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微观世界》人型代码

74、晋江文学城首发

　　商四海在宠物店里转过一圈就发现这店出乎意料的干净。公共接待区和宠物用品展销区除了地上零星的几根毛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这和他前两天来时有很明显的区别。他有些好奇地去问小护士，那小护士说这是昨天放假前老板特意请了保洁公司的人来做过大扫除。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对此商四海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接下来他将检查的重点放在了手术室。手术室里的设备很齐全，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也很专业。不过商四海却注意到了一点细节，这间手术室的玻璃全是磨砂的，也就是说宠物主无法在宠物手术期间在室外进行监督。这一点，虽然不是绝对必要，但目前大部分宠物医院为了宣传对动物的爱心、透明化操作等噱头，都不会这么做。
　　这时候商四海又想起了昨天给帅帅买狗窝时遇到的那个柯基犬的主人，那女孩当时说的那番话放在此时再琢磨一下，就越发显得这间手术室有问题。带着这种疑虑商四海将这间手术室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在拉开置物柜底层的抽屉时在铁皮抽屉的缝隙里看到了薄薄的一层白色晶体物质。
　　商四海立刻将整个抽屉拿出来，放在灯下仔细观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抽屉壁和抽屉底的夹缝儿中确实是有一层白色晶体颗粒。晶体颗粒非常小，如果不是商四海的视力堪比显微镜，普通人看到这些肯定会当成灰尘忽略掉。
　　小护士一直跟在商四海身后，此时见他看得这么仔细，忐忑不安地问道：“叔儿，这抽屉有什么问题吗？”
　　“这抽屉以前就是空得吗？”商四海却反问。
　　小护士说：“以前这抽屉专门放贵重的进口药，不过是上锁的，钥匙都是老板自己拿着，我们都没机会动。”她大概怕这抽屉有什么问题牵扯到她，说话时很小心，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撇清的味道。
　　商四海当然听出来了，不过他倒是能理解这个小姑娘此时的心情，只是又问了句：“那现在怎么成空得了呢？”
　　“放假前老板就把药都拿走了，怕大扫除时有损失。”小护士说。
　　商四海没再多问，直接拎着抽屉去找闫队，三两句将他的发现说清楚后，闫队立刻回车里拿来镊子、棉签、棉线等取样工具，亲自动手进行了样品提取，并拍摄了照片。
　　之后商四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手术室，最终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便直接进了寄养区。这一区域同样被清理得十分干净，只不过空气中飘散的宠物身上特有的味道还是有些浓，商四海被熏得微微皱眉，而他的到来也在最初时刻引起了众多猫猫狗狗的强烈排斥。不过等商四海在寄养区转了一圈儿后，那些熟悉了他一些的宠物们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这个寄养区可以说是占据着这家宠物医院中最大面积的一个区域。商四海第一圈转下来除了见识了一些精力充沛的宠物外，还发现了不少受伤的宠物，而这些宠物无一例外品种都不是十分名贵的大型犬，它们的伤口都在腹部上，此时它们即使看到商四海的靠近，也不过是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那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几分可怜。
　　“这些狗都怎么了？”商四海回头问跟过来的小护士。
　　“这些都是流浪狗，我们店和市流浪动物救助站有合作，这些都是送过来做绝育手术的。”小护士说。
　　“那它们手术康复之后，还会送回动物救助站吗？”商四海又问。
　　小护士有些尴尬地说：“这个，这一块的业务一直是老板亲自负责，具体之后的操作，我真的不清楚。”
　　也就是说不一定会在手术康复之后还送回救助站。商四海心里有了计较，就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领养一只狗回去，我家里的老人很喜欢狗。”
　　“这……”小护士迟疑，她很清楚这个主她可做不了，毕竟这些狗都不是名贵品种，还从来没有哪位客人对它们有过这种兴趣，再说这一块老板以往都是亲自把持，她还真没处理过这种问题。不过，小护士毕竟也是真心爱护动物的人，虽然这些狗狗并不名贵，但有个专属的主人总好过被送到不知情的地方或者送回救助站到时间安乐死要强太多了。
　　想通这一点，小护士立刻就对商四海说：“你等一下，我再给老板打个电话！”
　　然而，电话当然是再次没有打通，小护士也只好无奈地对商四海说：“老板可能在忙，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打通。”
　　商四海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先接一只回去住几天，如果之后你联系上你们老板，他不同意我再给你们送回来，行吗？”
　　小护士这会儿已经察觉出商四海对领养宠物这个要求的不同寻常之处，她不知道这些流浪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眼下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万一之后真得出了什么大问题，她这会儿拦着不让人领养却很容易引人怀疑了，于是，小护士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商四海的提议。
　　商四海最后选定得一只狗狗是一只四眼、长毛、耳朵半立的黑白狗。它会有幸入了商四海的法眼，主要还是因为在同一批绝育狗狗个个无精打采却还会时不时关注商四海的衬托下，它一脸生无可恋、紧闭双眼地趴在当中显得特别安静，就像是已经看透生死一般，透着股无所谓的气质。
　　商四海打开它的笼子，那狗狗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闭上了。商四海把它抱出笼子，它也没有挣扎。大型犬还是有点儿重量的，这一点商四海早有心理准备，可这只狗狗抱在怀里的时候，那重量还是有些不同寻常，明明长毛掩饰之下的它已经骨瘦如柴了呀。
　　商四海抱着这只过于安静的狗狗走出寄养区，闫队等人立刻就看到了，忙赶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商四海只笑了笑，说是给家里老爷子领养只宠物，不过还没经过人家老板的同意，因为他们老板的电话一直都没打通。
　　这话里隐含的几层意思，听到的几人立刻就明白了，包括此时已经十分尴尬的小护士。
　　闫队知道老商应是有话不方便在这儿明说，又见商四海抱着条狗直接去外面回了车里，当即也没再耽误，整理好证据就招呼人一起离开了。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跟那个小护士要了这家店老板的电话，并叮嘱小护士一旦联系上他们老板立刻通知他。
　　小护士战战兢兢地一一应下，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这一刻她真是有种立刻辞职的冲动啊。
　　车子刚开动，商四海立刻道：“去找家宠物医院吧，这狗很不对劲儿。”他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此时缩在他怀里的狗狗已经开始微微发起抖来。
　　开车的小警察看向闫队，就听闫队说：“老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突然抱只狗出来？咱们不能耽误去拜访死者家属啊！”
　　商四海却坚持道：“咱们兵分两路，在前面放我下来，我去弄清这狗身上的问题。”
　　闫队猜不出商四海如此坚持的理由，但和商四海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倒是第一次见商四海态度如此坚决，想来这狗身上的问题大概真的非同小可。闫文宇思量片刻，便对司机小警察说：“在前面那个路口给老商停个车，小吴你和你商叔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吴起雄对商四海那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此时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于是，在前面那个路口两人下了车。
　　小吴身上穿着警服，商四海怀里抱着只狗，等两人终于揽到出租车，刚坐上车，就被热心的司机师傅问了句：“同志，你们这是警犬吗？这是怎么了？”
　　商四海刚要回答，就被快嘴的小吴接了话茬儿，只听小吴道：“咱们这是在救助流浪动物，师傅您知道哪儿有宠物医院吗？比较正规的那种？”
　　“正规的？”师傅想了想，说：“城东那家不行吗？”
　　小吴赶紧说：“那家不行，都放假了，没医生。”
　　“哦，那我带你们去一家吧，保证正规、大气。”司机师傅说着话，车速也飙了起来。
　　拜良好路况所赐，大概也就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的车就停到了一家宠物医院门口。这家宠物医院确实如师傅所说够正规也够大气，因为人家的牌子直接挂得就是帝都农业大学附属宠物医院。
　　这一下，估计全帝都都再找不出来第二家比这儿更正规的了。商四海对此很满意，小吴却是怪叫了一声，一边付钱一边问那出租车司机：“师傅这儿的收费不会太贵吧？”
　　司机师傅笑道：“可是人这儿正规啊。”
　　小吴无奈地下车，这时商四海已经抱着狗直奔急诊科了。
　　春节期间，带着宠物来看病的主人倒是没有带着宠物去洗澡的那么多，不过，急诊科里的人和宠物还是不少。未免宠物打架，从进门开始就有三、四个导医在轮流引得就诊。这一点倒是比大医院里给人看病的导医台还热闹。
　　接待商四海他们的导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只番开那只黑白狗的眼皮看了一下，就立刻开了张单子给商四海，让他拿着去五号急诊室找甄医生。
　　甄医生是个四十几岁的女医生，人看起来很和善。商四海他们进去的时候她刚送走一只猫和它的主人。见商四海二人进来，甄医生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几步，她这一举动令商四海有种错觉，好像这个医生只看了这么几眼就判断出他抱着的这只狗情况很危机似得。
　　事实上，甄医生也确实看出了这只狗情况十分糟糕，这一点只从她看到狗狗干裂的鼻头和无力垂着的脑袋基本就确定是发烧了。
　　她让商四海将狗狗放到看诊台上，狗狗都一动不动，甄医生叹了口气说：“怎么拖到情况这么严重才来看？它这腹部伤口都发炎了！还有这缝合技术也太马虎了吧？这之前是在哪儿做得手术啊，对动物也太不负责了吧？”
　　商四海只好说这狗也是他们刚从路边捡的。
　　甄医生听了商四海的话，却扭头看了一旁身穿制服的小警察吴起雄一眼，不知是出于对警察同志的信任还是畏惧，之后，甄医生没再训他们。不过，随着她的手指轻轻按压上狗狗的腹部，她脸上的凝重终于蹦不住了，她扭头问商四海：“你确实不是这狗的主人？”
　　“不是！”商四海肯定完，又追问道：“它怎么了？情况很不好吗？”
　　“它这是，”甄医生略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斟酌词语，“肚子里有积水。”
　　“积水？”商四海一怔，喃喃道：“难怪它明明那么瘦，抱起来却那么沉。那是什么情况会引起积水呢？”
　　“一般来说，有可能是肿瘤或者怀孕期的母犬的正常生理现象，不过从它腹部这道伤口来看，也可能有是手术过程中的异物残留。我建议你们先给它拍个片子，仔细检查一下。”甄医生边说边观察两人的神情，这也没办法，她见过太多宠物主一听拍片或者肿瘤什么的就立刻放弃治疗，而患病宠物最终的命运也只有被遗弃这一种了。
　　但是，商四海显然不是那样的人，他听完甄医生的话后，就立刻表态要给这狗治病。甄医生心中暗暗赞许，给他开了张单子，商四海拿过来就叮嘱小吴在这儿守着，自己去交费了。
　　这个过程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商四海拿着盖好章的单据回来后，甄医生便告诉他影像室在二楼，让他们先抱狗过去拍片儿。
　　然而，拍片的最终结果却是异常惊人的，这一点就连负责拍摄的影像师都叹为观止，他从业也有五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片子——电脑的屏幕上，这只狗狗的腹腔内积水是有很多，但最可怕的却是那几乎填满整个腹腔的白色方形，他们一块一块的叠加在一起，挤压得腹腔内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这种异物遗留早已脱离了手术意外的范畴，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填充！这只狗狗能活到现在根本就是个奇迹！
　　片子很快被电脑打印出来，商四海拿着这个片子回去找甄医生，一路上心情十分凝重，虽然，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些填充在狗肚子里的东西为何物，但是多年的刑侦经验已经给他指明了一个推测的方向。
　　也正因此，在见甄医生之前，商四海率先拨通得是闫文宇的电话。他言简意赅地将这一发现告诉闫文宇，同时又拍了张照片短信发给了闫队。之后，电话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闫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闫队说：“老商，你先等会儿，我现在就联系宠物医院的院方，听我安排，不要走漏风声。”
　　“好。”商四海说完后，又加了一句：“狗的命也是命！”
　　“我知道。”闫队说完就挂了电话。
　　商四海捏着手机，心中有股无名的愤怒在翻腾，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出现的几率并不高，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面对一只狗的遭遇，商四海竟会燃起如此怒火。难道就因为它们不会说话，就因为它们作为人类社会的附属品，就因为它们天生对人的信任而活该被如此虐待吗？
　　站在人来人往的宠物医院走廊上，这一刻的商四海，异常沉默。
　　十五分钟后，闫文宇的电话将沉默的商四海唤醒。电话里闫队告诉商四海他已经安排好了，那只狗的手术会由农大宠物医院的副院长许耀文教授亲自接手，之后他会联系商四海。
　　也就是在闫队电话刚断后不久，许耀文的电话很快就打到商四海的手机上来。两人直接约了在甄医生的诊室外见，商四海这才从二楼走下来。
　　甄医生的诊室外，许耀文教授看过商四海拿来的片子后，神情也很凝重。之后，他率先走进急诊室，甄医生正在为另一只狗看诊，冷不丁见副院长亲自来了，还愣了一下，连忙就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许副院长打了个哈哈，回头拉了一把商四海，说：“难得遇到了老熟人，听说他们的狗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甄医生‘哦’了一声，倒是再次打量了商四海一遍，不过既然有副院长出面，那这只狗的情况就不需要她再过问了。
　　于是，交接工作很快完成，许耀文立刻带着商四海和抱着狗的小吴离开了急诊部，一边走许耀文一边打电话让人准备手术，而为他做助手的人选也是直接点了护士长。
　　这一番安排立刻在医院里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不过众人八卦的重点目前也只停留在狗主人的身份猜测上。
　　有许副院长亲自出马，手术不可能失败，只是当一袋又一袋的白色物体从那只狗狗的肚子里被取出来时，一旁做助手的护士长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许院会亲自接管这则手术了，这些白色物体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是那些东西，这种量，那可是非常大的一起刑事案件了。
　　会选择在宠物医院工作，这些人对宠物的爱心总比一般人要多一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不过眼前的护士长显然是真心爱动物的人。她这会儿再看手术台上的这只狗狗心中的同情早已泛滥。她不敢想如果今天这狗不是被送到医院来，那等它肚子里的这些东西被拿出来后，它的下场会如何。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一定不会管他的死活吧！想到这里，护士长更加心疼起来，以至于术后缝合的时候都下手都温柔了很多很多分。
　　“这狗目前的状态很虚弱，”许耀文将盛着白色物体的托盘转交给商四海时，这样说，“建议住院观察。”
　　商四海没有二话，立刻点头答应了。
　　这时护士长表示可以亲自照顾它，一定会尽力确保它存活下来。商四海当然是向她道谢。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这只狗肯定不可能再送回去了，商四海已经打定主意，这狗要自己养了。
　　闫队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多时。小吴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一托盘犹自带血的塑料袋。商四海则是在忙活狗狗的住院手续。因为护士长的挺身而出，这只最终还算幸运的狗狗有幸住进了医院的‘高级’病房，说是高级其实就是笼子比较大一些，一间房里只有四只笼子的那种。
　　对此，商四海没有做任何评价，他很清楚狗狗之所以有这种待遇，院方有一多半儿还是看在闫队的面子上，毕竟他官方的身份，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好使的。
　　商四海安顿好狗狗，也收到了闫队的电话，让他到小吴所在的办公室集合。商四海到的时候，闫队盯着那一托盘的带血的塑料袋和袋子内的白色物体脸上早已阴云密布。
　　“老商，你当时就看出这狗肚子里有问题？”闫队问。
　　商四海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它当时的状态不对，虽然都是伤狗，但它看起来一心求死，其他的狗多少还会动。”
　　“眼力不错。”闫队道，“今天要不是你跟着，咱们可能就错过了，这帮畜生不如的混蛋！”
　　闫队骂完这句，屋里几人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还是闫队说：“其它的狗会不会也被塞了这些东西？”
　　“只能说有这可能。”商四海也无法判断，毕竟他只带出了这一只。
　　这时，一只没说话的小吴却道：“不会吧，我看那伤狗怎么也有五六只，要是每一只都被塞了这种量，那得是多少？”
　　闫队重重出了一口气，“这事我已经联系了郝队，市局那边一会儿会来人把东西带走。啧，这年还没过呢，特别调查组估计又有得忙了。”
　　大家一听这个，就更不想说话了。

　　晚安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