些痴傻地伸出手，顾蓁急忙要握住，却一下子定住了动作。
　　“我，我刚才收拾仪器，不小心被锐德放在这的针管扎破了手，然后......”然后她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炽热，难受得蹲下了身子，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等回过神来就发现，她的手上伸出了柔软的枝条，她变异出了木系异能。
　　之前他们一直想找到激发异能的方法，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答案。
　　顾蓁急忙指挥众人对陈珂进行体检，又把锐德研制出来的融合剂送去化验，看到被放在架子上的蓝色液体，想了想锁进了柜子里。
　　“顾博士，陈珂体细胞内没有黯蛋白。”
　　他们将潜伏期的蛋白质病毒命名为黯蛋白，陈珂变异出了异能，却并没有病变的危险。
　　实验员里有异能者自告奋勇道：“顾博士，我愿意做生物体实验。”
　　顾蓁断然拒绝：“不行，没有动物体实验和体细胞检测不能直接给人体注射。”
　　“可是异能军马上要出战了！”
　　“是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方法，为什么不能试一下。”
　　说话的两人苗洁的男友是异能军的一员，而吴运自己就是土系异能者。
　　自告奋勇的高向申从后面推了吴运一把：“要不你来试吧。”
　　吴运急忙倒退两步，仓皇道：“你自愿干嘛推我。”
　　顾蓁打断了两人的推搡：“没有全面的测试我是不允许进行人体实验的。”说完看着陈珂说道：“陈珂，你出来一下。”
　　陈珂跟着顾蓁来到休息室，不安地搓着双手：“顾博士，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
　　顾蓁眼睛向下移动至陈珂的双手，拉起她的左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轻柔摘下来，放到她的手心。
　　“顾博士，我......”
　　“陈珂，戒指要好好保存，东西很珍贵，但是最珍贵的，是人。”
　　陈珂讷讷不语。
　　“现在还不能确定融合剂是否真的无害，我必须把你隔离开。”顾蓁松开拉着陈珂的手，看着陈珂低垂的脑袋说道。
　　陈珂激动地抬起头：“顾博士，我保证不会再犯了，顾博士......”
　　“只是隔离，融合剂效用确认后无论怎么样，我一定尽全力救你。”顾蓁安慰道，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关切的样子，但陈珂知道，顾蓁一向如此，她是为了自己好。
　　陈珂最终还是避无可避地被隔离了，并且研究室所有人都被禁止返回居住区，需要等待融合剂全面测试结束才能放行。
　　“为什么我们也不让走？”
　　“是啊，整天吃高压缩食物，我快吐了。”
　　“还不是因为融合剂。”苗洁单手转着一只试管，百无聊赖地看着培养皿。
　　“什么意思？”
　　苗洁用清洁纸擦去试管上的印记捏着放回架子上才转过头说：“融合剂现在效果还不明确，所以顾博士并没有上报。但是我们回家休息，难免会说漏嘴，虽说签了保密协议，但现在这个世道，真的破了保密协议基地还真把我们怎么样不成？如果让大家知道融合剂‘有可能’成功，但是万一没成功呢？”
　　研究院一向有传统，没成功的实验就好像刚怀孕的消息，不能轻易散播，否则很容易夭折的。
　　“可是顾博士自己就能回去。”
　　苗洁听了撇撇嘴：“没办法，人家是老大嘛。不过顾博士已经够大公无私了，你看陈珂，明明是顾博士名正言顺的实验员，犯了错还不是说隔离就隔离。我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吧。”
　　其实如若不是因为左让他们马上要带兵去往Y城，顾蓁也不会这个节骨眼赶回去。
　　“这是盐还是糖？”顾蓁指着两罐白色的东西问季娴。
　　“颗粒大一些的是糖，细一些是盐。”
　　“醋要放多少？”
　　“一小勺就够了。”
　　“大概两毫克，够吗？”顾蓁掂了掂重量，问道。
　　季娴愣了愣，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看了一眼说：“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