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背叛了谁》梅芯

11、英雄冢

　　被赶出了大镖局的司马超群是狼狈的，没有了大镖局这个完美的屏障，他就不会是大英雄司马超群，这不是很讽刺吗？以前他为了成为大英雄而利用了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现在他又为了自由离开了大镖局，离开了对他最好的人，但是当他真得离开了之后，他又什么都不是了，他连他还是不是司马超群自己都不知道了。也许这就是一个不知足的人最后的归属吧，想得到所有，却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而红花集一个标示着英雄落幕的代名词，它是多少英雄的英雄冢啊，它里面不乏有许多曾经的英雄与枭雄，在这里他们以一种远而近的方式离开了江湖，过着他们认为的适合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方式、这样的英雄冢，对于司马超群与卓东来来说都是最适当的，他们的一切脱轨不能说始于这里，却是可以结束在这里的吧。

　　天空还是一样的蓝，微微有丝清风扶过人的周身，早上的红花集冷清而荒凉，仿佛不染世间的尘俗，遗世而独立，不过今天的红花集有些不同，因为它在日正当中的时候迎来了当世的几位名人：司马超群、朱猛、高渐飞、卓东来，他们无一不是当世名家，可惜他们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做了断的，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像卓东来说的，总还是要有个了结的，大镖局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不能让它今后就如此的泯灭在世人的眼里，他卓东来要放下一切，就必须得有人接掌大镖局，如果是以前，那接掌的人只会是司马超群，可现在……司马超群在卓东来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掌大镖局的资格与能力，而他中意的是——高渐飞，这个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敌人，更加说不上很熟悉的小高。

　　司马超群的落魄虽早在卓东来的预料之中，可真得见到了这个昔日的朋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卓东来发现自己的心还是有着一丝痛苦的，他怎么能把自己照顾成这样呢？就算他已经不再是大镖局的司马超群了，可他还是司马超群呀，他怎么就能把自己照顾的如此落魄？如此凄凉？更有那种不该有的彷徨。

　　决斗即将开始，却风回路转的变成了小高拿剑指向了卓东来，可惜卓东来是什么样的人呀，那怕小高是江湖上年轻一辈里的第一高手。

　　“你真得做的已经够好了，我也应该死在你的剑下，可惜……”可惜卓东来还不能死在这里，最起码在不知道那个人的生死之前，谁也别想拿走他的性命。

　　“你早就怀疑我了？”小高本也不觉得自己能瞒得了卓东来的眼睛，可是高傲如小高，也不愿意当面去面对这个事实。

　　“是有这样的预感……”

　　“那你为什么没有当面揭穿我？”你卓东来是拿捉弄别人为乐吗？

　　“只是今天必须得有个了结，我们所有人之间都该有个了结，包括一些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在内。”

　　“死了的人？什么人？”高渐飞还是不明白卓东来话里所指，这里不是应该就他们四个人吗？这不应该只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事吗？何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应该死了的人呢？

　　“这个人知道只有当她死了，才会造成我与司马的决裂，所以她在活着的时候就在我们之间摆了一把毒刀，只可惜……”看了眼还在恍惚的司马超群，“她这样的人我非常的了解，她不会白白的牺牲自己的性命，她可以牺牲所有人的性命，却独独不会牺牲自己的性命。”

　　“当一个人疲惫的回到家中，骤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儿女已经惨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样……她还能活着吗？”司马超群终于回过头来看向卓东来，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吴婉没有死吗？

　　“一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本就不会看的太过仔细。”

　　“她真能瞒过自己的丈夫，让丈夫不知道死在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朝夕相对的妻子，你认为她能做到吗？”到此时此刻司马超群都无法相信吴婉没有死，而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孩子们是真得死了呀，她会如此狠心的杀死自己的孩子们吗？

　　“如果是在活着的时候当然是瞒不过的，可是她死了，而且是在死了很久之后，尤其还是上吊死的，那本就会使尸体更加的扭曲变形，一个丈夫不认识这样的妻子是有可能的。”卓东来在见到那具尸体时就已经知道了，那绝对不可能是吴婉，因为她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舍得让自己死去的，因为她还有那么大的贪念存在，在没有实现之前，她又怎么会舍得死呢？

　　“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高渐飞虽然也是个孤儿，可是他并不孤单，他也相信人性美好的一面，他真得无法了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狠心到杀死自己的儿女？

　　“世上本就有这样的一种人，你不能了解是因为你不是这种人。”

　　“那你呢？你又是不是这种人？”

　　“我是……”在没有遇见李寻欢之前，在没有爱上李寻欢之前，他卓东来绝对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会是比吴婉更加冷酷无情的人，只是现在……他还是不是呢？

　　他们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漏到都穿到了吴婉的耳中，因为她就在附近，就在离卓东来与司马超群最近的地方，所以她也知道自己是绝对躲不了，而她也不想再躲了，她对司马超群这样的一个男人，已经完全的绝望了，那她还是什么好怕的呢？既然没有再躲的必要，她到是很大方的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直到活生生的吴婉站在了司马超群的面前，司马超群才相信他是真得错了，错的如此离谱，错失了最美好的一切……

　　“婉儿，你没有死，你真得没有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孩子们，那不也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要让他与东来决裂，那是他司马超群唯一不可启口的爱情啊。

　　“司马超群，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到要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我死了，你也无法与卓东来决裂？无法杀了他？还被赶出了大镖局，变得如此的落魄？！”吴婉阴沉沉得笑着，笑得好不诡异，那是一种绝望边缘的惨笑，“我吴婉的丈夫居然是个孬种？！窝囊废？！……你，你去死吧！！！”她笑着向司马超群伸出了致命的手臂。

　　卓东来一直在注视着吴婉，从她一出现他就开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了，所以当她的手臂伸向司马超群的时候，卓东来抢过了小高手中的泪痕剑，本能的挡在了司马超群的面前。

　　嗽嗽之声本不大在这时的空气中听来却刺耳异常，众人都还没有回神，只见与嗽嗽之声同时闪过一片白光，卓东来本已经准备有所行动，却在见到这片白光时像是被人定了身般，居然没有了一点反应，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射向他的暗器都已经被打落，只有一枚掠过了他的身体，刺中了他身后的司马超群，回神的卓东来忙转身挥剑，一朵剑花破空而出，紧接着众人只见一片血红，司马超群已经断臂躺在了地上。

　　“这暗器必已味有巨毒……”卓东来想向躺在那里的司马超群解释什么，可转念间，他想到刚才的一片白光，那片挡在他面前的白光，“……李寻欢。”

　　“东来可是在叫在下？”如同往常一样的温柔语调，随着这语调飘然而落的，不正是失踪的小李探花还会有谁。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杀不了你？”吴婉怨恨恶毒的眼神似要透过挡在她面前的李寻欢射入他身后的卓东来身体一样，为什么到头来自己都没有办法杀死卓东来呢？！她本已经计算的很完美了呀！为什么？！

　　“因为你小看了东来，更小看了我李寻欢。”李寻欢就是没有转身，也感觉到了身后那灼热的眼神，他还是让东来担心了，“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卓东来也像是忘记了李寻欢还是背对着他似的，对着李寻欢的背影摇了摇头，虽然还是生气他没有跟自己联络，可看到活着的李寻欢站在自己的面前，卓东来已经不再生气了，有的只有安心与安慰。

　　“啪！”清脆的一声，吴婉已经被李寻欢一巴掌打在了脸上，“我本不该怪你的，因为你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惜你走错了一步，你不应该这样伤害东来。”转身指了指地上的司马超群，“如果你真得想要他死，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李某绝不阻拦。”说着还拉开了挡在司马超群面前的卓东来，漠然的眼神也在见到卓东来的脸时柔和了下来。

　　“李前辈何时变得如此不懂恋香惜玉起来？”见到李寻欢好好得站在那里，卓东来已经开始有心情开他的玩笑了。

　　“李某只恋东来的香惜东来的玉而已，今日来也只是为了看戏，想不到东来还傻傻得被人引入了局。”想到刚才东来挡在司马超群的身前，李寻欢不无嫉妒的说。

　　“李前辈何时开始不喝酒，改喝醋了？”回想刚才也真是惊险，那细如牛毛的暗器如果不是小李飞刀，怕是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挡得了吧，再看眼已经站起来的司马超群，“已经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东来此话可是当真？”李寻欢惊喜的看向这个在对他做出承诺的情人，刚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当然得到的只有卓东来的大白眼。“呵呵……”卓东来眼里明显的：你敢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就死定了的表情，李寻欢也只有傻笑应对，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还骗了东来的小罪过，他可是很怕东来跟他秋后算帐的，如果自己再敢说一句不相信之类的话，怕是以后连紫楼的窗都会被东来给封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卓东来可还没有忘记当时在李园发生的事，想着还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木雕递给了李寻欢。那木雕上的血迹虽已干，可那暗然得颜色还是标示出了当时卓东来的心也在滴血的事实。

　　接过东来手上的木雕，木雕上还有着情人的温暖，“当时我就在李园，只是不死一次，有些事不方便去查。”

　　原来那时自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并不假，只是……“你去查什么了？”

　　“泪痕剑”望了眼东来手中的剑，李寻欢打算说出自己查到的事情，东来总是要知道的，而且他也有权知道不是吗。

　　“泪痕剑？你知道泪痕剑的事？”这时高渐飞终于打破了自从李寻欢出现之后众人陷入的僵硬气氛。

　　“你就是高渐飞？”李寻欢这时才看向高渐飞，他就是东来的……那……“萧泪血你还不打算显身吗？”

　　“小李飞刀李寻欢？”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接着高渐飞就见到那个苍白的人，提着他那口古怪的箱子，慢慢得走进了众人之间。

　　萧泪血得出现，还是让卓东来微微的紧张了一下，虽然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过李寻欢却不可能忽略，他紧紧得抓住了卓东来的手，给予他自己的温暖，东来还是害怕着萧泪血的，还是不能忘记萧泪血闯入他沐浴时自己最为脆弱的时刻，所留下的阴影。

　　“高渐飞，萧泪血，你们不都很想知道这泪痕剑的秘密吗？我今天除了来看戏之外，就是来解答你们的疑惑的。”

　　“你知道？”萧泪血怀疑的看着这个江湖上已经传闻死了的小李飞刀。

　　“自然是知道的比你们清楚的多，不过……梅先生可以出来了。”又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人，在李寻欢的呼唤之下悠闲的走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了位瞎眼的老头。

　　“卓东来见过梅先生。”卓东来对梅二可是很敬佩的，如果不是他，这个李寻欢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知音？李寻欢，你在搞什么？”卓东来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情人。

　　“所有的答案，知音最清楚，问我还不如问他比较快。”

　　“我是不会说的。”被人制了穴道的知音，只能完全凭双耳与自己的感觉去感知外界的一切，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可是他知音也不是这么容易被人逼迫的。

　　“知音，你应该是知道我梅二的吧？你可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可以让你说出来，而且还会让你生不如死？”梅二先生到也是很喜欢卓东来的，这个孩子其实人挺不错的（自然是不错的呀，想他卓东来每年不知道会‘孝敬’他梅二多少的美酒啊），这次李寻欢也是答应了会把他珍藏的雪无痕相送，他自然是帮着李寻欢和卓东来的呀。

　　“你，你是那个梅神医？那刚才制住老夫的是？”

　　“在下李寻欢。”

　　“小李探花？你不是死……原来，原来如此，卓先生连小李探花都帮着你？你会成功是应该的，是应该的。”知音直到这个时候还想在李寻欢与卓东来之间埋上不安的种子，可惜他这次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了，因为那个人是李寻欢，他不是司马超群，而且他也小看了卓东来对于李寻欢的感情，所以他这生很少错，而这次却也埋错了种子。

　　“知音老前辈既然知道李寻欢帮的是我卓东来，那你更应该相信梅二先生的话了，他可是会有比我卓东来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你开口的。”卓东来好笑得看着知音那听到他这话时，一瞬间僵硬的脸，“李寻欢你说是吗？”

　　“我李寻欢是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做那所谓的英雄也很久了。只要是为了东来，怎么样都无妨。”他李寻欢本就是被世人称为浪子的人，为了心爱之人他以前可以让出一切富贵荣华，如今为了东来，这英雄的虚名又怎么会在话下。

　　正在所有的人都在注意卓东来、李寻欢与知音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被忽略的司马超群，他抢上前，一把夺过卓东来手中的泪痕剑，刺向了李寻欢，“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东来不会背叛与我！！”

　　李寻欢根本就没有注意受了伤的司马超群，这一剑他又出了全力，剑去的又快又狠，永远不败的司马超群，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又有天下第一剑在手，眼看着李寻欢就要命丧剑下……剑刺入肉的声音分外的刺耳，只是他刺入的却不是李寻欢的身体，而是危急之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卓东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