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黑篮——赤司雅美）》月笼寒香

6、第五章

　　翌日，花山院在篮球场找到黄濑，打算郑重地向他道歉，“昨天的事……”
　　黄濑打断他的话，无措的举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赤司都告诉我了，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对不起！”
　　花山院一愣，“啊！其实是我不对……”
　　“不，是我的错。竟然让你忍着身体的不适，硬撑着和我pk。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黄濑一直不断地鞠躬。
　　“停！”花山院大叫，被他晃得头晕，“你是变成道歉小蘑菇了吗？”
　　不远处的樱井慢慢地转过头，有点畏缩地问道：“不好意思，你们……是在叫我吗？”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样子。
　　两个人一惊，立刻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没有的事！”要是让道歉小蘑菇开始道歉，那还了得！
　　“慢着，小赤……啊！不是！”花山院差点被黄濑的称呼习惯给带过去，“赤司是这么跟你说的？”他竟然还真相信了？对此，花山院简直是瞠目结舌。
　　“嗯。真的很对不起。”美少年开始眼泛泪花，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花山院叹了口气，从黄濑身上看到了熟人的影子。果然是模特，转行做演员都没问题，“不用道歉了，我原谅你。”要是这样能把事情解决，也挺好，他还得感谢赤司。
　　说谁谁就到，赤司出现，“早上好。”
　　“早上好……”花山院愣愣地回应。
　　“早上好！”黄濑的问候就自然很多，“小赤司，你昨天也看到了吧，小花山院超级厉害的，不如我们一起打一场吧。”
　　还来？花山院有点不满，这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被秒杀很惬意吗？
　　这时候诚凛的一众人出现了，奇怪的是个个都面如菜色，其中包括平时都没什么表情的黑子哲也。
　　“诚凛这是怎么了，经历了一晚上的魔鬼训练？”洛山的人看了，表示不解。
　　闻言，花山院只得干笑，他太明白他们有苦难言的感受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三餐不济以至于晕倒了。丽子的恐怖厨艺实在是……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
　　丽子抱着一堆三明治过来，“花山院，你好点了吗？吃过早饭了吗？我三明治不小心做多了，可以分给大家！”有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嘛！她慷慨地说道。
　　“我吃过了。”花山院温和地笑着，幸好他因为身体原因这些时日可以回家，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极有可能会让人中毒的餐点。
　　听到有吃的，紫原很高兴地就过来了。
　　看见吃货宝宝期待的神色，花山院在心中暗叫不好。忽然，他视线一转，像是已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黄濑，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这个给你好了。”他笑着说道，身上释放出满满的善意。牺牲黄濑一个人，至少别人就不用遭殃了。要不然的话，还不到全国大赛，洛山、桐皇、阳泉、海常、秀德，全灭！
　　赤司看出端倪，“紫原，看看再说。”
　　“啊？”紫原不解，但还是乖乖地站在一边，赤司亲要他看什么啊？
　　“谢谢啦。哇噻！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黄濑不疑有他，刚拆开包装袋，就咬了一大口。
　　诚凛的全部队员都在心中为他默默祈祷。花山院别过头，不忍再看。那种恐怖的滋味，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简直是炼狱！
　　“碰！”挺拔的身形直挺挺地倒下了。
　　“黄濑！”不知情的他校篮球队成员纷纷将目光投到丽子身上。
　　丽子疑惑不解，“咦？我……又做失败了吗？可我明明是按照菜谱做的啊……”可恶！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她懊恼又沮丧地抱着一大堆“可疑的”三明治离开了篮球场，决意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得救了！诚凛队员感激地看向花山院。
　　“这种习以为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玲央觉得莫名其妙，丽子经常失败吗？
　　“教练她……从来没有成功过。”小金井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想起了有趣的事情，花山院看向默默后退了一步的紫原，“嗯……这画面是不是似曾相识？”
　　闻言，紫原不可思议的眨眨眼，这人怎么会知道他趁没人的时候，好奇地吃了一口桃井做给青峰的便当，而后失去意识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桃井还有丽子的厨艺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换句话说，能把各种原本无害的食材弄成这般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这两个人也是很有本事的啊。花山院暗想。
　　顾不得之前的疑惑，紫原劫后余生一样地拍拍胸口，“呼！差点被谋杀了。”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该帮个小忙？”花山院看向紫原，似乎是有所求。
　　紫原傻傻地点头，不知怎么就超级信任这个矮他好多头的花山院。
　　花山院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的黄濑，“把他……处理掉。”这时候就应该找个力气大的，他在心中默默赞许自己的机智。毕竟是他害了黄濑，总要负起责来把他送去医务室，或者……找个乖宝宝送病人去医务室，也是一样。
　　“很聪明的办法。”赤司旁观者清。
　　“多谢夸奖。”虽然做法残忍点，可是这样一来，这两天就不会再有人老缠着他一起打球了呀，正所谓一箭双雕！花山院笑得十分明媚。

　　“相……亲？”娇俏的女孩子起初以为是听错，再三确认后，几近失控地对着话筒咆哮起来。
　　黑子智昭把手机拿到安全距离，以保护自己的耳膜，“雅美，冷静。”
　　“啊？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外婆安排的，是她让我告诉你。”某不负责任的父亲立刻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外婆？她怎么……”难道外婆现在就已经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吗？可是她现在才十五岁啊，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到！老人家是不是考虑得太深远了？
　　“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约定时间，我会来车站接你。”一口气说完之后，他急急忙忙结束通话、关机，一劳永逸！
　　“啊——真是的！”雅美崩溃地大叫。
　　“怎么了？在玄关就听见你声音了。”若山刚好回来。
　　“爸爸打电话来，说外婆让我去相亲，可是这也太荒唐了！”雅美心里郁闷，正想找个人倾诉。
　　“没事，是你爸在耍你吧。我妈可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她一定是看到了欣赏的孩子，想让你们认识一下。能让她看中的人可不多哦。”哎呀，就连她也有些期待了呢。
　　“那还不是一样……”雅美不满地嘟囔。
　　“让我想想，要怎么帮你打扮呢？”
　　“天哪……”一门心思要帮侄女打扮的若山开始到处翻箱倒柜，雅美见此，泄气地趴倒在沙发里，觉得很是无力。

　　典型的日式庭院里，空气中飘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熏香，小桥之下，淙淙流水声，绿植盆栽正享受着阳光温柔的抚触，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得十分雅致。
　　“洛山？真巧，我孙女也是在这所学校。”茶香袅袅，老人家和蔼地笑了。
　　一旁的征十郎不动声色，心里已有了计较。
　　“不好意思来晚了。”隔间门被人缓缓拉开，走进的是黑子智昭，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和服的女孩子。
　　“没事，我们不介意。”赤司征臣微笑着说道。
　　“不是这么说，此事确实是身为主人的我们失礼了。”花山院夏子诚恳地道歉，完全没有传闻中的诡谲傲慢。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粉蓝色和服的女孩子郑重其事地向客人们鞠躬行礼。
　　“坐下吧。”夏子看着女孩子，语气十分宠溺。
　　女孩子落座时，本想说些什么，可当她看清对面的人后，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噤声。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头脑飞速运转，她很快就找回了镇定，毕竟她现在的装束和在东京的时候完全两样，更何况……
　　“智昭，这是征臣的儿子。”夏子介绍。
　　“赤司征十郎，我看过你几场比赛，每一场都很精彩。”拜一双儿女所赐，黑子智昭对眼前的少年印象深刻。
　　“承蒙厚爱。”征十郎谦和以应。
　　“智昭。”夏子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正事。
　　“哦，这是我女儿……”。
　　“黑子雅美。”征十郎说道。
　　“咦？”黑子智昭一顿。
　　“我与令爱同为学生会会长。”征十郎作出解释。只不过，她这个会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只是知道名字。学生会会长评选，结果公示的时候，他正好带队在东京比赛，所以没有上台致辞。
　　“没错。”雅美沉静地附和，冷静也只是表面，她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认识啊。”夏子惊叹，莫非是让她歪打正着了？那就更好了，老人笑呵呵的。
　　雅美默默在心底补充，不是，是刚刚才真正认识。这下好了，她想要隐瞒的，一个不落地全被眼前这人给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征臣，待会儿你是不是有个酒会？”夏子神来一笔地问道，她似乎收到过一张帖子。
　　赤司征臣闻言一喜，“若老夫人能够大驾光临，我等必将荣幸之至。”
　　夏子摇摇手，“我年纪大了，热闹的事，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出面就好。”她笑呵呵的建议，“刚好，你们几个可以一起过去。”黑子家的主事者当然在受邀之列，雅美对这些个阵仗也已经很熟悉了。
　　“可……”她才刚来啊……见面不久就又面临分别的雅美表现得颇为不舍。由于这学期她都在东京上学，以至于她好久没见外婆了。
　　“下次，和哲也一起来。”夏子和蔼地说，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见到孙子了啊，难道是自立门户去了？
　　“好。”外婆都发话了，她就算是用捆的，也要把她那个笨蛋哥哥带回京都。
　　黑子智昭接到岳母的眼神暗示，立刻看向赤司征臣，“对了，刚好我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雅美和征十郎顺理成章地被放在一辆车，车内气氛稍微……有点诡异。
　　“你是怎么知道的？”雅美好奇地问。
　　“姓氏为黑子、女孩子、从东京过来、在洛山念书。恰好，学校里那个神秘的女会长，就叫黑子雅美。”
　　“哦。”看来她的破绽出乎意料的多啊。
　　“你的伪装很出色，如果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恐怕我也只知道你的姓氏而已。”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洛山的黑子雅美和这个同样姓黑子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这算安慰吗？雅美轻轻笑了，“能够以这样的身份撑进全国大赛，而是目前为止也只有被你一人识破，我以为这次行动已经很成功了。”哲也到现在还不知情，如此成就足以让她傲然好一阵子。
　　赤司看着她，意有所指，“你们兄妹俩，都挺让人意想不到。”
　　雅美笑而不语，不知怎么的，她竟回想起之前她晕倒时的场景，明明已经过了一周，可那时候的羞窘感受似乎还存在着。此时，就连周遭环境也变得有些闷热，雅美眨眨眼，让足够多的空气进入肺部，沉静自己的心。
　　好消息是，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赤司家族财团旗下的产业之一，也是京都名流们选择宴会的热门场所。

　　“雅美。你怎么来了？”这时候，响起一个颇为熟悉的女性声音。
　　“美奈子？”看到来人，雅美也是一惊，她想了想，“是因为工作吗？”
　　“不是。”若山摇头，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存在，“嘿，又见面了。”
　　“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
　　“我是雅美的阿姨，若山美奈子。”若山也开始郑重地自我介绍，“之前多有麻烦。”
　　“举手之劳。”
　　“我妈的眼光果然不错。”若山压低声音，在雅美的耳边轻轻调侃。
　　“美奈子阿姨！”雅美嗔道。。
　　“恕我冒昧，你现在……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吗？”若山十分老练地问道。
　　“没有。”赤司一派坦然地回答，仿佛并不觉得她的问话有什么冒犯之处。
　　“刚好，我们家雅美也……”打开了话匣子的若山下一刻就被人捂住嘴。
　　雅美给了若山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再看向赤司，“我们有些事要处理，谢谢你带我过来，要不……你先去忙吧。”
　　“那我就不打扰了。二位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吩咐会场的工作人员。”征十郎举步离开。
　　“跟我走。”雅美拉着若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欸？我还没问完啊……”若山还想继续刺探军情，无奈力量不敌雅美，所以，她还是被拖走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啊？”雅美埋怨。
　　“当然是在帮你解决情感问题啦。”若山理所当然地回答，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才没有这种问题！”雅美几乎失控。
　　“你言不由衷。”若山不相信她的说法，“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别的感觉？何况你们都……”她陶醉地环抱住自己，紧接着暧昧又悠长地叹息了一声，“哦——”
　　“不要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还有，你这奇怪的动作是什么情况？”看到若山的举止，雅美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她郑重其事地澄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吗？那这个算什么？”若山点开手机文件，找到一个视频。
　　雅美看到以后，眼睛睁得很大，“这这这个……哪儿来的？”
　　“你不愿意说，而我又想知道，所以就找人调了一份监控记录咯。”在这世上，才不存在什么不会透风的墙呢！
　　该死！雅美暗咒。她怎么就忘记了要去湮灭证据！
　　“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此刻的若山俨然是一个给予犯人自辩机会的审判者。
　　“那是意外，我和他……就只是同学，而且之前在学校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由于班级隔得太远，所以根本没什么偶尔擦肩而过的经历。
　　“得了吧，凭你那点小聪明，只要你不主动，谁能和你搭上话？”雅美哪儿都好，就是太懒。这样哪能交到男朋友？所以当她知道侄女要混入新学校的男篮部，别提她有多惊喜了。
　　“你们别插手。”系统提示：是否删除？雅美毫不犹豫地选择确定，文件已删除。
　　“我已经发给你爸了，哦，还有我妈。”若山美奈子凉凉地提醒。
　　“什么……时候？”心，漏了一拍。
　　“刚刚。”就在赤司征十郎和黑子雅美一起进入会场的时候。
　　雅美倒吸一口气，下一刻，就已没了踪影。
　　“哇，跑得真快！”若山赞叹不已地鼓掌。

　　恍如一阵风，雅美跑向正与几个合作伙伴谈笑风生的黑子智昭。只见她微微弯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日里的慵懒优雅全都不见，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难得看你跑得这么喘，出什么事了吗？”黑子智昭一边问，一边把手机递给女儿，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笑意。
　　雅美轻车熟路地点开手机相册，正要选择彻底删除的时候，上方传来一句强忍着笑意的提醒，“是在找视频吗？抱歉，我已经看过了。”
　　那一刻，雅美仿佛听到了神明的叹息。

　　小道消息：
　　全国No.1的洛山中学里，若论起风云人物，一个是各方面堪称完美的赤司征十郎，另一个就必定是黑子雅美了，跳级考入洛山的天才美少女，奇怪的是，这两个天才竟然从未有过同台的时刻（除了排名表）。当然啦，这或许也和这两个人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件事有关。
　　这个学期里，黑子雅美神秘消失，有人说她生了病，正在家休养，也有人说她是去了别的学校交流学习，可从来都是其他学校来洛山交流，哪有什么学校值得学生会会长亲自去考察？所以，后者自然成了无稽之谈。可偏偏，这就是真相。
　　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至于现在，就得再加上一个，赤司征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