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马月光飞去》三木大人

5、梦醒 惊吓

　　黑蜘蛛很兴奋也很期待，它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一样望着夏延，“现在我需要你的一根手指头。”
　　“......”夏延迟疑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提醒道，“你动作干脆利落一点，我怕疼。”
　　“只是眨眼间的事，这样的疼痛对人类来说根本无关紧要。”黑蜘蛛伸出右前肢戳了戳她的小手指头，很遗憾地发现所触面积太小，并不能体会到之前脑袋上那种柔软的感觉。如此黑蜘蛛不再继续戳，亮出了前肢上如细针般大小钩刺，稍一用力戳破了她食指腹上的皮肤。
　　“好了，出血了，现在你在两个琥珀上各滴上一滴血。”
　　夏延依言照做，然后收回手指头放到唇部轻轻吮吸。她不仅骨架生得小，人也看起来纤细瘦弱，血液对她来说也是相当金贵的，除了每月月例，其他流血都让她觉得肉疼。
　　黑蜘蛛看着她的血发呆，新鲜血液诱惑的味道让它情不自禁舔了舔唇。这一幕恰好被一直关注着它的夏延看了个正着，人顿时惊呆了，“你难道会吸食人血？”
　　“唔......”黑蜘蛛尴尬地缩了缩脑袋，解释道，“虽然我不以血液为食，但是人类的血对蜘蛛来说是圣品，梦寐以求的美食。”
　　“我警告你，你若到了我们那敢吸人血，我就把你的八只脚都给卸掉，然后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乒乓使。”
　　闻言，黑蜘蛛害怕地后退了些，“原来真的是最毒妇人心。”
　　“我是先把提醒你的话说在前头，你若犯罪，我决不心慈手软。反正我只有三个月的命，不介意在死之前了结一只怪物蜘蛛的命。”
　　说完了，夏延又提醒道，“我血已经滴好了，是不是还需要你的？”
　　被她威胁了一番，黑蜘蛛心有余悸地上前，扬起两前肢互戳了一下，同样在两琥珀上各滴上了一滴蜘蛛血。
　　夏延见过的蜘蛛不少，但蜘蛛的血还是第一次瞧。青色的蜘蛛血与鲜红的人血融合在一起渗入透明的琥珀内，然后又奇异地分开成青红分明的两个光点。一青一红两个光点在琥珀内随着挥舞的蜘蛛脚游动着，瞧着倒是格外的好看。
　　“契约完成！”黑蜘蛛抓起其中一颗琥珀递给夏延，“你可以将它戴在脖子上。”
　　待夏延接过，它又捞起另一颗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夏延将链子也挂上脖子。心里莫名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这个链子套住的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她的命运一般。也不知道以后带着只蜘蛛的日子会是怎样一幅鸡飞狗跳的画面。
　　夏延趴在木栏之上从三楼向一楼看去，木栏很矮，只到她胸口处。她喃喃道，“这一切都好真实，一点也没觉得是在做梦。”
　　“这一切当然都是真实的，只是你的意识里还不愿意去接受而已。”
　　“是这样吗？”夏延陷入沉思。正常人对这种事都无法相信的吧！
　　“那我怎么才能......”夏延刚转过身，想问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黑影朝她扑了过去。突如其来的惊恐使得夏延反射性仰身，剧烈的反应使得她来不及抓住木栏，身体竟是直接越过护栏朝楼下跌落而去。
　　夏延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上方迎面跟来的大黑蜘蛛。
　　人都不能相信的世界，自己竟然听了一只蜘蛛的话，确实是可笑了。
　　“啊！”
　　夏延惊叫着从梦中清醒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瞪着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的屋子，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处。
　　夏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脊背出了一层冷汗，黏糊糊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延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瞌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好坐起身将头埋进被子里烦躁地大叫了两声。
　　为什么自己没有就这样一觉睡死算了，一了百了，也不用精神上如此受折磨。
　　夏延心里焦躁，胡乱揉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继续埋被窝装死。
　　“咯哒，咯哒......”
　　什么声音？夏延心猛地一跳，抬起了头，奈何屋子密不透光，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耳边“咯哒咯哒”的声音却清晰异常。这绝对不是幻觉！
　　夏延猛地跳起身摸到床头的开关，“啪”一下按开了卧房的灯。明亮的灯光一开，“咯哒咯哒”的声音随即奇异般地停了下来。夏延快速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鼓足勇气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夏延一眼看过去，冷不防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了个正着，被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朝床头退了半步，握紧手中的水果刀对着窗台书桌上缩成一团的黑乎乎的东西，惊恐的问，“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露在头顶黑白分明的大圆眼睛眨了眨，缩成一团的东西舒展开八肢，竟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看来人类的记忆确实不太好。我是小黑，九蛛阁阁主。”
　　夏延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地开口，“你，你......你怎么从梦里出来了？”
　　“我跟你签了契约，当然要时刻跟着你。”
　　夏延一愣，醒来之后一直模糊的记忆一时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从三楼跌落的心惧让她心有余悸。她冷笑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契约，是我脑子有病才会上你的当。”
　　大黑蜘蛛无辜地眨眼，“我没有骗你，你救了一个半兽巨人，还记得吗？”
　　“呵！半兽巨人！”夏延觉得可笑，“我连它眼皮有没有抬一下都不知道，鬼知道它有没有活过来。”
　　“呃......”大黑蜘蛛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有骗你。你看我现在从你的梦里出来了。”
　　“你当然出来了，因为这就是你的阴谋。”夏延心下一狠，光着脚跳下床，一步一步朝黑蜘蛛走去，“你想通过我来到这个世界，然后达成你毁灭人类毁灭地球的目的。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地球绝对不是你这种八脚怪物应该存在的地方。现在我就解决掉你。”
　　夏延极慢地朝窗台边走去，她的心紧紧绷着，紧握水果刀的手因为太过使力而泛着白。
　　“......”大黑蜘蛛依旧眨眼看着她，“你这样是因为科幻片看多了吗？”
　　“什么？”
　　“我只是只蜘蛛，虽然长得胖了点，但并不能统治人类。不过如果是统治地球上所有蜘蛛的话......”大黑蜘蛛极认真地想了想，兴奋得手足舞蹈，“噢，蜘蛛界的国王，想想真是件美妙的事呢！”
　　“......”夏延狠下的心顿时泄了气。说实话，突然之间她根本没做好杀生的准备。从小到大她连踩死只蚂蚁都会心生愧疚，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还会说话的蜘蛛，杀了它就和杀个人也差不离了。
　　“你给我出去！”夏延刀尖指着它，恶狠狠地威胁，“今天晚上你不准呆在我家里，赶快出去，否则我先卸了你的脚！”
　　闻言，大黑蜘蛛害怕地缩回了脚，一点一点往后退，企图能挽回她的决定，“外面的温度只有十度，会冻坏的。”
　　夏延不为所动，刀尖逼近它，“你出不出去？”
　　大黑蜘蛛委屈地眨了眨眼，最后见夏延态度坚决，一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转身打开窗户爬了出去，回头蹲在防盗大铁框上眼巴巴地看着夏延，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夏延并不看它，快速上前合上窗户，拉上了锁扣，最后猛地扯上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被关在窗外的大黑蜘蛛在黑夜里不停地眨着眼，冷风一吹，立刻又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人类的世界真冷，契约人需要适应，看来只能等明天再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