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神社 ...
-
三天前，审神者安排他和三日月宗近去清扫暮连山的神社。
暮连山的神社早已废弃，里面满是灰尘和蛛网，以及一个耽于斩杀刀剑的凶恶迦微。
迦微者，亦可称神。
按理，审神者没有资格清扫降临于世的迦微，然而暮连山的这位却成为了例外，因为它严重危害了本丸的安全。
之前那些刀剑莫名其妙失踪或是被重伤的悬案，终于显露了真相。
审神者恼怒地斥其为恶灵，势要剿灭。
然而本丸中可与之一战且能全身而退的刀剑屈指可数，三日月与他避无可避地被点将去斩杀恶灵。
“不带人？”审神者的决定让鹤丸很是奇怪。
“避免无谓的伤亡。”三日月无奈地笑道。
“那咱俩要是搞不定怎么办？”鹤丸问道。
三日月叹了口气道：“你我此行旨在试探，若能斩杀自然更好，不能便保全自己为上。”
暮连山的清晨，有些微微的凉，不比有火光照亮的地下城。
看着鹤丸走神的样子，三日月拍拍他的肩，道：“你最近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精神却还不错，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鹤丸回过神，想了想，无奈地笑道：“最近睡眠不大好，总是做梦，梦里还有只高冷的猫，怎么逗都不理你的那种，我看我什么时候该去找药研看看了。”
三日月笑道：“鹤与猫，也是有趣。不过今天对那恶灵，你身体能行吗？”
鹤丸闻言，冲三日月挤眉弄眼道：“质疑我不行？老头，你要不自己试试？”
三日月拍了下鹤丸的脑袋，笑道：“混蛋孩子。”
鹤丸嚷嚷道：“别拍我脑袋老头！”
然而轻松的氛围并没能持续多久。
不过半个时辰，暮连山的空气中便有血腥味弥漫开来，一片肃杀之气。
鹤丸与三日月都败下阵来，遍体鳞伤。
而那恶灵却分毫未损，十分猖獗。
那恶灵的动作极快，如风似刃，潮湿阴冷的山里雾气腾腾，成为恶灵的绝佳掩护。
僵持中，三日月对鹤丸打起了战前制定好的手势。
三点钟方向，往后山撤退。
鹤丸看得很清楚，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几分。
就在三日月准备冲上去引开恶灵迦微，为鹤丸撤退创造机会的时候，鹤丸已经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与迦微激烈拼杀起来。
三日月叹了口气。举刀向急速变换位置的恶灵迦微疾驰而去。
恶灵迦微一个就地翻身躲过了鹤丸立劈而下的刀，鹤丸手腕使劲抽出嵌入泥石中的刀，细微的泥沙顺着抽刀的方向，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
鹤丸身形一侧，抬手一挡，正好接住恶灵迦微当头一刀。
“老头！”
就在鹤丸喝声响起的同时，三日月瞬身上前，一跃而起，纵身劈下，将恶灵迦微从脊梁中线一分为二。
鹤丸手臂使力，抬刀一顶，力道迫使恶灵碎步后退，鹤丸自己借着双刀相拼的冲劲儿向后一跃。
与此同时，落于恶灵迦微右侧的三日月向左侧滑行，手中的刀自外向内横砍而去，刀气寒光在空中划过一个弯月。
恶灵发出凄厉的嘶鸣，尖锐声惊起山中鸟雀。
趁着恶灵未及反应之时，鹤丸疾速上前，手中刀如鞭挥舞着。
“噹”的一声，恶灵迦微左手举刀挡住了鹤丸的刀，右手成爪向鹤丸心口袭去。
三日月一个闪身，抡刀斩下，迫于三日月刀的威势，恶灵迦微缩回手，撤刀向后滑去。
鹤丸霎时疾行到恶灵迦微身后，挥刀横砍，拦住恶灵迦微的退路。
恶灵迦微被迫减速，转身以刀相拼，脚步方停，被紧逼而上的三日月接连四刀砍了个十字斩。
鲜红的血顺着十字形的伤口漫上、溢出、留下。
愤怒的嘶吼声充斥着空间，声音震得空气像水一样泛起层层波纹，以恶灵迦微为中心，澎湃的声波向外汹涌而去。
鹤丸和三日月被声波压得直不起身，只觉眼冒金星，三日月右手以剑抵地，勉力站立，左手扶了把单膝跪地喘息的鹤丸。
就在三日月以为恶灵迦微会顺势强攻之时，恶灵迦微猛地跃上高耸入云的树上，几个纵跃，已于眨眼间失去了踪迹，树林间的威压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立时，鹤丸一松气，双手撑在身后，瘫坐在地上。
三日月回身看向鹤丸，问道：“还行吗？”
鹤丸一摊手，懊恼地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逞不了强了。”
“你呀...”
“不过老头你怎么不去追，刚才不是砍出血了么？”鹤丸抬头看着三日月问道。
三日月优雅而缓慢地坐在地上，将刀横放在腿上，转头看着鹤丸，笑眯眯地道：“因为我跟鹤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切”
休息了一会儿，鹤丸和三日月便去清理收拾恶灵迦微栖居的那被废弃了很久的神社。
小而破败的神社里除了灰尘、风沙和蛛网，倒是干净得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三日月伸手在墙上敲敲打打，不放过每一寸，敲完了墙，便又去看窗楹，用手摩挲着，寻找着线索。
好不容易爬上正当口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顺着明亮的日光，三日月看到缝隙中有些不同于窗楹本身木质颜色的暗色痕迹。
三日月换了个角度，低头看着。
好像...是暗褐色的...
“鹤，你来看看这是不是血。”三日月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暗色斑点，头也不回地说道。
等了一会儿，三日月又唤道：“鹤，你过来看看。”
还是半天没有反应，三日月有些奇怪。
“鹤......？”三日月边叫边转身，正疑惑着，就看到呆站着的鹤丸。
三日月走近了，伸手在鹤丸眼前晃了晃，边晃边叫鹤丸的名字。
还是没反应。
三日月凑上前，准备伸手拨鹤丸的眼皮。
鹤丸一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和魔爪，差点一巴掌呼上去。
两人同时退身一步。
鹤丸跳脚道：“老头，你搞没搞错啊！这么凶残吗？！你刚才是想做什么啊？！我可是你的战友！刚下生死线，你居然就想挖我的眼睛！还有没有袍泽情啊？！”
三日月丝毫没有被鹤丸的跳脚带跑偏，笑眯眯问道：“年轻的鹤啊，你方才是在思考什么疑难问题呀？”
鹤丸警觉地立马回绝道：“没！”
三日月看着鹤丸，微微一笑，眼睛眯了几分，左手握在刀柄上，四指来回抬起又落下，轻敲刀柄。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血迹是吧，在哪里来着？”鹤丸双手怀抱胸前，站到墙边抬头看了看，又蹦到窗户边，低头装模作样地端详着。
三日月看着鹤丸的背影，左手抱肘，右手摩挲了下下巴，想了想，不动声色地接过话题。
“在窗楹边上的那个空缝里。”三日月走上前指给鹤丸看。
“有可能是翻窗时不小心溅到的，不过是恶灵的还是受害者的还不能确定。”鹤丸思索道。
“我方才查探了一下，这神社着实破旧，没有夹层，也没有机关，这地下也没什么陷阱。”
听闻三日月之言，鹤丸用脚跺了跺地面，感慨道：“真是一个朴实朴素的恶灵迦微啊。“
三日月分析道：“这神社没有可以隐匿藏身之地，那些失踪的刀剑若不是被斩杀了，便应是被恶灵迦微藏于他处了。”
“然...多半凶多吉少......”鹤丸想着想着，便严肃起来。
三日月叹了口气：“不论怎样，先把神社封起来，回去跟主人禀报情况后再做打算吧。”
被封的神社在夕阳余晖中显得矮小而残破，连映在地上的斜影都透着落寞。
鹤丸转身看着被晕上晚霞的神社，不禁再次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同样住在破败不堪之地，同样斩杀过刀剑，同样栖居于被抛弃的历史尘埃中的人。
绯红的天际渐渐变暗，黑与红交融出令人触目惊心的颜色，就像那溅落在缝隙中的斑点一样色暗，却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神社
