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的人都孤独》话小丁

9、为什么骗我？

　　也许是穿的太少，或者是越来越瘦抵抗力下降，她总是发热，眩晕，我要带她去校医室，但她总是执拗地不愿意，拿出一瓶瓶药来搪塞我，但是我很惊奇，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为什么还要将瓶子上的标签撕去了，我根本都无法查证她到底是在吃什么。她开始在小床上睡觉越来越频繁，总是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
　　我越来越觉得她有很多事瞒着我，但是她坚持不说，我也只能沉默，默默地等着她告诉我，在她准备好告诉我的时候。
　　我终于如愿地能光明正大地将她的手覆在我的脸庞，帮她暖手。那是我每一天最幸福的时候，仿佛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即使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喜欢和爱。但是和她打打闹闹的时光，却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气息。
　　有一次我们要去一号教学楼上课，文可走在我身后。从那天后他真的没有再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经过梅园的女生宿舍楼时，我忽然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个背着一个。我第一次看到她们俩同时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在朋友圈看到很多她们的合照，但是现实世界里的冲击还是让我震撼。
　　我惊讶地愣在原地，后面的文可撞倒了我的后背，“路远你怎么回事？干嘛忽然停下？”他大半学期第一次和我说话。随即他走到我身边，也看到了见面的辛玥辛晨。
　　我们宿舍的四个人都惊讶地张大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们越走越近，我听到辛玥喘气着说：“辛晨，马上就到了，相信姐姐，你会没事的，没事的。”但是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哭腔。虽然我和辛玥并不熟，但是我从来没见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恐惧表情。即使她们不经常见面，辛玥从不来店里看她，每次要给衣服拍照也是辛晨拿去辛玥宿舍去拍的。但她们的感情一定比一般的姐妹还要亲密。他们从娘胎里就住在一起，相依为命了。
　　我立刻赶上前去，从她背上横着抱起了辛晨。她真的很轻很轻，最小号的羽绒服穿起来依旧空荡荡的，她比辛玥瘦了很多，我忽然鼻子发酸落下泪来。她的呼吸很微弱，轻轻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我，扯出浅浅的一个笑容。
　　“你是，路远。是吗？”辛玥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试探着问我。“辛晨常常提起你，我在她朋友圈也看到过你的照片。”她朋友圈有我的照片，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可我现在来不及解开谜团。
　　“送去哪儿？校医室不是这个方向啊？”我一边抱着她向前跑着，一边转过头问辛玥。
　　“去市一医院，在离马路最近的东门打车。”她也不顾形象地奔跑在我身边。
　　“路远，累的时候就说，我来替你。”我这才发现文可也跟在我旁边跑着，昔日的兄弟又回来了。我感激地对他笑笑。
　　但是抱着她我永远都不会累，我不要把她交给任何人。她会生气的，她会又要求赔偿她精神损失费，她会关了店门很久不理我。
　　终于打到了车，文可坐在前面，指挥着司机在拥挤的车流中向前窜来窜去。我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辛晨，心疼地摸了她的脸，又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帮她取暖。辛玥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不敢放出声来，轻轻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完全不顾形象。
　　文可不断地回过头来，将袖子拿给她擦眼泪和鼻涕。后来索性脱下了羽绒服里的棉布衬衫给了她。我眼中也是泪光闪烁，我知道这一次一定很严重，不然辛玥不会这样惊慌失措地哭。
　　刚到医院都被推进了急诊室。辛玥一下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词：“上天保佑辛晨，上天保佑……”我听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文可坐在她旁边，看着他昔日优雅孤傲的女生，此时脆弱平易地让人心疼。
　　我靠墙站着，忽想起她不断掉落的头发，想起她的欲言又止，想起她忧伤的神情。想起她那样肆意地生活，挣钱，旅游，仿佛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她一定早就知道她身体状况不好。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你是家属吧，跟我来一下。”手术门打开了医生取下了口罩，看我们们一下，看到了长相一模一样的辛玥。她听到医生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之后，终于停止了念念有词，良久才露出了一个虚惊一场的庆幸笑容，站起来忙跟着医生走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被推出来，推到了楼上的重症室，我们急忙跟上去看，她依旧还在昏睡着，但是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你越来越招人喜爱了你知道吗？你那么倔强乐观地生活，笑得那么肆意畅快，你知道吗？我那么那么爱你，我想永远就这样安静地陪在你身边，永远什么都不说，只是伴着你，让你想依靠时随时就能找到肩膀。
　　很快辛玥就进来了，满脸的泪痕，我扶着她坐下，她终于开口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呜呜，活不了多久了。”她的哭声让我和文可也都哗哗哗地流泪。
　　我真的很难想象，她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都很少来医院治疗。“你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呀？”我握着辛晨的手，跪在病床边，哽咽着“责怪”。她虽然昏睡着，但是嘴角依旧是上扬的，她曾说要时刻保持美丽，可她不知道，在我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么美，即使是霸道，凶恶的样子。

　　她醒来后已是夜里了，文可去买饭，辛玥坚持不睡觉，坐在窗户边写着古汉语的论文。我忘记了困，愣愣的看着她发呆，想着我们的一点一滴过往。
　　她轻轻地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恢复了神志。她的眼睛微微半睁着，温柔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又是欲言又止。“辛晨，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在这里。”辛玥听到我的话，立刻放下笔记本跑过来，拉起她的另一只手。
　　“你注意休息。回宿舍睡觉吧。”她说起话来异常艰难，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吐出来。
　　不，这不是真心话。为什么要永远瞒着我。可是看到你眼中的疲乏我怎么能开的口怪你。
　　“我不困，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也轻声回答，你也轻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