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黑篮——赤司雅美）》月笼寒香

2、第一章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五官在细看下并不是很突出，可是组合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秀美协调。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那澄蓝色的眼眸，水润灵动，只可惜明明是滑如蓝缎的及腰长发，却被一丝不苟地盘起，再加上一身严谨的西服套装打扮，少了几分这年纪应有青春活泼，活脱脱一个办公室佳人，还有些沉闷。
　　“美则美矣，可惜就是个秘书，可惜，真可惜。”一富家子弟吊儿郎当地说道。
　　“那不是更好，玩玩而已。你还想把人家娶进门啊？”狐朋狗友调侃起来。
　　“要真娶进门，我爸妈不把我砍了才怪。”男青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父母三令五申，他的婚姻可不能由得自己做主，但是他们可管不了他婚前做什么。
　　在老板们商讨的时候，女子分心看了看手表，随后她低声在boss耳边提醒，“时间快到了。”
　　“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男子如此吩咐。
　　“是的，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女子微微点头，随后离开。
　　在经过花园中央的时候，一个眉目轻佻的男子拦住了她，“秘书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吃顿饭？”
　　女子像是受了惊，她后退几步，低下头婉拒，“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眼中则是与柔弱举止不搭的轻鄙之色，谁要和你们这群不务正业的吃饭，肯定会消化不良。
　　“别这么无趣嘛。”青年伸手想拉她，却落了空，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应该是巧合吧。
　　女子心中厌恶，可还是摆出一副惊慌的神色。而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青年不知为何，一头扎进了喷泉池，掀起不小的水花，狼狈如落汤鸡的模样，攫取了不少人的注目以及轻笑。
　　“真晦气！”青年从水池里出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些看好戏的人，“看什么看！”
　　定睛一瞧，那位清秀佳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负责保洁的老人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难道真是她上了年纪眼花？
　　刚刚走进去的明明是一个穿着套裙的工作女性，为什么走出来的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估摸着还是个在校学生，蓝色的长发自然地披着，还有些卷。
　　难道是里面之前就有人在？她慢慢放下手中的拖把，不信邪地走进女厕——空无一人！

　　“说是说来了，可是在哪儿呢？”女孩子的视线离开手机屏幕，回过身寻找着熟悉的身影。蓦地，她眼睛一亮，只见她飞快地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正找座位的男人挥手示意，“这里！这里！”
　　场上比赛正进入高潮，一个不可思议的进球让所有观众发出了惊呼，不过并不包括坐在女孩子后面的几个，因为他们的视线被挡住了，“搞什么啊！”他们不耐烦地埋怨，对错过了精彩画面很是不满。
　　一身考究西服的男人因此注意到了女孩，他快步走近，并在落座前向那几个被打搅的观众致歉，“不好意思。”接着他无奈地扫了眼正兴奋的女孩子，“你啊……”
　　女孩子抱住他的手臂不住地撒娇，“我太高兴了嘛，不是故意这样的。啊！你看！哲也进球了！”她半掩着嘴笑得开怀，“这姿势……果真是充满了违和感。”
　　“情况怎么样？”男人看了眼滚动在大屏幕上的比分，83比87，心里有了点数。
　　“比分虽然落后，但是在没剩几分钟的情况下，这些人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王牌一个接一个进zone，况且哲也的传球一向是带动士气的存在，只不过……”女孩子的语气有了几分犹疑，或者说……不安。
　　男人分神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子，毕竟很少看到她这么不确信的样子，“是那个……”他眯着眼，总算看清了那人身上的队服号码，“控球后卫？”
　　“一对一时，赤司过不掉他，我想这始终是个隐患。”
　　“恶魔之眼。”男人一语道破天机。
　　“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女孩赞叹于他的慧眼如炬，毕竟她看了好久也只是猜，“比赛进行到现在，人人都有了进化，赤司作为这些人的领袖，也一定能超越自己。”
　　男人微笑，像是同意，“时间问题而已。不过赛场上分秒必争，机会转瞬即逝。”他单手撑着下巴，赤司征十郎，你是不是能够力挽狂澜呢？千万不要让某个人失望啊。
　　顺着男人的目光，女孩子好奇地望了过去。原来，就在不远处的看台，站着一个男人，他西装笔挺，满身的企业家的气质，可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体育馆，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欸？他，他不是……”女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刚才不是还……
　　男人不语，笑得意味深长。老狐狸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吧，亏得之前装得那么笃定的样子。

　　“Nash太强了吧！一过三竟然还爆扣！”场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这下子，这一场比赛可就悬了。”对方分数领先，已经占据了优势，关键其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这个混球在接受采访时的大放厥词，真让人不甘心！这场比赛绝不能输啊！”
　　“加油啊！奇迹的世代！”
　　女孩子笑了，想必场上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吧，大家心境相同，倒是像集体进zone了一样。
　　“这氛围让人热血澎湃啊！”男人感慨。
　　“Nash此刻的姿态让我想起，某个人之前也是这样。”那个人也是对队友失去信心，故而亲自在球场上放倒一个又一个对手，虽是孤军奋战，却有种君临天下的凌然傲世。
　　“不如说，Nash也不过如此吧。”
　　“说的也是。只不过……这两个人怎么还聊上了？”女孩子看着他们的对峙，忍不住吐槽。快别聊了，再聊时间都聊完了！
　　“你仔细看，这个孩子，完整了。”
　　“什么？”女孩不解，她盯着赤司征十郎看，这才发现他的瞳色又变了，“那赤司君……”消失了吗？心中浮现的淡淡情绪，是遗憾吗？
　　仿佛看穿女孩所想，男子解释，“不是消失，是融合了。”
　　“融合？什么意思？”女孩子疑惑不解。
　　“事实上，一旦出现两个人格，无论是何者占上风，都不是好现象，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女孩一点就通，“意思就是说，赤司的天帝之眼终于完整了。一旦消除水平上的差异，团队合作就会成为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女孩子看了眼屏幕上“Vorpal Sword”的字样，志得意满地得出结论，“这下赢定了！”仅剩30秒又怎样？用以反败为胜，绰绰有余嘛！
　　像是印证女孩子的预言，赤司成功从Nash手中抢断，于是全场观众再次沸腾，许多人情不自禁地起身欢呼。
　　“怎么走了？这不正精彩部分吗？”女孩子发现之前在看台的人忽然不见踪影。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心中的最佳画面。”追根究底，那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是因为信任啊。”女孩子笑得十分灿烂。
　　“没错。”男人也笑了。

　　恶魔之眼被攻破后，原本冰封的外线再度发挥作用，绿间真太郎频频射篮，终于将比分差距拉到只有一分，90比91，胜利已近在咫尺！
　　“还有十秒钟。看来对方是想拖延时间，嗯……确实是个好策略。”女孩子感叹着，“只可惜，用错了对象。”有一个人，纵使是你想拦也拦不住的，或者说越想拦越拦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球权已在黑子手中，Nash急忙追去想要挽救，却也阻止不了两大王牌同时的空中接力。那一球，仿佛带着所有人的希望与呐喊，进了！
　　Nash略为狼狈地摔倒在地。裁判难掩激动地吹响了哨，大屏幕上的比分实时变更——92比91！
　　两名解说员用已经嘶哑的声音兴奋地宣布着：“时间到！Vorpal Sword获胜！”全场开始热烈欢呼。
　　沉蓝色的手帕递到女孩子的面前，她一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凉凉的脸颊，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怎么哭了？”她接过手帕，擦去了泪痕，“总之，能再看到他们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青葱时光，少年们无忧无虑地打球。

　　观众陆陆续续地开始退场。
　　女孩和男人却是往体育场的监控室走去，途中经过了热闹非凡的休息区。
　　来自不同学校的高中生们正围坐在一块儿，桌上堆着一盒又一盒的炸鸡披萨。
　　相田景虎显然是喝high了，他举着啤酒，豪迈放话：“大家都干得漂亮！今天我请客，都给我放开了喝！”
　　日向弱弱地提醒：“那个……我们还是高中生。”他们现在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呢。
　　相田景虎顺手拿起一大瓶果汁，摇啊摇的，“那可乐也好果汁也好，总之都给我喝！哈哈哈哈！”
　　“难不成……丽子的爸爸果然也比较能花钱吗？”看着眼前的情景，就连桃井也有些瞠目结舌。篮球队不是没聚过餐，可是都没有这么……惊人。
　　站在贩卖机旁的丽子悲哀地捂住脸，“别管他啦……”真是好丢脸啊，她在心中哀嚎着。
　　“哎呀，在聚餐呢。”站在阴影里，将这场面一览无余，女孩子轻笑。
　　“老板，那接下来……”一个经理打扮的人向二人走来，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男人的意见，显然对眼前的混乱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今天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就随他们去吧。”女孩子挥挥手，对此等小事并不在意。
　　“是，小姐。”经理识趣地离开。
　　西装裤口袋传来几声震动，男人从裤兜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个成熟的女声，“是我！是我！你快让小丫头接电话！”
　　“啊？那你干什么不打她手机？”男人觉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成了接线员？
　　“忘记了嘛！哎呀，快让她接电话啦！”女人大大咧咧地说道。
　　“真是被你们打败了。”男人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机给了自家女儿，“你的电话。”
　　女孩子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略有讶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两边有时差，这个时候那边应该还是凌晨吧，莫非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良久，女孩放下手机，神色有点凝重。
　　“怎么这个表情？”男人关切地问。
　　“难怪……诚凛篮球队除了正在国外治疗的木吉铁平，都聚在那里。原来是因为火神大我要回美国了，他们是想当着所有队友的面宣布这件事吧。”
　　“他们？所以哲也是知道的吗？”男人挑眉。
　　“嗯，火神接到Alex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就在旁边。”这两个人上下学都是一起走的，会知道倒也不奇怪。
　　“年轻人追逐自己的梦想，真好啊！”
　　“诚凛的光要走了，那影子……”要怎么办呢？女孩子陷入沉思。
　　“没事的。”男人拍拍女孩子的肩，让她宽心。反正所有人的心结都在之前的冬季杯赛上解开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命运真是妙不可言。”女孩子忽地笑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看来她得要去拜访一个老熟人了。
　　男人见状，心头一凉，“你该不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什么？少胡思乱想了，快去监控室看看我这几天的视频素材吧！”女孩子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推着男人往前面走。

　　“老板，小姐，方才……赤司先生问我们借球场。”经理有些战战兢兢的，他可不敢说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被一个高中生震慑了，而人家甚至只是温温和和地笑着说话而已。
　　“比赛？哇，这些青少年们都不会觉得累的吗？精力真旺盛啊。”男人不禁揶揄。
　　女孩子自从进了监控室，就一直盯着大屏幕，蓦地，她指向右下角的格子——那是场外某角落的监控摄像，“把这个调出来回放，声音放大。”与此同时，她戴上耳机。
　　在技术人员的娴熟操作下，画面回放至赤司征十郎开口的时候，“虽然大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不过提起饯别，我倒是有个建议，因为对诚凛来说，这样结束也未免太寂寞了。现在我们再比一场，诚凛对我们——奇迹的世代。”
　　“欸——？”女孩子的声音恰好与耳机里的惊呼声重合，她手忙脚乱地指挥起来，“快，把场内的灯光都打开！另外，所有场内监控全开！至于主控室……目前可以就位吗？”
　　“随时可以。”工作人员说道。
　　闻言，女孩子摘下耳机，拉着男人往外走，“咱们现在去主控室看比赛吧！”
　　“你好像特别激动。”虽然没有看监控，但是看她的反应再联系到赤司征十郎借球场的举措，也就猜了个大概，无非是奇迹的世代和诚凛全队进行比赛，因为现在也就是这两支队伍人是齐的。
　　“因为阵容很有趣啊！”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了！
　　“可实力差距也太悬殊了。”男人摇头，由于早已预料到结果，显得十分意兴阑珊。
　　只见女孩子不赞成地摇了摇手指，“结果无关紧要，重在过程嘛！”她舒服地躺进沙发，看着宽屏上的画面，“时间抓得刚好，开始了！”

　　“很抱歉我不打算放水，饯别之战可别手下留情啊。”
　　“那么，我们上吧。”“Last game, tip off !”
　　男人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还在看啊？让我想想，这都第几遍了？”
　　“这是值得珍藏的宝贵资料，百看不厌。”毕竟当初就为剪辑，就花了她近一日夜，自然连快进都舍不得。
　　“一百遍？拜托饶了我吧，我想看点别的东西啊。明天我追的剧更新，遥控器必须交出来！”看个剧还得抢遥控器才行，他这个父亲当得真心酸。
　　“好啦好啦，会让你看的。”因为她也想看啊，“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女孩子一反常态，突然扭捏了起来。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男人皱眉，他的孩子鲜有扭捏的时刻，会如此一定是有什么亏心事。
　　“我要去东京……一段时间。”资料准备好了，人脉也都打点了，确保万无一失，就是一直没有和他说。
　　“你们都长大了啊。”男人有感而发的慨叹，“去吧，好好照顾自己。要不……你把管家他们一起带去……”
　　“等等！我的生存能力你还不清楚嘛，而且那边有小阿姨在，至于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说实话，她是很质疑自家父亲的生活能力的，说一窍不通都是好听的了。
　　“真搞不清楚谁才是大人。”男人不满地嘟囔。
　　“放心，两个学期而已。”女孩子对未来大半年的校园生活显得无比期待。
　　“不是很清楚你想做什么，但你要记住，别让自己太辛苦了。”男人不放心地嘱咐道。

　　开学第一天，诚凛的社团招募依旧办得如火如荼。
　　刚成立学校的优点就是活力无限，充满了可能性。
　　“你听说了吗？这所学校的篮球好像很厉害。”
　　“上届冬季杯赛的冠军嘛。而且篮球部成立不久，所以担任队伍主力的最高年级今年也就高三。”
　　“就是说现在也还是冠军阵容，那再创辉煌岂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呵，怎么了可能？异想天开都比这个实际。转学生不以为然地想着。
　　“听说教练也是学生，真让人期待啊！”
　　“学生？真的假的！”
　　“话剧社，棒球部，网球部，登山部，游泳部，桌球部……虽然学校很新，可是学生社团倒真是多呢。”转学生低着头，略长的头发遮住了漂亮灵动的蓝色眼眸。
　　“中学生就该打网球！”
　　“来轻音部组乐队吧！”
　　“篮球部！要不要加入篮球部？”小金井和降旗活力满满，他们超级卖力地吆喝着。
　　形成鲜明对比，水户部还是默然无言地发着传单。
　　“篮球部！篮球部需要你们的帮助！”熟悉的话语响起，却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声音。
　　众人回过头，“黑子，怎么好端端地学起伊月来了？”
　　“偶尔也想试试冷笑话。”黑子哲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说起来，黑子连一张传单都……”降旗闭了嘴。
　　“这存在感也是够可以了。”伊月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少年仍需努力啊。
　　此时，一不知名学生从水户部手中抽走宣传单，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水户部愣愣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迷惑不解。
　　“怎么了？”黑子也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往左边的人群看去，却只依稀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蓝。
　　“你在找什么人吗？”小金井问道。
　　“没有。”黑子否认，不可能的吧，他摇了摇头，瞬间否定荒唐的猜测，接着又继续分发传单。今天能不能就发出去一张呢？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