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疯批》咕噜鱼

54、第十四日

　　“我说你啊，是不是弄错了本质？”

　　虽然夏油杰并没有说的特别详细，但松岗花音仍然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本质？”

　　一直以来，跟五条悟并列被称为“最强”的黑发少年，此时终于褪去了平时那种目空一切的高傲，展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迷惘。

　　“所以我才说你们学校是真的垃圾，只知道教育你们战斗吗？连最基本的心理疏导都没有吗？”

　　松岗花音嗤笑了一声，眼里流露出了些许恨意，她想到了她很多已经死去的同伴，那些亡灵不停地纠缠着她，向她诉说着他们的痛苦与绝望。

　　这个时代不同于19世纪那动荡不安的意大利，也不同于充满了血腥与战争的镰仓时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学会了很多从来没学过的知识，接触到了崭新的文明与科技，更加是见识到了许多之前没有见过的职业。

　　在这个人类文明高速发展的时代，松岗花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些曾经跟她并肩作战的同伴们生活在这里，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咒术师的战斗残酷吗？

　　是的，很残酷，但是那又如何，镰仓时代的巫女与战士的死亡率要远远高于咒术师，那些最终受不了血腥战斗的人类，有的退出之后成为了疯子，有的退出之后自杀，还有的成为了屠戮者，对无辜的普通人类下了杀手。

　　那个会在战斗前温柔的鼓励她，会告诉她不要勉强的男人，最后被松岗花音亲自砍下了脑袋。

　　她永远忘不了对方在死去前的那一刻，对她露出那种释然却又悲伤的神色。

　　扭曲的战斗，疯狂的战争，血肉与残肢，哀鸣和尖叫。

　　亡灵徘徊在战士的周围，它们叫嚣着，唆使着，歪曲着战士们的意志，最后很多人失了智，对着曾经保护的人举起了屠刀。

　　心理咨询师，这个时代却有着这样一种行业。

　　“这个是做什么的？”当时松岗花音正在跟宫本晴子讨论以后的专业要学什么，看到这个职业好奇地问了一句。

　　“大概就是帮人们走出心理阴影跟黑暗的吧。”

　　“啊？有什么用？”

　　“比如减少自杀啊，消除反社会倾向之类的。”

　　“……真好。”

　　如果她的同伴们也生活在这个时代就好了，如果镰仓时代也有这个职业就好了。

　　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曾经对她露出过笑容的同伴，是不是那些人最后哪怕是退出战斗，也能够安稳平和的度过余生？

　　兜兜转转，最后她谁也拯救不了。

　　真是令人感到讽刺啊，明明这个时代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一切，这群人类却不懂得珍惜和使用。

　　夏油杰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对面少女的神色让他咽下了口中的话语。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黑发少女静静地坐在对面，她低垂着眸子看着杯子中的倒影，那双一直以来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此时流转着微微水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灯光还是话题太过于沉重的缘故，夏油杰觉得下一秒松岗花音就会哭出来。

　　沉重的、哀伤的、绝望的、孤独的。

　　不同于人类临死前那种尖锐的痛苦，从松岗花音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就像是漆黑厚重的大海，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吞噬。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是第一次，夏油杰有了了解对面「未知生物」过去的冲动，不仅仅只是试探对方的身份以及危险性，而是去将ta看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去了解。

　　但很快松岗花音便调节好了自己情绪，所有外泄的情绪此时被她收敛得一丝不漏，她看着坐在对面有些怔愣的夏油杰，面无表情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只不过这个笑容却有些过分的冰冷。

　　“你的本心是保护弱者对吧，你认为拥有力量的咒术师是强者，你将自己摆在了强者的位置上，而没有力量与咒灵对抗的普通人类是弱者。”

　　“所以你就认为，咒术师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将普通人杀害的诅咒以及诅咒师是邪恶的存在。”

　　“但这个案子中死掉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犯罪者，而凶手却没有杀害无辜的人类，目前犯人的真面目不明，根据残秽来判断很有可能是诅咒师，而按照你之前的信念，诅咒师都是要被除掉的存在，于是现在你动摇了。”

　　夏油杰点了点头，松岗花音总结的很到位，“你说的没错。”

　　“其实啊，你的信念是正确的，根本没有必要动摇，之所以会产生悖论，只不过是因为你概念出错罢了。”

　　“概念？”他感到新奇，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与人讨论那么久他的信念，五条悟对他的「正论」一直以来都嗤之以鼻，而家入硝子则是不感兴趣，夜蛾正道虽然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但身为问题儿童的他并没有对老师敞开心扉的打算。

　　——你的信念是正确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可了他那被同学不屑一顾的信念，也是第一次他找到了知己般的存在。

　　夏油杰看着对面在滔滔不绝的少女，明明对方是一个正体不明的「未知生物」，明明对方有着很大的危险性，他甚至是连对方的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却在发光。

　　就像是身处一片黑暗，从松岗花音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温暖的光芒。

　　“没错，就是概念。”刚刚续杯完的松岗花音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她满意的眯了眯眸子，果然在萨O亚续杯唠嗑啥的是最棒的了。

　　“我刚刚说过，你的本心是保护弱者，但是因为普通人容易被咒灵杀害，所以你认为普通人都是弱者，其实这个概念是错误的。”

　　“普通人真的是弱者吗？”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弱者」这个概念是相对而言的，假如一个能力没有觉醒的咒术师天天被普通人揍，那么咒术师才是弱者，又比如说一个刚刚诞生懵懵懂懂也没害过人的蝇头被看得见诅咒的人欺负玩弄，那么蝇头才是弱者。”

　　“再比如说人类被诅咒杀害，那么人类便是弱者。”

　　“「弱者」不过是一个相对概念，而不是一个固定的群体，你要保护的是弱者，而不是一个固定的群体，这样说你理解了吗？”

　　在发光啊，眼前的这个「未知生物」真的在发光。

　　夏油杰忍不住伸出手——

　　“说了那么多我都饿了，这顿饭你要买单啊，还有你也太死脑筋了吧，怪不得文科的答题总是答不好……呃？你要干嘛？”

　　最后嘲讽了夏油杰一波的松岗花音看着对方伸手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戒备起来。

　　“你唇边有奶渍。”

　　夏油杰动作极快的用食指拖住松岗花音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少女唇边的痕迹，然后在不经意间擦过少女粉嫩的唇瓣。

　　看到少女惊愕的望着他，夏油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啊啊啊！卧槽卧槽！这个少年也太会撩了吧！！如果不是有了灰原君我一定会心动的！」

　　同样受到了暴击的宫本晴子回过神来，她心里开始思考难道真的是一起做作业做出了感情了？如果松岗花音拥有了实体，拥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就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

　　宫本晴子始终记得松岗花音说过要找回记忆，而很明显她的记忆并不在这个世界。

　　一旦松岗花音实力恢复了，有了突破空间的力量，那么她肯定会抛下自己。

　　但如果对方有了喜欢的，割舍不下的人呢？

　　宫本晴子开始认真思考撮合夏油杰跟松岗花音的可能性，这说不定是一个能够让松岗花音留下的好机会。

　　“你……”松岗花音张了张口，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嗯？怎么了？”夏油杰笑的温柔极了。

　　“我刚以为你要打我，真是吓死我了。”

　　夏油杰：“……”

　　宫本晴子：「……」

　　很好！她的伙伴就是个钢铁直女！怪不得按照她出的馊主意现在还没追到灰原君！

　　就在松岗花音准备跟夏油杰一起离开时，手机一直传来的震动让她停下了脚步。

　　[家入硝子]：发现凶手了哦

　　[家入硝子]：等会一起吃个甜品吧，花音酱～

　　[家入硝子]：不可以拒绝噢，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这个语气……发短信的人是五条悟？

　　为什么会被发现？明明她已经做得很隐秘了，她的力量是灵力而不是咒力，就算有残秽也是一些诅咒的残秽，根本不可能发现是她做的。

　　松岗花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她告别了夏油杰之后，重新回到了萨O亚，果然在之前的位置上看到了那个令人极其不爽的白毛。

　　这个穿着打扮，是刚刚吃了很久的那对情侣？那么另一个人就是家入硝子，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被发现了……要杀掉吗？」

　　「杀掉的可能性不大。」松岗花音否认了宫本晴子的建议，上次试探性的交手中，面前的这个白毛肯定是没有出全力，那麻烦的术式绝对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抗衡的。

　　但是不杀掉的话，又会很麻烦。

　　“哇，好可怕的杀意呢。”五条悟继续点了几份蛋糕，他看着坐在对面已经收敛了杀意，一脸苦大仇深宛如便秘的松岗花音，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对他发出攻击，很明智的判断呢，看来对方也在预估自己的实力。

　　哎呀哎呀，最喜欢这种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只能憋屈着的样子了。

　　果然快乐就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嘛。

　　“你究竟想要什么？”

　　对方悠闲吃着蛋糕的模样让松岗花音火大极了，而宫本晴子则是十分担忧，五条悟的实力并不弱，而松岗花音刚刚否认了杀掉五条悟的计划，很明显就是跟对方硬碰硬完全没有好处。

　　这么看来的话，五条悟的综合实力在她们之上。

　　糟糕，难道这次要翻车？

　　还没等宫本晴子思考完，对面少年说出了让两人大脑一片空白的话。

　　“如果我说，我对你很有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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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明说的真的没错啊，咒术师就是狗屎！
咒术高层就是狗屎中的陈年老屎！感谢在2021-10-27 07:31:37~2021-10-27 22: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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