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尽千帆皆不是》荠麦弥望

12、拜访

　　方家爸妈我是第一次见，难免局促。方叔叔整体斯文沉稳，很符合设计师的身份，跟我爸爸坐在一边聊工程上的事情。而方阿姨却是个热情派，从打完招呼以后，挽着我的胳膊，聊个不停。
　　“小辰啊，听说你跟我们家硕和是高中同学呢。”
　　“是…是的，阿姨。”我努力展示着我的乖巧。
　　“那你可要常来玩啊，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交交朋友也好。”方阿姨摩挲着我的手，笑眼盈盈。
　　坦白说，在国外的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保持安全距离的状况。每个人都是维持着礼貌客套，骨子里却是漠不关心的疏远。这样的社交，我很擅长。
　　哪怕是在我自己家，也未曾体会过这样亲密的关系。我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圈在身边讲着话。
　　眼下方阿姨的热情，我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竟下意识地去寻找方硕和的脸，向他求救。
　　视线就这样对上了。我望向他略带笑意的眼睛，有些懊恼。他明明白白地展示着，他很享受我的窘迫。
　　自从他那条暧昧不清的状态之后，之后的每一次遇见，我都很慌张。所有的眼神交汇，我都会先闪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这样的关系。事实上，除了当年唯一一次酒壮怂人胆的告白，我活得像个尼姑一样，对身边的异性都保持生人勿近的姿态。
　　此时方硕和的笑，有些刺伤了我的自尊。我并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但着实也不知怎样处理当下的关系。跟长辈交往，一向都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
　　渐渐地，眼底涌上了水汽，我好像快要哭了。
　　方硕和慌张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我竟然因为他妈妈的热情要哭鼻子。他收起笑意，迅速转向方阿姨，“妈，你最近不是买了两件旗袍吗，要不要带阿姨去看看？”
　　“哦，对对！”方阿姨快速起身，一手拉着我，一手向我母亲示意，邀请她一起上楼。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珍藏。
　　我有些犹豫。
　　“妈，你的衣服啊，我们这些年轻人可不懂欣赏，别为难人家了。”
　　我知道他是在替我解围，委屈减了不少。默默长舒一口气，笑着对方阿姨说，“阿姨，您跟我妈妈去吧，我能不能留下来跟方硕和聊聊找工作的事情？刚回国也不太了解情况。”
　　最终，妈妈拉着不情愿的弟弟随阿姨上楼，爸爸和方叔叔移步室外交流庭院布置，方家素雅的客厅竟只剩下我和他。
　　一室安静。
　　我不敢看他，低头抠着手指。余光觉得方硕和好像在打量我，可是不敢抬头确认。
　　“你打算找工作了吗？”
　　谢天谢地！方硕和总算开口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嗯。也休息得差不多，该上班了。”我努力保持自然，抬眸看向那张俊俏的脸，心中默念“果真是帅啊”，耳朵却悄悄热了起来，真是没出息。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的小心思，总之到晚饭前的两小时，我们就这样交流着找工作相关的事宜，他的确给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