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月光飞去》三木大人

7、下雨了 猫仔咖啡馆

　　夏延稍一犹豫抓起门口的雨伞出门。
　　今日的S市天空格外暗沉。明明还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已到了傍晚的感觉。夏延走到小区门口，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非常庆幸出门的时候带了伞。这样的天会下雨的吧？！
　　今天是周四，这样的时间段，街上来往行走的人并不多。
　　夏延到钟玲家有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但刚刚的电话是从咖啡店打过来的，所以夏延决定直接去咖啡馆。
　　钟玲是夏延大学时同系的一位学姐，两人在一次勤工俭学的经历中认识并成为好友，毕业后又同时留在了S市。钟玲毕业后干了两年销售，然后辞去工作与人在S市城西的别具韵味的地段合开了一家名叫“猫仔”的咖啡厅。
　　平日里夏延时常和她保持联系，周末空闲时也过去坐坐。当然路程也挺远，公车过去足足两个小时。
　　夏延等公车的站牌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街道并不宽阔，两辆车同时经过稍显拥挤。两旁种着树，树干很高，枝叶茂密浓郁，应该都有些年头了，使得街道看起来很是清幽。
　　夏延很喜欢这条街道，晚上时常跑步从这条街经过。可能是街道狭窄，经过这条街的公车也和别处的有所不同，小小的很迷你。夏延有数过，车上只有七个位置。
　　夏延静静地站在站牌边等着，她的目光入神地看着马路对面的矮墙。一只棕黄色的猫正在墙顶上迈着悠闲的步子。
　　夏延觉得有点奇怪。周围太安静了，街上寥寥的几个人走过，却都仿佛格外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走过。
　　天暗沉沉地压了下来，瞬息之间仿若夜幕突然降临。随即，悉悉索索拍打树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延抬头，一大滴水砸在她的鼻梁侧。下雨了。
　　夏延打开伞继续等着。今日的公车似乎是姗姗来迟，她已经等了快二十分钟了，却依旧没能看到踪迹。
　　雨越下越大，穿透层层细密的树叶砸到伞面发出“劈劈啪啪”的急切声响。五分钟不到，夏延所站的地面已经积起了水。夏延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已经起风了，风带着雨直往她身上扑。夏延撑着伞，小心翼翼避开脚下的积水坑，退回到候车亭下。S市的风向来都很妖魔化，刮风下雨更是让人头疼，好在夏延已经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多焦躁。
　　可是公车却依旧没来。
　　夏延站在候车亭下，看着马路发呆。急雨在沥青路面上砸开一朵朵水花，仿佛在跳一场节奏轻快的舞蹈。水雾朦胧了整个世界，天暗沉得犹如世界末日。
　　远方的灯光突然闪耀，拉回了她的心神。夏延侧头望去，雨雾朦胧的昏暗街道尽头，暗绿色的公交仿若城市的幽灵一般缓慢驶来。
　　夏延呆愣地看了一阵，猛地回过神，眼光瞥见街道对面墙头上的那只猫，这么大的雨，它不但没有去躲避，竟还扭着脑袋在看她。

　　夏延心惊地睁大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天实在太暗了，又下着大雨，除了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什么也瞧不清楚。
　　1路公车停在候车亭外，挡住了夏延的视线。车门打开，夏延收回心神快速步上了车。
　　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夏延刷完卡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她将伞收拢靠放在车壁边，迫不及待地朝窗外望去，想要看一看那猫是否还存在。失望的是，玻璃窗早已被不断往下的水流遮挡住了外面的景象。
　　夏延靠坐在座位上，发呆地盯着空荡荡的前方座椅，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平日里缓慢行驶的公车，这会儿更是慢吞吞起来。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每个站点停靠竟然都没有人上车。虽然1路车一直以来乘坐的人都不多，但绝对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夏延集中精力，每到一个站点，她都死死地盯着车门，希望能看到一个人影，然而如是过了好几站也并未有人影出现。
　　夏延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如坐针毡，手胡乱抹了两把玻璃车窗，露出一块清晰的地方，然后贴着脑袋朝外看。外面雨依旧滂沱地下着，繁茂的树木接受着大雨的洗礼，沿途的街景和平常一样并无异常。
　　心中的不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造成的，夏延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两个小时很漫长，小小的公车在僻静狭窄的林荫街道穿行。平日里夏延总喜欢一边听歌一边惬意地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树木，然而此刻她却生了焦躁。应该选择坐地铁的，她想，虽然会中途转上三次，但绝对会在一个小时内到达。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在此备受煎熬。
　　夏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口袋里应该还有一只蜘蛛，立刻低头往口袋里瞧去。
　　这蜘蛛从钻进口袋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以她对这蜘蛛的认知，不可能一路上都这么老实的。
　　让夏延意想不到的是，这蜘蛛竟然窝在口袋里睡着了。
　　夏延直接将它提了出来放在掌心。
　　失去了口袋庇护的黑蜘蛛被冻醒了过来，含糊地问，“到了吗？”
　　“......”夏延囧，“你真是在哪都能睡得着。”
　　“身体的变化是很消耗能量的事情，睡觉有助于保存能量。”
　　“今天我觉得有点奇怪。”夏延道。
　　黑蜘蛛眨了眨朦胧不清的眼，问道，“是因为在下雨天你没有睡觉吗？”
　　“呃......你还是继续睡觉吧。”夏延将蜘蛛又三两下塞回了口袋。
　　“人类，你能不用这么粗鲁吗？”黑蜘蛛在口袋里挣扎。夏延无视了它。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漫长煎熬，公车终于到站。夏延拿起雨伞迫不及待地下车。
　　她撑开伞站在雨中望着继续前行的灰绿色公车长出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全程一个人的公车，想想也是挺神奇。
　　看来之前的不安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路上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夏延收回目光，往左拐入一条名叫千猫巷的街道，远远就看见“猫仔”咖啡馆的醒目招牌已亮起了橙黄的灯光，然而它的周围却依旧灰蒙昏暗。夏延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过去，话筒里却响起不在服务区提示女音。
　　诡异感再次袭来。
　　安份呆在口袋的蜘蛛突然扒拉着衣服爬了出来，三两下蹿上她的肩，和着夏延一同望向充满温暖光芒的咖啡屋。
　　“我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低沉的声音在夏延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