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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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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我能占用您一些时间吗？”
死神回过头，看到了与今天刚刚死亡的女士极为相像的少女。
几分钟前，他与这位少女第一次单方面的相遇。
“哦呀哦呀，这位小小姐希望小生为你做些什么？”
在少女母亲的记忆里，少女是一个早熟而有担当的女孩，自她懂事以来，她就开始努力负担起家务。
但现在这个可怜的少女也和她的母亲一样感染了瘟疫。死神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呆了不少时间，一眼就能从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黑斑判断出少女此刻的状态。也许是死神盯着少女手臂的眼神令她恐惧，她立刻撒开了手，将手臂藏在背后。
“很抱歉，先生。”她此刻表现出了她母亲记忆里早熟的模样，一般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可不会这样斟酌词句，“我看到您刚刚带走了我的母亲，您是否介意也将我带走呢？”
她说得一口流利的佛罗伦萨式意大利语，几乎不带任何口音，这在她这个地位的人身上是很难见的。毕竟孩子会模仿母亲讲话，而她的母亲可是一个正经的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女人。
“母亲生前从未虔诚地信仰天主，她去世前也没有向神父忏悔，我恐惧她似乎灵魂将被迎入地狱。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意和母亲分别。先生，您若要带走母亲，能否大发慈悲也一并带走我呢？”
她说的话越多，死神便越觉得她的发音实在是太标准了，也就越犹疑起她的身份。但是见多识广的死神没有大惊小怪，他装作认真的听取了少女请求的样子，用带着奇怪腔调的意大利语回答，“那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是艾丽莎。”
死神一张一张地翻阅着还没有盖上印章的名单，直到最后一张页也与它的兄弟团聚，死神也没能发现少女的名字。
“小生不能让你和温德尔女士团聚。”死神啪的一声合上名册，然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很是困扰的神情，“小姐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看来小姐会在这场可怕的灾难中活下来呢。”
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话，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独自活得下去呢？
“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先生。”少女也没有相信，“现在即便是神医也无法将健康给予我。求求您了，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将你的悲悯分给我一点吧。”
少女每次请求，死神的内心都毫无波澜。
“小生很乐意帮助你，小姐，可是小生的工作是与死人的灵魂打交道，而非活人的，小姐你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活人呢。”
死神依旧用他那怪异的腔调说出一大段话，语气称不上冷漠却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热情。
说罢，他蹲下身，嘴角噙着恶毒的笑意，用轻快的语调说道，“这样吧，不如你此刻找根绳子挂在房梁上，然后在绳子的末端打个结圈出一个你头这么大的圆。你把头放进那个圆圈里，要不了多久就能和母亲团聚了。”
尽管规定死神不能杀死活着的人类，但是诱导他们自杀可不算是杀害人类。
“您可真是狠心，先生。即使您如今是死神，可是您也知道所谓‘自杀者不得上天堂’吧。如此还能面不改色地引诱一个小女孩去死，想必也恶魔的心肠也未必如你这般冷硬吧。”
早熟的少女突然露出怡然的笑容，早先胆怯的样子消失无踪。
少女似乎是达不到目的就干脆地放下伪装，以她真实的模样和人告别，死神觉得她的冷漠比起自己根本是半分不少。
“小生先前还不相信你会在瘟疫中活下来，但现在小生信了。”死神站起来，在少女淡然却不乏警惕的目光中摸了摸少女打理得很好的金色卷发，垂下的眸子里闪烁着唯有他自己方能理解的意蕴。
“已经感染到我这个地步的人是没救的。”
少女对他莫名其妙的笃定报以语言的不满，她这次倒是很干脆地把手臂伸出来，将小臂上层层叠叠的黑斑毫不掩饰地展示在他面前。
“也许没多久您再路过我家时，朝屋内看一眼就会看到我被老鼠啃食的尸体了，但我猜您没这个心情。这几天死去的人应该很多吧，多到你们死神都忙不过来了。”
她的嘴角此刻扬起与死神几乎相同的笑容，蔚蓝的眼睛里折射着冷酷而讽刺的光。
“小姐似乎对我们很是了解。”
死神此刻的好奇心可真是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见的多了总是见怪不怪。”少女撇嘴，“好了，擅闯民宅的死神先生，请离开我家吧，我还要想办法通知焚尸男人们把我母亲的尸体拉出去焚烧。烧死倒也算是个好死法，可惜太痛苦了，还不如病死来得爽快。”
她后面的半句话与其说是说给死神听的，倒不如认为是单纯的抱怨。死神也觉得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但是他的任务可不只是回收这片街区的灵魂这么简单，而是消灭隐藏在这座城市深处伺机而动的魔鬼们。
“那小生这便告辞了。”
他转过身，左手虚握。
少女左脚后撤一步，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死神虚握的左手里出现一柄硕大的镰刀，突然转身时顺势双手握紧，打磨的甚为光亮的刀刃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鸣响，稳稳地架在少女的左肩上。
显然，少女提前后撤的半步并没有帮助她躲开这次突如其来却意料之中的攻击，她耸肩，蔚蓝的眼里满是不解。
“我祈求您杀死我，你拒绝了，现在却要来取走我性命了吗？”
“别耍这套无聊的把戏了，恶魔（Demon）。”死神将镰刀回撤半分，刀刃此刻与她的脖颈紧紧相接，只要死神稍微回撤便能割断她的脊柱，让她的头和她的身体分家。
面临如此的生命危险，少女丝毫不慌张，还颇有几分怡然自得，“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恶魔这种生物？说起来我更希望你能说是魔鬼（Devil）。”
少女格外强调了“Devil”这个词，却在说道“魔鬼（Devil）”的时候微微皱眉，仿佛对这种生物存在巨大的偏见却又偏要装作一副公正的模样。
“小生资历较浅，却也听说过恶魔降临人身的传说，普通的人类小女孩可不会拉着小生的袖子，说要和她母亲一起下地狱。”死神闪烁着黄绿色磷光的眼眸似乎要将少女的身躯烧灼为灰，然后将她丑陋又可憎的灵魂送往她应处的地狱。
“您过谦了，拿着这把镰刀还自称资历浅薄可真是傲慢得不像话。再说，我不过是对死神了解的稍微多一点，您就要以这样的理由夺走我的生命吗？”
“那小生便以吞噬了这个名为‘艾丽莎’的可怜小女孩的灵魂的罪名，宣判你死刑，如何？”
“死神的嘴里除了死就说不出其他中听的话了吗？”少女丝毫不觉得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不如您说说为什么认为我是个恶魔吧，我十分好奇我究竟是哪里表现得不像一个人类。”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小姑娘，没有人类会了解死神。”死神不以为意，对她拖延时间的手段感到不耐烦，却转念一想自己即便被拖延了时间也没什么大问题，还能报告说是遇见了一个恶魔以至于没能及时完成工作，说不定会获得一个短暂的休假，于是他配合着，却试图将话题转向自己能把握的方向，“这次换小生提问了，如果你告诉小生恶魔的巢穴究竟在哪里，小生就放过你，如何？”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道，“把你的镰刀拿走，我告诉你魔鬼都会聚集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