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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宿命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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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平凡。今天,是我回国的日子,也是我,即将看到他的日子。
 
 我一直坚信,生活,其实是一件很难遇料的事,我们不会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天雷滚滚,亦或是,天雷勾地火,万劫不复。有人会说,爱情的美好在于,懵懂,幻想,与青春。我不置可否,却也不相信罢了。因为暗恋揭开的刹那,所有的美好,都会于黑暗中绽出玫瑰,妖娆中,带着不可避免的痛楚。当然,这样的结果,只是爱,与不爱的问题。
 
 坐在沙发上的平凡,内心仍旧有些踌躇和犹豫,即便知道这次的归国不可能改变些什么,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想,他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大概,这就是女人的通病吧,即便是再理智与冰冷的女人,遇上爱情,也会溃不成军,更何况是自己年少时最深的记忆。可是,虽说自己不在意,但昨天二哥的话,终是给自己留下了不小的触动。自己当真可以为了一份不知未来的冲动,去面对一些逃避许久的事吗?
 
 平凡微微仰头,任发丝滑落耳际,人也不自觉地,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进入回忆。
 
 【昨天刚写完了文章,平凡就将自己缩进靠椅里,想了很多很多,多到,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自己会是如此的多愁善感与无可奈何。甚至畅想了一切可能会有的遇见。当然,不乏女子的骄傲与男子的不堪。事实可能不是如此,却抑制不住地带上了恶意的猜想。
 
 平凡揉了揉脑袋,将碎发拨整后,终是微微扯动唇角,切断一切预知不来的幻想,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慵懒的男声悠悠传来,“小凡,睡不着吗?”
 
 平凡犹豫再三,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缓缓吐出:“二哥,我明天的飞机,回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声音依旧慵懒自如“回国呀,行,明天送你。”却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似乎瞬间清醒,带着翻身的响动,声音瞬间带上冰冷的质问,“你再说一遍!”
 
 平凡将手机微微远离耳侧,歪着头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每次面对二哥,总是会无可奈何,明明很成熟自持的优雅贵公子,却总是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带着孩子的任性与不加掩饰。思索间,语气不自觉更加柔和,带了宽慰,却也多了不易察觉的坚定,“二哥,我说,我要回国。”
 
 “你计划了多久?”电话那边的男子,将薄被轻轻掀起,赤脚走到落地窗前,直直地望着隐秘在暗夜的所有阴影。眸色越来越深,语气也越来越冰冷。
 
 平凡能猜到对面的男子是怎样的神态。这么多年的异国他乡,他们对彼此都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一个轻微的叹息,都能听出隐藏其中的深意。在二哥的面前,她从来就没有秘密。而且对于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从来不吝于解释:“三个月前,我收到国内骋凰日报的邀约,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梦想。所以刚才,我答应了任职。”
 
 “不想说实话?还是只是不想对我说实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我还会在乎什么的话,也许只有你了。”沉默许久,男子终于是软下了态度,但话中的无奈和伤感似乎也感染了平凡。平凡的身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那种消失已久的情绪又慢慢的浮现,是呀,回国,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梦想和年少的爱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件事,也必须解决。
 
 “哥哥,不要逼我,好吗?”有时候防线就是这么简单的溃败的,平凡的声音,似猫咪绝望的呻吟,一字一字地扣着男子的心。
 
 “回国后,只要你想,哥哥就去找你。”男子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手机,另一只手在落地窗上无意识地画着错综的线条,终是不忍心去说破一些事。
 
 “二哥,我很感谢在那样破乱的时光里,你还是把我宠成一个无忧的女孩。但人生中有太多的事,你不可能一一为我遮挡,我做错了很多事,逃避了很多年,我不想以后想起自己的时候,都是充满血腥的肮脏。即便已经来不及了,我依然想要去赎罪。”平凡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些话后,便决绝的挂了电话。
 
 她没有听到男子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小凡,有些事深究下去,也许发现事情本身就是错误呢?】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的时候,平凡的眼眶微微泛红,仰着头,看着天窗外的星空。平凡伸出手,企图去抓住那些虚无,片刻后,缓缓收回掌心,却发现,一切,都是枉然。什么也抓不到,手中的,是看不见的空气。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了。眼泪不自觉的滚着,顺着脸颊,留入嘴角,然后,消失。
 
 悲伤的时候,仿佛被世界抛弃。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拯救不回自己下坠的灵魂,也只有自己,能安慰自己了。这个世界上,温暖,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这两个字。
 
 平凡轻轻拭去眼泪遗留的痕迹,拿起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走出了自己的小公寓,在落锁之前,平凡平静地对凄切叫着的毛毛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沙发上的手机,孤零零地响动着,消失。再响动,再消失。可它的主人,不在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手机终于停止了响动。而另一边的男子,将手中打不通的电话随意扔到地上,便倚在了落地窗前的柜子上,望着窗外明明灭灭的光影。看了许久,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正准备放到嘴边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这根烟,手指携着香烟缓缓碾转,细碎的粉末便从指间下滑,在地毯上沉淀成无尽的哀叹。
 
 “你还没睡吗?”被平凡称之为二哥的男子一点转身的意思也没有,依旧失神地望着窗外的光影,似乎也并没有想那个人会回答自己。这样无尽的深夜,是每一个城市的闲暇,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的闲暇,反而多了一种孤寂和凄凉。命运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纵使耀眼如太阳,也有他慢慢沉落的时候,更何况是渺小的人类呢?
 
 “彦,我不喜欢你吸烟。”相比于男子对妹妹平凡的故作冰冷,这时出现的声音,才是真正的冷,像地狱里的阎罗,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让人的骨髓颤栗。白皙的手慢慢上滑,最终落在男子的唇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男子的嘴唇,甚至强势地撑开男子紧闭的牙关,调戏起柔软的舌头,全然不顾男子漠然的姿态。良久,手指的主人抽出自己的手,用纸巾细细的,一根一根的擦拭。
 
 “相比香烟故作姿态的迷醉,我想你应该更喜欢红酒,浓郁得像新鲜的血液,顺着喉咙缓缓向下流淌,应该更有一番别样的迷醉哦。”后出现的男子充满诱惑地说完这句话,便慵懒地走向酒柜,取出最上层的红酒和干净的高脚杯,将红酒倒入杯子里,白皙的手指衬着酒杯的血红,在月光的盈盈照耀下,泛起一种别样的妖艳。
 
 “是你,对不对?”彦猛然从沉思中回神,眼睛充血地瞪着正在倒酒的男子,愤怒的声音冲出喉咙“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说完不待男子放好酒杯,便猛地窜起拳头,直直地冲着男子而去。
 
 面对身后凌厉的拳风,男子连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说,“作为一个演员,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很可悲的事。”话音一落,酒柜上的酒悉数碎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撞在酒柜上的手,鲜血直流,血肉翻飞。彦气恼地一次次击打酒柜,似乎是想要把满腔的气恼和无可奈何发泄出来。
 
 男子缓缓喝下酒杯中的红酒,然后将酒杯扔到地上,一只手攥住彦想要再一次锤击酒柜的手,另一只手强势地捏着彦的下巴,身体紧紧地压上去,不由分说地伸出舌头滑入,让嘴中的红酒顺着舌尖流进,不顾彦激烈的挣扎,缠绕许久后放开,舔了舔嘴边流溢的鲜红,冰冷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魅惑,“你看,红酒果然销魂,不是吗?”
 
 不等彦反应过来,男子将自己半松的腰带重新系好,俯身抱起呆愣的彦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止住步伐,对怀里的人儿命令到:“开门。”
 
 彦听到男子的声音,瞬间气愤起来,“混蛋,你抱我干什么!”
 
 男子微微勾起嘴角,低头在彦的耳边吐着气,“你如果记得穿鞋,并且不打碎我珍藏的所有好酒的话,可能也不会是现在的情况了。乖,开门。”
 
 彦侧了侧耳朵,愤愤地打开房门。
 
 在齐刷刷的“少爷”声中,男子淡漠地回了一句,“把房间收拾一下,顺便去剧组帮萧少爷请半个月的假。”
 
 “是。”身穿黑衣的人纷纷弓着腰送男子离开。
 
 “喂,我明天要出去一下。”别扭的声音从男子的怀里传出来。
 
 “恩?”
 
 “小凡离开肯定没有带毛毛,我要接它来家里。”
 
 “交给他们,你好好休息。”
 
 “哼,小凡的离开,你是不是参与了!”彦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男子轮廓俊美的下颚。
 
 “一点点。”
 
 “算了,我要睡觉。”彦知道自己怎么问都得不到答案了,闷闷地说了一声,便又把头埋进男子的臂弯,狭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地逐渐闭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救得了谁,除了自己。无能为力这四个字,在宿命面前,显得分外苍白。”男子稳步地向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走去,声音中退去了冰冷,只留下无尽的沉重。
 
 刚刚喧闹的房间,满地的碎片,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似乎预示着,男子不安,慌乱,却无可奈何的心。还有未知的,无止境的,梦。
 
 夜深了,未来,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