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高帅』空城》靡茶晚词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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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安稳，少跌宕，且向来如此。然，有几个瞬间又会觉得太过平静，以至于错以为曾经和那个少年的相遇只是一场离奇的梦。
　　高城有很轻微的偏头痛，但他却从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亚健康人群，偶尔来袭的痛感只会增强他自我存在的意识，让平淡到乏味的生活变得略微深刻。
　　和马小帅相遇后，原本轻微的偏头痛似乎有加重的趋势。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世上最痛的，是刻入身体里的记忆。
　　如同无数个工作日一样，高城下班回家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穿过地下室一片灰暗的色调和稀疏的灯光坐电梯从B1直接向上，电梯到一楼的时候进来一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一捧花，香味安静优雅，花瓣略蜷曲，慵懒似娇嗔。
　　“这花..很漂亮。”高城梦呓一样说，话出口完全没过脑子。
　　女孩眨眨眼，表情有些惊奇，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电梯里和她搭讪，抬眼见是这么一个貌似英挺伟岸的男人，漂亮的脸上浮出几点红。
　　“这是香水百合，在楼下的花店买的。”女孩子微笑，笑容干净漂亮，眼眸晶亮，让高城不由想起马小帅。
　　“楼下有花店？”
　　“嗯，开了大概有一个礼拜了吧，店主是一个很可爱的单眼皮男生。”
　　高城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开了一个礼拜？很可爱的单眼皮男生？突然想起那天在公车上看到的身影，莫不是…马。小。帅！
　　“叮！”七楼到了，电梯门向两边滑开，高城仍有些愣，事实上在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因为有太大的期待，反而让脚步变得粘稠，开始患得患失，担心原本巨大的惊喜到头来只是个无奈的误会。
　　高城没来由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你到了。”女孩子说。
　　“啊..？啊！谢谢！”高城一个箭步跨出去，电梯门在身后阖上，女孩子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楼梯间的门后面。
　　真是个奇怪的人。

　　高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太苍白了一点，虽说工作顺利，在自己的圈子里几乎呼风唤雨，却一直都是一个人，对于那些送上门来投怀送抱的女孩子提不起一点兴趣。
　　是了，他是一个骨子里相信缘分的人。

　　只是，缘分究竟在哪里呢？明明已经如此虔诚。

　　也许是因为早已习惯过分苍白的生命，所以高城甘于等待，且安于寂寞。
　　这个城市繁华而喧嚣，车水马龙的街头行走过戴着假面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在孤守属于自己的寂寞，无法改变的现状，解不开的结。
　　城市症候群。
　　一直冲到一楼，心率不齐，呼吸不匀，此刻的高城就像是一个避开父母耳目偷偷攀墙出去和爱人约会的少年，青涩，懵懂，悸动。
　　应是新奇的体验，却分明如此熟稔。
　　花店？平日里出门一向右转，从来没有见过之类的店铺，那应是在左边了，于是想起那夜醉酒，似乎亦是在那里下的车。
　　心下顿时一片明朗，怀疑变得笃定，脚步不由加快。
　　耳边风声渐止的时候，最后的日光正要沉入躲在重楼后的地平线，水平四散的光芒洒落在花店外侍弄花朵的男孩身上，正是马小帅。他一身白衣，眉眼带笑，一双清爽的丹凤里像是缀了细碎的光，如此安静明亮，依稀留有岁月的温存，生命像是也变得美好。
　　头突然痛起来。
　　胸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就像是在空城里捉迷藏，知道他就在那里，却什么也看不到抓不着，一切在控制之外，让人不爽。高城不喜欢这种感觉，在遇到马小帅以后却渐渐习惯。
　　像此刻，明明人就在眼前，这种悬空的不实感却愈发强烈。
　　“啊…你来啦。”马小帅先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高城，于是笑开来，有涟漪，一瞬间花香氤氲，恍惚间高城以为马小帅说的其实是你终于来啦。
　　是，我终于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自己几不可闻的嗫嚅，高城想一定是风魔了，明明才认识七日而已。
　　只是，七日又如何？上帝造万物，亦是只用了七日。
　　“那个..原来原来你在这里开店啊。”高城走过去，口气有些僵硬。
　　“是，开了没多久。”马小帅仍是笑，傍晚本就稀疏的阳光似乎是统统聚拢到了他的周身，眼里的幸福像是要溢出来，高城突然觉得安心。
　　“那个..呃，不上去坐坐？”其实是想说你怎么不来找我。
　　“啊…好..”
　　“你也在这里啊？”马小帅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很熟悉的女声，转头，竟是方才电梯里的女孩子。
　　“你好。”高城挑眉，有些不快，“有事么？”
　　街边的路灯尽数亮起，光线温暖。
　　日光终于散尽。
　　“我是来找老板的！”女孩子眨眨眼，冲马小帅去了，“老板，我想问一点关于养花的事，行么？”
　　“可以啊。”马小帅微微笑，引人入店里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拉了高城的胳膊进去，把他在店角落的原木写字台前安顿好，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界面上是无双OL精美的3D画面，马小帅凑近了对高城说“你先玩会儿”，于是高城不禁微笑，这游戏的广告还是他做的。
　　第一局刷到一半遇上对方势力一个高手，眼看两人血条都已将尽，就差自己再放个无双乱舞便能把那个碍事的家伙KO掉，耳边却没来由响起一个女声说“我走啦！”高城手一抖，被对手一个无限连给干掉了，无奈只好含恨在己方阵营复活。他皱眉抬眼，却只看到那个女孩离开的身影，小声埋怨一下，便又继续投入战斗，不赢回来老子就不姓高！
　　马小帅摆弄了一下手边的一盆郁金香然后才走过来，也不说话，就站在高城身边，看着他用自己的键盘和未知的敌人厮杀，突然生出一种并肩奋战的豪迈和感动。
　　花店里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和音响里安静而激烈的背景音乐。
　　橙黄色的灯光有些暗，有花香。
　　从马小帅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高城脸上横亘着的一条长疤，略突出，新长出的肉有些纠结，只是颜色很淡，应是有些时日。
　　打了胜仗的高城只觉得疤上一阵柔软微凉的触感，然后就听到马小帅软软糯糯略带哀伤的声音轻轻地问：“连长，还痛么？”
　　于是剧痛袭来。
　　这痛明明已经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谁知竟会在今夜卷土重来，高城忍不住伸手捂住脸侧的伤疤，却不想把马小帅的手一并包入掌中，一瞬间像是断掉的契合点又重叠在了一起，只是太痛，于是高城无法感知。
　　依稀发现，源源不断的痛感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意念的痛，发自于胸腔。
　　像是有一双柔软微凉的小手从很遥远的虚空中出现，用力往两边拉扯自己的脸，嘴里说“…干嘛老是把脸拉那么长，不帅啦！嗯…以后我就叫你连长吧！嘿嘿嘿..”声音带笑，糯软香甜。
　　头痛，心痛，高城几乎呻吟。
　　马小帅抽开手，不知从哪里找出药片，倒了一杯水一并递给高城，见他实在痛得紧，便几乎半搂着高城，帮他把药吃下去。
　　一瞬间，像是有巨大的气场蔓延，把无边无际的痛压了下去。
　　高城看着身边的马小帅，眉头微皱，目光因痛而迷离，亦是迷茫。
　　马小帅眼中带伤，叹一口气。
　　“身体不舒服么？我先送你回去吧。”
　　“等，等等，你…你刚才叫我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